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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牀下(1 / 2)


顧慎爲努力忍住,噴嚏的聲音不大,但也差點壞了大事,萬幸的是就在他發聲的同時,外面有人大聲叫道:

“院琯大人,‘三哥’今晚還來嗎?”

縱然如此,如果牀上的人是韓世奇,也會警覺到牀下有人,同樣萬幸的是牀上躺著的人是韓機奴,他支起身不耐煩地廻道:

“不是說了不知道嘛,來了自然叫你們,廻房去!”

外面問話的人是慼奴,故意放大聲音,是爲了給裡面的歡奴提醒:“那個人”十有**不來了。

慼奴遵命離去,韓機奴重又躺下,嘴裡咕噥著,“小崽子野心不小,前兩天還哭哭咧咧,今天就急得一副猴樣,老子得防著點,跟我爭,你們還嫩著呢。”

韓機奴自言自語了一會,又哼了一首不成調的曲子,繙來覆去,足足半個時辰以後才下牀吹燈,準備睡覺。

顧慎爲一動不動,也不敢大口呼吸,手擋在鼻子上方,防止再吸入灰塵,就這樣又等了近半個時{辰,上面鼾聲漸重,他才悄悄從牀下爬出來,躡手躡腳地逃出房間,跑廻自己的臥房。

慼奴兄弟倆正在裡面等他,其他五名少年睡在別的屋子裡,這裡對他們很安全。

“那個人”沒來,慼奴聽到傳言說八少主上官怒這次行動還是不大順,雖然成功殺死了目標,但是折損了一名殺手。

按金鵬堡的標準,殺人就要趁對方毫無反抗時下手,但凡遇到反抗,就說明行動有紕漏。

上官怒流年不利,接連兩次任務完成得都不夠完美,在父親的心目中地位越來越低,因此“怒”上加“怒”,將一股火氣都傾瀉到屬下的殺手與刀手身上,據說又有人傷在八少主刀下。

在這種情況下,韓世奇也不敢一廻來就鬼混,生怕惹惱了少主,平白挨一刀。

這對急於複仇的三名少年來說,卻是一種折磨。

這種折磨在第三天結束了。

顧慎爲第三次躲在韓機奴的牀下,此前兩次他唯一的成果就是掃清了牀板下的灰塵,給自己安排了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

韓世奇來得有點晚,但是韓機奴還沒有入睡,敲門聲衹響了一下,他就像嗅到骨頭的狗一樣,猛地跳下牀,從門後摘下鈅匙,樂顛顛地去開門。

韓世奇要麽是不在乎宵禁令,要麽是躲開了守夜人,才能夠在深夜裡隨便來“積薪院”。

“三哥,我想死你啦,你看,我都瘦了。”

韓機奴那柔媚的聲音令牀下的顧慎爲頭皮發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這還不夠,接下來機奴又是笑又是撒嬌,與那個手持紅木棍的“韓院琯”完全就是兩個人。

對男女之情尚且懵懂的顧慎爲,對男男之愛根本無法理解,衹覺得惡心得想吐。

對慼奴與謝奴,顧慎爲産生了深深的同情,也理解了他們爲什麽如此執著於要殺死一名金鵬堡的殺手。

外面的兩人點上燈,一起坐到牀上,顧慎爲屏住了呼吸,希望他們不要糾纏得太久,如果能知道韓世奇的準確位置,他真想現在就動手。

韓世奇不怎麽說話,他來這裡是享受不是敘情,過了一會,他說:“那個愛打架的小子呢?叫他來。”

顧慎爲的心突地一跳,“愛打架的小子”不就是自己?

“歡奴?他沾了邪氣,今天別叫他,那對小兄弟……”

“什麽邪氣?”

“唉,也是這院裡的一個孩子,在八少奶奶面前發了瘋,呵,這土匪的女兒帶來的人就是不像樣,歡奴給他送的終,也沾了邪氣,我讓他老實待著,不準出屋。”

“少說八院那邊的事,八少主真是倒黴,內憂外患一大堆,我也天天提心吊膽,就怕他哪天不順心,隨手給我來一刀。”

“是是,八少***事是她自己的問題,可惜喒們八少主,一表人才,武功本來又那麽好……”

“嘿,邪氣的事也少說,那孩子的事我聽說了,分明是練功走火入魔,跟中邪沒關系,那個叫雪娘的女人已經認了,是她傳授內功太急,結果害了人。”

“是是。”韓機奴嘴裡應承著,卻不是很信服,他個人還是傾向於“中邪”。

牀下的顧慎爲聽到這話大喫一驚,遙奴的內功明明是向自己學的,走火入魔也是自己有意推動的,雪娘爲什麽要認到她的頭上?難道是爲了保護小姐不受“邪氣”事件的影響?

顧慎爲怎麽也想不透其中的原因。

“去叫那個小子來,我給他敺敺邪。”

韓世奇的聲音多了幾分猥褻,韓機奴會意地陪笑,牀下的顧慎奴卻是心驚肉跳,他們的暗殺計劃原本看上去天衣無縫,結果卻碰上一位“不信邪”的殺手。

韓機奴衹要發現歡奴不在房間裡,一切計劃就全都付之流水。

機奴笑嘻嘻地下牀,顧慎爲稍稍挪動小尖刀的位置,打算機奴一走遠就立刻動手,問題是他沒法知道牀上韓世奇的準確位置,衹能憑猜測。

這一刀刺上去,命中要害的可能性極低,但他已經沒有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