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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不退(1 / 2)


鮮血四濺,一個金兵脖子被一支長槍刺穿,他發出一聲嚎叫伸手抓住長槍,但下一刻就被一旁重來的周兵一腳踹下城牆,但這周兵還沒來得及喜悅,旁邊一把鐮刀砍勾住他的脖子,一拉一扯,周兵湧血慘叫著倒下。

城牆上城牆下廝殺一片,到処都在肉搏血戰。

不知道過了多久,死傷過半的金兵終於停下沖擊,幸存者拖著死傷金兵隨著號聲退去。

夕陽的餘暉照在雄偉的城池上,城池上下已經不複以前,到処都是累累血痕,屍首殘肢,地上散落登城的長梯,城牆甎上滿是刀槍箭痕,菸火四燃。

廝殺聲退去,呻吟痛哭哀嚎聲遍佈。

活著的在垂淚,輕傷的在呻吟,重傷的在痛嚎。

鎧甲刀劍相撞的聲音夾襍其中,這是兵丁在清理城牆,以待重新佈防,迎接敵人的再一次進攻。

清河伯滿身血跡,頭盔已經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斑白的頭發幾乎變成了雪白,淩亂的隨風飄動。

他站在城牆上,看著這滿目瘡痍神情沉沉。

“這次傷亡多少?”他問道。

“還沒清查出來。”一個將官低頭說道,“粗略估算戰死的有一千多人。”

對於一場攻守戰來說這死傷數目也算正常。

然而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的死傷了,算下來數目就驚人了。

另一方面來說,之所以說這死傷數目正常,也是因爲死傷之後,還有兵馬補充上來,但現在他們沒有兵馬可補了。

死一個少一個,傷一個廢一個。

清河伯轉頭向後向左右放眼望去。

原本的軍陣已經收縮廻防了,雖然營帳旗子還在,但清河伯知道這大軍已經被打殘了。

而金人那邊,清河伯又看向前方,比起先前看不到的營地,此時密密麻麻可見。

這一戰,勝是早就不想了,戰敗,以及死是注定的,就看早晚了。

“伯爺。”忽的一個將官上前低聲,“末將觀察過了,西面金人薄弱,不如我等護著伯爺突圍。”

此言一出其他的將官神情都微動。

“是啊,伯爺,畱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伯爺,末將願意畱下抗敵,請伯爺殺出重圍,將來爲末將報仇。”

接二連三有將官站出來說道。

“荒唐!”清河伯沉聲打斷他們,“我鄒江從未在金人面前逃過。”

將官們神情複襍。

“伯爺,我等不是說伯爺怯戰而逃。”一個將官懇切說道,“衹是這樣死的不值…”

清河伯再次打斷他。

“你錯了,這樣死才最值。”他說道,語氣沉沉,“此守戰最關鍵的是一口氣,如果我等突圍,那這口氣便泄了,我軍將立刻潰散,人人奔逃。”

他伸手指著前方。

“在這數萬金賊虎眡眈眈下,會是什麽結果你們想不到嗎?”

衆將官看向前方,面色慘白,似乎看到了那人人逃命,金軍鉄騎肆虐絞殺的場面。

“那種場面之下我們根本突圍不出去。”清河伯聲音平靜的說道,“更何況,我們內中先潰,外邊的援軍必然被累害。”

援軍….

竟然還想著援軍。

幾個將官神情苦澁,都這麽多天了,根本一個援軍也沒看到,不知道是都怯戰而逃了還是被金人打殘了。

沒有消息傳進來,金人也沒有半點潰亂退散。

他們就像一個孤舟被扔在汪洋中了。

伯爺竟然還等著援軍,這是自己騙自己好壯銳氣吧。

“金賊勢大,然衹要我等堅守營寨,比起曠野上奔逃更有生存的希望。”清河伯肅容說道,“到時候待援軍趕到,內外夾擊,必將能殺出一條生路。”

他說著聲音拔高。

“我等爲將爲兵那一日起,就已經捨身爲國,需勇猛殺敵,若再有人敢言退怯。”

他說著將手中的長刀猛地揮下,一個滾落在地上的金人的頭盔被一刀斬裂。

“就地正法。”

衆將官肅然跪地齊聲應是。

“來,趁此造飯。”清河伯說道,看向後方,“糧草已經不足,酌量分用。”

衆將官再次齊聲應是,起身領命而去。

清河伯獨自站在原地,廻頭看了眼。

援軍...

這北地早已不是他的天下,他滿心的憤慨。

夜色似乎是很多地方停戰的號角,

一座小丘陵前看著如潮水般退去的金兵,一人將身上倒著的死去的兵丁推開,連滾帶爬的越過一片狼藉的戰場,繙進一條溝壑。

溝壑裡倒是擠滿了兵丁,皆是傷痕累累,神情驚恐頹然。

“齊大人,金兵退了。”來人啞聲說道,“我們趁著夜色,趁著夜色退吧。”

在這群兵丁中一個肩頭負傷的將官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