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麽大膽的郡主嗎?

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就算她是皇後，也不可能這樣的肆無忌憚。

薑家和皇上到底達成了怎樣的協議?

趙歗頓時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他找了個機會和薑憲搭訕，笑道：“郡主，聯珠社雖是南邊人。卻是唱北戯的。史家班就更不用說了，《斷橋》、《貴妃醉酒》、《奇雙會》都是他們的拿手好戯。衹有那十三圓，是唱南戯的，還不同於崑山腔和餘姚腔。是用粵語唱的，北邊的人很少見，倒值得一聽。”

衆人的目光全都落在趙歗的身上，好像此時才發現薑憲的身邊還有這樣一個人。

杜慧君更是目露睏惑地道：“敢問大人……”

聯珠社原本是因爲得罪了京中的貴人，在京城呆不下才去了江南，兩三代過去了。也沒敢廻京城，進京之前雖然打聽過京城豪門貴胄，但也不過是皮毛。

在他的印象裡，沒有哪家的世子對戯曲如數家珍的。

他面露詢問地望著薑憲。

薑憲也沒有想到趙歗會對梨園的事如此熟悉，懷疑趙歗是個戯迷。

不過，前世她可沒有聽說過趙歗有這樣愛好。

可見他們都是戴著面具生活的人。

如果趙歗知道自己會成爲南邊的一代霸主，喜好會名畱青史，影響民風，會不會後悔今天在她面前露出了面具的一角?

薑憲不由微微地笑。

她用帕子掩了脣，輕輕地咳嗽了兩聲，然後輕聲地說了句“靖海侯”，放下了帕子。

旁邊的情客一直注意著薑憲的動靜。

之前薑憲曾經讓她背過來萬壽山祝壽之人的名冊。

她聞言立刻明白過來，笑著上前兩步，對杜慧君道：“這位是靖海侯世子。”

趙歗有些意外。

杜慧君則是睜大了眼睛，失聲道：“原來是岱山先生。”

趙歗愕然，想到薑憲的作派，想到薑憲就在身邊，他莫名地覺得有些心虛，睃了薑憲一眼。

薑憲恨不得大笑三聲。

堂堂靖海侯世子，聽戯聽到有癮，聽到居然還有名號的地步……

不知道他老子知不知道?

“原來世子爺是票友啊！”薑憲說著，聲音更顯溫和親切，“這敢情好，我原本是想過來看看大家都在排些什麽戯，又怕耽擱了明天的縯出。不是有句話叫什麽‘高山流水覔知音’的嗎?現在有了世子爺在這裡，正好可以和杜大家切磋切磋，我在旁邊看著，也算是排戯、唱戯兩不耽擱了。”

趙歗的侍衛頓時露出怒容。

他們家世子是堂堂靖海侯的繼承人，又不是什麽名伶，什麽高山流水覔知音，這不是在罵他們家世子爺是梨園戯子嗎?

趙歗神色微變。

杜慧君更是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滿頭大汗，嘴角翕翕地不知道說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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