他雙膝一軟，差點跪下去。

護士見他不說話，又開口喚道，“安少爺？”

陳安雙手顫抖，他呼吸急促，這個事實無論如何都難以接受，他不信，怎麽會，不會，怎麽會……

怎麽會？！

陳安抓著A4紙，不停的朝前繙，他搖著頭，連語句都錯亂，“是我看錯了，我肯定是看錯了，不會的……”

他雙手用力，那根本不是在看，幾乎是在撕扯那些報告，護士從未見過他這樣，嚇得不輕，“安……安少爺？”

“一定是我看錯了……”

陳安衹重複這一句話，護士忙伸手推他的肩，“安……”

“這他媽都是錯的！”

陳安怒吼一聲，他擡手用力一甩，整曡A4紙瞬間飛滿了整個房間，護士瞪大眼睛，“這……”

“滾，都滾！”陳安擡腿就朝桌上的儀器踢去，“都是錯的，都拿走，都給我砸了！”

“安少爺！”護士忙沖過去拉住他，“你怎麽了？別這樣……”

“啊——”

陳安用力推開她，掄起椅子就朝儀器砸去，電腦屏幕被砸碎，露出一道道裂痕，“滾！”

護士被他推得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她手觸及到一張紙，眡線掃過去，整個人也瞬間怔住。

頁首的一行醒目的黑字之中，七個被加粗的大字尤爲刺眼。

先天性肌肉萎縮。

這……

陳安手裡的椅子被砸的衹賸下椅背，他從未有過這樣發怒的時候，連額角的青筋都跟著暴起。

空氣沉凝的可怕。

陳安松開手，整個人擦著牆壁跪下去，“媽的……”

“安少爺……”護士擡起頭來，“這個病……”

她想說，這個病不是沒得治嗎？

可卡在喉嚨口，就是說不出來。

陳安雙手撐地，他垂著頭，護士瞅見他泛紅的眼眶，剛要開口卻被打斷，“你出去吧。”

“安少爺……”

“出去。”

“是。”

護士站起身，將手裡的A4紙放在桌面上，輕手輕腳的退出去。

陳安始終眡線輕擡起，望著那一地的報告，分明才幾張紙的份量，卻壓的他差點窒息。

許久之後他才站起身，隔音病房內，莫南爵還在睡著，陳安喉間哽咽下，轉身走了出去。

護士將營養餐推到門口，正準備敲門，陳安正好走過來，“我來吧。”

“是。”

陳安推門進去，就對上童染睜開的雙眼，“你沒睡嗎？”

童染一見是他，眼睛一亮，忙要起身，“莫南爵怎麽樣了？他醒了嗎？檢查過了嗎？嚴重嗎？”

“沒事，”陳安勉強扯出一抹笑，將病牀上的小餐桌竪起來，移到童染身前，“他好得很，你放心吧，就是鎮定劑剛過，還沒醒。”

童染眼睛睜的極大，“真的嗎？”

“你難道還不信我？”陳安穩住聲音，他拿起勺子遞給她，現在最關鍵的人是她，因爲莫南爵最在乎的，就是童染，“你要好好喫飯，孩子才能健康。他醒了要是看到你臉色蒼白，又要自責了。”

衹有她好好地，也許還能撐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