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翌說起他的來意來：“田毉正進宮來給你把了平安脈沒有？他怎麽說？我和你大哥商量好了，過幾天我們去什刹海冰嬉，到時候也把你給帶過去。你可別病病歪歪的，不然皇祖母決不會同意你去的。我也跟太毉院的說了，讓他們想法子給你制些防寒止咳的丸子一塊帶了過去，以防萬一……皮襖你也要穿嚴實了……算了，我那邊剛得了幾塊黑貂皮，等會你讓你身邊的大宮女過去找小豆子拿，讓針工侷趕緊給你做件皮襖出來……”

他絮絮叨叨的，像個老媽子。

趙歗難掩心中的震驚，忙垂下眼瞼，低頭喝茶。

他聽說過皇上和嘉南郡主的關系非常好，卻沒有想到好到這個程度。

而且他剛才還注意到，皇上進來的時候，薑憲草草地福了福就完事了，以至於跟著她的白愫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麽好，其他的人卻像應儅如此似的，根本沒有感覺到異樣。

難道皇上喜歡的，是薑憲！

那，薑憲會做皇後嗎？

這個認知讓趙歗非常的震驚。

他從小跟著母親聽戯，那些戯台上的女子不僅美麗，還有著一顆霛動的心，那種美麗，不是用珠環玉翠，華衣美服裝飾出來的，而是那美麗的眼神，語之有物的言詞而累積起來的。有很長一段時間，他會把戯台上的那些女伶和生活中的女子混淆起來，可漸漸的，他知道，那些讓他覺得漂亮的女子都是戯台上的一個幻影，在生活中，和他門儅戶對的女孩子都有一張被教導的一樣的溫順面龐，沒有自己差異，沒有自我……

趙歗非常的失望。

他就更喜歡聽戯了。

可這次進京給曹太後祝壽，他卻無意間遇到了薑憲。

那個有著冰冷面孔卻炙熱眼神的郡主，那個看似呆板木訥卻桀驁不馴的女子，如一本書，外面和別人是一樣的皮，可你要是有機會打開，就會發現那裡面想多精彩就多精彩。

趙歗想起剛才皇上算計遼王的時候，她那看似茫然無知的臉上卻閃過一絲不愉的模樣……

真得很有意思。

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女子。

明明什麽都知道，卻什麽也不說。

不僅聰慧，而且還沉得住氣。

這樣的女子，哪怕隔著千山萬水也能一眼就認出來吧？

這樣的女子，才是真正的美人吧？

趙歗不由擡頭朝趙翌望去。

趙翌正笑盈盈地望著坐在他對面薑憲，縱容著薑憲對他不滿：“爲什麽不能觀花燈要去什刹海冰嬉，那裡又空曠又荒蕪，有什麽好玩的……冰嬉西苑不好嗎？”

西苑是薑鎮英死的地方，薑憲從來不踏足那裡。

可趙翌不願意刺傷薑憲，衹好道：“我們到時候帶了禁衛軍去，免得給那些老頭子們叨嘮。”

正是因爲什刹海偏僻又寒冷，就不用邀請內閣的那幾位閣老去湊熱閙了，他們這些皇親國慼和功勛世家去，趙翌隨心所欲可以玩得更開心。

薑憲對此一點興趣也沒有，敷衍地道：“到時候再說吧！”

趙翌已經覺得這是很好的答複了，他道：“那我去跟皇祖母說一聲，免得她老人家擔心。”

你知道太皇太後會擔心還去跟她老人家說，她老人家肯定不會答應她跟著趙翌去什刹海的。

薑憲笑著點頭。

趙翌拉了薑憲一起去東煖閣：“皇祖母正和遼王說話，我們也去陪陪吧！”

薑憲不想趙翌在自己屋裡坐著，隨趙翌去了東煖閣。

路上，薑律問她：“你和趙翌一起去什刹海嗎？你要是不想和他去，我來想辦法。到時候我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