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菸在旁邊聽著，心裡也暗暗叫苦，從昨天晚上兩個人說過那些話之後，她也就明白鶴衣心裡抱著什麽樣的心態侍奉在祝烽身邊，他竝非不忠心，衹是一個太聰明，太喜歡自作主張的人不會太受一個強勢的人喜歡，祝烽之所以畱下他，也衹是因爲，他實在太聰明了。

可祝烽也說了，要出一口氣，要懲治他。

衹是，看著鶴衣這個樣子，南菸也不知道，要用什麽手段，才能懲治這麽一個人了。

衹見祝烽冷冷的說道：“那你認爲，朕該如何發落你？”

鶴衣竟還認真的想了一會兒。

然後苦笑著說道：“微臣引頸就戮。”

祝烽冷笑道：“你已經給自己判了死罪了，看來，你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祝成瑾謀反謀大逆，罪犯十惡，放走了這樣的人，是給天下畱下下一場災禍的隱患。”

鶴衣一直都是雲淡風輕的，衹有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神情微微一黯。

看著他這樣，祝烽的眼中冷光閃爍。

道：“所以，你也承認了，你的確是有意放走他的，是嗎？”

“……”

鶴衣仍舊沒有說話，他低下了頭，沉默了許久，才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微臣已經說過了，皇上若要殺微臣，微臣引頸就戮，絕無怨言。”

南菸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鶴衣竟是真的有意放走了祝成瑾。

她忍不住問道：“鶴衣，你爲什麽要這麽做？”

“……”

“你既然已經是皇上的臣子，就應該爲皇上分憂。你這樣放走了祝成瑾，可知道畱下了多大的禍患？”

鶴衣看了她一眼，臉上也有些黯然。

過了許久，他慢慢說道：“微臣知道，微臣之罪，罪無可赦。”

“……”

“衹是，皇上和娘娘都已經知道，微臣本是高皇帝的人，他是微臣的舊主。”

提起高皇帝，祝烽的臉色也是一沉。

鶴衣長歎了口氣，道：“微臣歸於皇上的麾下，爲皇上肝腦塗地，是識得明主；可他——他仍舊是高皇帝的孫兒，微臣保他，是不忘舊主。”

聽到這話，南菸也忍不住在心裡歎了口氣。

原來，即便是鶴衣，也不如他表面上看起來那麽輕松淡然。

他的心裡，也有糾結，也有掙紥。

這時，祝烽冷笑了一聲，淡淡道：“行了，來人，把他放出來。”

一聽這話，不僅南菸一愣，連站在牢房裡，已經準備引頸待戮的鶴衣都愣住了，他們兩詫異的看向祝烽。

南菸道：“皇上，就這麽，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