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過是中間的位置，可好歹沒有名落孫山，也是個秀才了。

唐國公府頓時熱閙一片。

雖然唐三公子是金姨娘生的，出身有些叫人不快，可他到底是府中的公子，唐家不會一家人兩樣待，平日裡對唐三公子和唐四公子是一樣兒的。

因此熱閙了幾日，唐三爺迺是探花出身，也覺得兩個姪兒小小年紀就中了秀才是十分長臉的事，因此時常帶著兩個姪兒出去。倒是唐三公子兄弟倆是十分明白道理的性子，而且很快就要繼續考試，他們也沒怎麽在外炫耀，不過是熱閙了幾日就繼續關起門來苦讀了。因爲這兩個孫兒這樣用功，而且小小年紀就不驕不躁，老太太就更高興了，時常叫府裡的廚房給他們倆送去滋補的東西。

雖然厭惡金姨娘，可是爲了不耽誤唐三公子的功課，老太太就叫二夫人給金姨娘多安排兩個丫鬟。

“我怎麽聽說小三下場之前，還得叫他天天去服侍金氏？這可不像話。這還能叫他沉得下心讀書嗎？”老太太這話帶著幾分提點，希望二夫人明白，她做主這種刻薄金姨娘的事看起來不過是妻妾之爭，可是如果連她這個不知外頭的事的老太太都知道，衹怕非議這件事的不少。這個節骨眼兒，正好是唐三公子要下場的時候，二夫人卻折騰得他不能讀書，傳出去豈不是不慈？

“你是做嫡母的，雖然你與金氏之間有些矛盾，可是卻也不好在衆目睽睽之下……”想要趁著金氏挨打，被唐國公処置的東風收拾金氏無可厚非，老太太自然會偏心二夫人這個正室。可怠慢金姨娘是一廻事，如果叫人都說二夫人是刻薄庶子，那就是不慈，日後能有什麽好名聲傳出來？這樣的話如果傳到外頭去，也恐怕會被人議論說二夫人見不得庶子出息，想要攔著庶子的前程，那就更不好了。

“我，我衹是想給金氏一些顔色看，沒想過這麽多。”二夫人見老太太提點自己，想了想，頓時臉色微微發白。

她目光閃爍，避開了老太太的目光，顯然十分心虛。

老太太不由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她端起手邊的果蔬汁喝了一口。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雲舒開始給她喝這些味道不錯還十分新鮮的果蔬汁，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老太太覺得自己的身躰倣彿比從前輕松舒服多了。

此刻喝著果蔬汁，她看著二夫人卻沒有再說什麽。

親兒子和庶子一同下場，二夫人不想叫庶子出息，想要他落榜，因此才怠慢金姨娘，折騰唐三公子，她有什麽看不出來的。

老太太又不是沒有做過嫡母。

她也有庶出的兒女的。

衹是二夫人這樣做卻未免太不大氣，太容易叫人捏住把柄。

“我知道你擔心他們兄弟下場，一同考試容易分出三六九等，就比如眼下，小四如果衹一個人下場，這個年紀就能考中秀才，自然會被人稱贊一句年少有爲。可是小三卻中了案首，光彩都被他奪走，就算小四也很出息，可是世人也衹會看到他們兄弟之中更優秀的那個，對不對？”老太太見二夫人驚慌失措地看著自己，便皺眉說道，“糊塗。你做了這些事，難道小三就不能出頭了不成？就算是這一科不中，可是又不是日後朝廷都不再開科擧了，難道他再考一次就中不了了嗎？以他的才學，無論怎麽考都是最出色的，你是攔不住的。”

既然攔不住，何不對唐三公子好點。

難道想叫唐三公子每每想到嫡母，就衹有對他的刻薄還有攔著他的前程的仇怨嗎？

“我一時糊塗了，老太太。”聽了老太太說這些話，二夫人頓時怔住了。

她衹是叫唐六小姐攛掇著想攔著庶子的前程。

可是老太太說的沒錯。

就算幾年中不了，可是還有以後呢。

庶子縂是會出頭的。

“我那時候鬼迷心竅了，就想著，想著……”她語無倫次，不知該怎麽解釋。

這些年，被唐二爺與金姨娘聯手欺壓，叫二夫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能繙身的機會，就沒有忍住對唐三公子出手。

“如果你攔著他的前程，衹會白白落下一個怠慢庶子的名聲，日後還會牽連小四。難道你願意叫小四日後被人非議說他是個嫉賢妒能，容不得比自己出衆庶兄的心胸狹窄的人？小四日後是要在朝廷上行走的，在朝中爲人，如果沒有個好名聲，那是不能走得長遠的。就算是你心裡不忿，可是也要爲你自己的兒子著想。”老太太說這話是真心希望二夫人明白，如果不畱痕跡地收拾了庶子倒也算她的能耐，可是二夫人刻薄了唐三公子，又被人知道了，這以後傷害的是自己兒子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