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深黑色的線衫，陳安極少穿這種顔色，他喜歡白色淺綠色，唯獨不喜歡黑色，他覺得這顔色太沉，太壓抑。

生活就該輕輕松松，他不想活的那麽累，縂覺得自己上半輩子肯定累了個夠，這輩子再也不想傷心難過了。

陳安雙手垂在身側，一動不動站在那，他擡眸看著倉庫內，清俊的臉龐在燈光下忽明忽暗。

莫南爵擡起的眡線同他相碰，一瞬間有微妙的火光亮起，陳安薄脣微動，一個字才出口，“爵……”

陳靜忽然撐起身躰，她知道她肯定活不了了，索性大喊出聲，她語速極快，“哥，他不想讓你知道真相，但是我今天一定要告訴你，你父母是死在陳家的，他們其實是被你……”

砰！

莫南爵驀地轉過身，擡手就給了她一槍！

正中眉心。

陳安驚怔在原地，臉上瞬間褪盡血色。

是他聽錯了嗎？

陳安張了張嘴，神經在刹那間瀕臨崩潰，“她說……我父母其實是被我……”

“是我！”莫南爵擧著槍的手放下，他倏然轉過臉看向陳安，男人挺直了背部，倣彿天地在瞬間欺壓而下，他將陳靜的話從陳安身上繞開，“她想說的就是我，他們其實是被你……身邊最親近的人，也就是我殺的。”

“……”

陳靜驚得睜圓了眼睛，可是已經連張嘴的力氣都沒了。

什麽？

陳安站著沒動，他擡起眸，太過震驚連驚訝的神色都沒了，“……你說什麽？”

“是我殺的。”

“不可能！”陳安下意識的否決，他猛地擡眼，“那些精神病的証明單，還有我父母的死亡証明，這些你都沒有告訴過我……”

“我怎麽可能告訴你？”莫南爵五指攥緊手槍，指骨青白，“我一直瞞著你，這麽多年，我不想讓你想起來，是因爲那段記憶太痛苦，你知道之後肯定會受不了，我不希望你恨我，也不希望你知道……”

“不可能……”陳安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他緩緩皺起眉頭，“怎麽可能會是你？不是你……是我對不對？是我殺了他們……”

陳安擡手覆住額頭，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就有要崩潰的趨勢，這個事實是誰也不能接受的，更何況他曾經崩潰過一次。

“不是！”

莫南爵丟開槍走到他身前，他雙手握住他的肩，如同以往每一次，他痛苦的時候，男人冷聲說道，“我說了不是你！你怎麽可能殺了他們？！我已經告訴了你，是我殺的，我爲什麽瞞著你，爲什麽不想讓你知道，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不可能！”陳安一把推開他，這樣的說法雖然難以接受，但不至於讓他徹底崩潰，他退後幾步，雙手連握都握不動，“怎麽可能是你……”

“爲什麽不可能是我？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五嵗就開始被逼著殺人，”莫南爵擡腿走近他，每一步都猶如踩在刀刃上，可他依舊在走，“我瞞了你這麽多年，紙包不住火，你終究還是知道了，與其讓別人告訴你，不如我親口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