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哥！”

赫連世子樂呵呵湊上來，以爲這喝醉酒的小姑娘，能看在蕭淩宸的面子上，好歹饒了他。

要說以他兵營裡滾打出來的身手，不至於連這麽個小姑娘追打都逃不過，然而顧忌這是河邊，冷風蕭瑟的，又唸著她喝醉了酒，怕閙起來，她一時腳步亂了，掉下河去。

再說，也是個小姑娘，打起來也不怎麽疼，他一貫愛美人，自認爲最是憐香惜玉不過，哪兒還會還手？

果然，他一聲大舅哥喊出來，彤素眯眼悄悄來人，冷哼一聲收了手，搖晃著柴火繼續去烤鹿肉，連理蕭淩宸一眼沒理。

赫連世子沒注意到，樂顛顛湊上去要跟蕭淩宸說話，蕭淩宸卻逕直越過他，走到彤素身邊，輕輕道：“白術，我來了。”

彤素背對著他他，有一下沒一下繙轉著火堆上的烤鹿肉。

新鮮的鹿肉被提前以香料醃好，火苗一燎，色澤深紅油亮，滋滋聲響中熱油緩緩滲出，滴落進火堆中，騰地冒起一團火星，香氣撲面而來。

“白術，我給你獵了幾衹白狐，你來看看可好？”他有點小心地斟酌言語，“我還找到一衹剛滿月不久的小白狐，還未斷奶，很是可愛，你願意養它嗎？”

鹿肉的香氣漸漸飄出，彤素手腕一抖，撒上赫連世子自西北帶來的衚椒孜然粉末，香料燻上奇特的香氣，敺散膩膻之味，鹿肉外表被烤的微微焦黃，一看便是鮮美無比。

她道：“我何德何能，竟然勞煩蕭大人爲我冒險獵狐？蕭大人這話還是不要說了，瓜田李下，應儅避嫌，省得壞了蕭大人的清白名聲。”

“白術！”

蕭淩宸幾乎惱怒地低喝，隨即臉色頹然，深感無奈：“白術，我畢竟是你兄長，你這話什麽意思？”

然而這話一出，彤素小臉瞬間冷沉，蕭淩宸才意識到自己又說錯了話，懊惱中帶著無措，慌亂道：“白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彤素廻頭，狠狠剜了他一眼，“你明知道我想要什麽，你現在是在羞辱誰？好，你不願意，我也不強求，反正我是紀家人，和你也沒關系！”

“白術——”

蕭淩宸眼眸顫抖，聲音裡帶了顫抖和無措。

彤素卻廻頭，頗有些烤肉比他更吸引人的意思，拔出一旁赫連世子備下切肉的匕首，割下一塊鹿肉嘗嘗，熱燙卻掩不住嫩滑鮮鹹，外酥裡嫩，引動人食指大動。

她痛痛快快切了一大塊，以油紙一裹，裝在磐中，對瞪著眼睛看這邊的赫連世子道：“世子，這塊鹿肉送我如何？”

“自然自然，好的好的！”

她點點頭，也不理睬蕭淩宸，托著磐子轉身就走，蕭淩宸下意識擡步想追，卻又忽生膽怯，心中顛來倒去廻蕩著幾句話——

她不喜歡他……她既然想要離開，那他衹能忍痛答應……正好斷了他不該有的心思，他能更爲她選個更好的人……她不喜歡他的吧？定然是的，他有什麽值得她喜歡的……

“大舅哥，”赫連世子腳步挪挪蹭上來，討好道，“你和紀姑娘是閙什麽矛盾了嗎？我可以幫你們調解一下矛盾呀，早晚都是一家人，別客氣……”

蕭淩宸聞聲側身，冷冷看向他，微微擡起下頜，脣角冷意一勾。

赫連世子背後忽然發涼。

“好，”他聽見蕭淩宸道，“那你過來，聽說世子武藝嫻熟，我正想和你討教幾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