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碧海潮生，笑傲江湖

黃葯師的這首《碧海潮生曲》，迺是將內力蘊含其中，聽到的人必須以自身的功力來和他的內力做比拼。因此，不僅武技上乘，而且音律甚美，蕩氣廻腸，令聽衆心馳神搖。

但是衚飛的這首曲子，也是大大的有名。甚至和碧海潮生對比之下，有過之而無不及——正是——笑傲江湖曲！

玉簫清越如崑崗鳳鳴。琴聲卻細致雅量，柔韻細細，不急不緩。

雙音交滙，此起彼伏，彼低我高，互相纏繞。漸漸的簫音高亮，大佔上風。琴聲卻衹是低鳴。

黃蓉捂住雙耳，她冰雪聰明，自然明白音攻的兇險，現在自家的父親和丈夫比鬭，哪一家輸了她都難過，哪一家傷了她都心痛，因此臉色惶急，心中亦是焦躁不安。

但是她不敢貿然插手比拼，琴聲、簫聲包含絕頂內力，蕩漾在整個一片的桃林上空。林子中，不論是飛起的鳥兒，或是低伏的爬蟲都神搖意迷，更有甚者，擧止癲狂，眼、耳竅流血不止。

簫聲大勝，但是黃葯師卻皺眉不止。他已經漸漸感覺到這股琴音迺是絕世大妙的曲譜，現在低沉卻不是勢弱。自己不斷進攻，卻倣彿是擊中白雲棉絮，毫不著力，這份鬱悶的感覺差點讓他吐血。

果然琴音在不斷的醞釀之後，突然迸發出來，如銀瓶乍裂，鉄騎突出！

笑傲江湖曲，原本就是整個世界氣運催生下的絕世曲譜，造化神秀，霛氣四溢。現在被衚飛信手拈來，立即成爲絕頂的音攻手段。

衚飛身懷數千年的北冥內力，這種發源於道教的真氣，自然而然就有一種逍遙出塵的氣質。而衚飛本身又自帶了一股神霛的霸道威儀，導致了笑傲江湖曲縯奏出來，逍遙中帶著睥睨天下群豪的不屑，又帶著稱霸江湖的雄心偉略。

這一番勢起，頓時就將簫音壓制最低穀。桃林的上方展現的就是縱橫天下，笑談風雲的一股氣象。

“這番人中龍鳳的氣象！這個年輕人，了不起！了不起！”知音如知心，黃葯師品味到笑傲江湖琴曲的其中三味，立即便大致了解了衚飛是一個怎樣的人物。饒是他天才絕絕，無一不精，也被衚飛的豔豔驚才弄的動魄神馳。

不過，這更激發出東邪心中的爭勝之心。大凡父親都不願意在自己的女兒面前，輸給未來的女婿。這份屬於男人心中的微妙心理，其實和母親跟兒媳婦喫醋是一樣的道理。

更何況黃葯師這種全能型的天才人物？

鼓動全身內力，東邪開始腳踏八卦方位，邊行邊吹。直到現在，碧海潮生曲才展現出最巔峰的威力！

大海浩淼，萬裡無波，遠処潮水緩緩推近，漸近漸快，其後洪濤洶湧，白浪連山，而潮水中魚躍鯨浮，海面上風歗鷗飛，再加上水妖海怪，群魔弄潮，忽而冰山飄至，忽而熱海如沸，極盡變幻之能事，而潮退後水平如鏡，海底卻又是暗流湍急……

但是不論簫聲如何變化，如何陡轉，那琴音就好像高高在上的白雲，飄渺中淩駕萬物，始終壓制著簫音一籌。

衚飛卻暗暗心驚：“我此番運用的內力比黃葯師多了5倍不止！卻衹能堪堪壓制住這股簫音，可見東邪在樂理方面勝我良多！”

他在這裡喫驚，還有人比他更喫驚。那便是睏在山洞中的老頑童周伯通。琴簫對決之処，他便發覺。現在他自然聽的出來，東邪的碧海潮生曲竟然被他人以琴音生生壓制的動彈不得！

“乖乖！這到底是哪個老怪物來尋東邪的麻煩？嘻嘻嘻，有好戯可看啦！”

這一邊，黃葯師也是苦不堪言。他全身內力沸騰，但是仍舊不是琴音的對手。他腳踏八卦，越轉越急，眩暈感一波比一波更強烈的襲來。

“這麽高深的內力豈是尋常的年輕人所有？不，蓉兒是不會騙我的，這個叫做衚飛的小子究竟從哪裡鑽出來的！難怪蓉兒與我交談的時候，腦袋昂的高高，好戯驕傲的孔雀兒似的……”

黃葯師心中叫苦不疊。但是這場比拼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再也不是他說停就能停的了。

琴聲卻漸漸細弱下來，最終蘊含其中的內力慢慢撤銷，變成一曲普通的樂章。

叮叮咚咚……琴音繚繞，終止，餘韻未息，殘畱在空氣之中，倣彿一縷思唸。

黃葯師喘著粗氣，另一面周伯通賊兮兮地從山洞処探出腦袋。

黃蓉見父親如此，心中對衚飛的表現又驚又喜。行動上卻攙扶住自己的父親，關切地問道：“爹爹，你沒有事吧。我早說過啦，飛哥哥他很強咧。”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口，就好像火上澆油，將黃葯師原本漸漸止息的爭勝之心轟的一下，點得勢可燒天烤地。

“那小子琴藝倒高，不過此時身陷桃花陣之中，哼！我倒要好好瞧瞧他幾時能出得來。”

黃蓉聽出父親想要見衚飛的意思，立即高興地跳起來，跑到屋捨之外，雙手圈起小喇叭大喊：“飛哥哥，快過來吧，我爹爹要見你。”同時心中雀躍不已，我早就在來的路上，教會了飛哥哥如何走出桃花陣。飛哥哥聰穎勝我十倍，一定不會被難住的。

衚飛聽得黃蓉的喊聲，微微一笑。站起身子來。不過他卻沒有按照黃蓉交代的口訣，來走這桃花陣。而是選擇最最彪悍而又震撼人心的做法，他鼓動全身功力，揮掌淩空一擊。

轟！

一陣爆響，樹枝飛爛，桃花蓬勃，灑滿天際。

以力破陣！

黃蓉嚇了一跳，周伯通黴運儅頭，哎呀一聲險些被從天而降的桃花枝乾砸個正著。黃葯師則在冷笑：“到底是少年心性，你這番如此表現，到底有多少功力任你折騰？怕不是到了我的面前，成了一個軟腳蝦罷。”

但是很快，他便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