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蕭鈺，像是一尊冰山一般，威嚴有如神祗。她看見他的脣輕輕開啓，緊接著，她聽到了他熟悉的聲音——

“桂嬤嬤對朕出言不遜，我倒要看看，這是借了誰的膽子！來人，把桂嬤嬤押下去。”

是的，這是蕭鈺的聲音。

可是，怎麽會這麽冷——

等等，他在說什麽，要把桂嬤嬤押下去？

“不！”衛明珠忽然反應過來，連忙大聲叫喊。

她這會兒其實有些迷糊，甚至分不太清眼前究竟是怎樣的情況，可是，她心裡面似乎有一個很強勢的聲音在對她說，桂嬤嬤決不可以被蕭鈺帶走。

一個奴才，死不足惜，可是，她知道她太多秘密。

衛明珠搖了搖腦袋，有些疼，不過似乎清醒了一點。

“母後，你是在命令朕麽？”蕭鈺反問，“母後，你是不是老得糊塗了，忘了你我的身份？”

她是母親，可是，王權大過天。

衛明珠看到蕭鈺脣角帶著笑，諷刺十足。

怎麽會，蕭鈺怎麽會這樣對她說話？

“蕭鈺，你不可以，你不可以這麽對我。要不是哀家，你算個什麽東西，你不可以這麽對我！”

衛明珠一下撲到蕭鈺的跟前，抓住蕭鈺，癲狂的模樣比方才更甚。

他的一切，都是自己給的，他要尊她敬她，絕不應該像現在這樣。

顯然，她已經完全忘了桂嬤嬤這茬。

她的指甲有些長，抓得蕭鈺有些疼，可是蕭鈺卻像是沒有感覺一般。他蹲下身子，伸手溫柔的拂去衛明珠臉上的碎發，柔和地道，“母後，今天是長睿出殯的日子啊，要是吉時過了，可不太好。”

長睿——

衛明珠怔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

順著蕭鈺的目光，她轉過臉看到了一個黑漆漆的小棺材。

長睿，長睿死了……

真的死了，原來那不是夢啊。

可是，她好想這就是一場夢，等她夢醒了，長睿還會笑著喚她“母後”，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沒有背叛沒有算計，衹有溫情和幸福。

衛明珠放開蕭鈺，脩長的手伸在空中，不敢去觸碰眼前的東西。

蕭鈺擺了擺手，白芷很有眼勁兒的一下子抓住了桂嬤嬤，桂嬤嬤拼命的掙紥起來。在她還沒有來得及咬舌自盡的時候，白芷擡手卸下了她的下頜。

呵，他可是一直關注著這個老婦，怎麽可能讓她死成。他一直沒有動手，不過是想看看她能夠堅持到幾時罷了。

桂嬤嬤心下絕望不已，這個丫頭看著瘦瘦高高，沒想到力氣這麽大，還是個下得狠手的。睿王薨逝，太後的最近神智是不大好，可是太後絕不是一個易躁易怒的人。她知道，太後肯定是著了蕭鈺的道了！

緊接著，桂嬤嬤被幾個奴才拖出了正殿，她睜大了一雙眼，死死的盯著衛明珠，下頜沒辦法用力，她說不了話，衹能發出“嗚嗚”的聲響。

太後……

太後，你看看奴婢啊！

太後，小心蕭鈺……

可是，她呼救的對象，此刻正歪著腦袋看著小小的棺材，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