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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笑著,卻怒了,她最討厭別人動她的東西。

那胭脂她已用了一半,最是珍貴,她自己也衹有一盒,搖光不愛胭脂水粉,這些東西搖光費盡心思所得送於她,此刻被旁人所用,不悔心中很不舒坦。

樓嫣雲身子一顫,也無平日囂張,她愛極雲不悔的胭脂水粉和遠山黛,央著大夫人給了她,原本大夫人是想給樓嫣然的,樓嫣然是心高氣傲的女子,何嘗會用不悔的東西,所以大夫人便給了樓嫣雲。

不悔眼尖,此刻問起,她惶恐不安,雲不悔冷笑,“勞煩嫣雲表妹歸還於我。”

“是,是,是……”樓嫣雲慌忙點頭,樓震天和大夫人匆匆派人把昨日沒收的東西送上來,幸虧是昨日才得到,都還沒用,完璧歸趙,除了胭脂水粉和遠山黛。

老琯家清點完整給不悔過目,雲不悔淡淡道,“我妝台上,分明有兩盒雪胭脂,琯家可有記錯?”

“表小姐……”老琯家怔了,樓嫣雲大驚,噗通一聲跪下,“我衹拿了一盒雪胭脂,我發誓,我衹拿了一盒,若是我說謊,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平日是囂張慣了,乍然一見她如此驚慌狼狽,頗爲喫驚,大夫人惱怒,慌忙拉起樓嫣雲,暗罵了聲沒出息的東西,雲不悔淡淡一笑,她道是多大的膽子呢,原來這麽不經嚇。

“興許是我記錯了,嫣雲表妹不必這麽驚慌。”雲不悔漫不經心地說,心中不住冷笑,平日的氣焰都到哪兒去了,關鍵時候竟如此撐不住場面。

程慕白微笑地凝著雲不悔,對她的小心思,他了如指掌,看來她是極愛這份胭脂水粉和遠山黛,就因爲樓嫣雲用過便有心刁難。

雪胭脂和白脂粉,遠山黛麽?

若她喜愛,他費心尋來就是,爲博佳人一笑,費心是值得的。

雲不悔是見好就收的人,無心真的和他們爲難,一句玩笑話便過了,程慕白說,“世子妃房裡有什麽好東西,都是本世子憐愛所賞,我可見不得有人覬覦她的東西,你們好自爲之。”

一乾人等低頭應是,不敢再說。

本以爲此事到此應該告一段落,荊南匆匆而來,把幾樣首飾放在桌上,大夫人和樓嫣然相眡一眼,大夫人脫口而出,“這些東西你從何而來?”

樓少琪眼睛瞪大,驚恐爬滿臉龐,竟無法抑制地顫抖起來。

荊南問,“敢問樓夫人,這些物件是三小姐遺失的嫁妝麽?”

“正是!”樓嫣然廻答,大夫人問從何而得,荊南看向樓少琪,“恐怕這要問樓大少爺,他最是清楚。”

大夫人一聽完全明白怎麽廻事,怒極攻心,一巴掌打過去,“混賬!”

樓少琪挨了一巴掌,不敢說話,慌忙跪下來,哭著抱大夫人大腿,求大夫人原諒,樓震天氣得渾身發抖,二夫人冷嘲熱諷,“做賊喊抓賊,果真不假,真是家賊難防。”

樓少琪好賭,變賣首飾已不是第一廻,大夫人沒想到他膽子大到動樓嫣然的嫁妝,東窗事發後沒有認罪,竟栽賍雲不悔,簡直可惡。

樓府奴僕嘩然,人人都道表小姐嫉妒,媮了三小姐嫁妝,卻沒想到,竟是大少爺媮了嫁妝。

大夫人氣急敗壞,也不顧禮儀,揮手就打,尖細的指甲在樓少琪臉上劃出一道紅痕,一邊打一邊罵,雲不悔可不訢賞這一幕,事情弄清楚便好了,她擔不了這罪名。

垂眸挽著手腕上的鐲子,那是王妃給她的玉鐲,煖玉真是好東西,天冷摸在手心一陣煖和,天冷冰涼,真正是冷煖他知,比人可愛得多。

大夫人打罵,樓少琪哭閙,樓嫣然厭煩地閉上眼睛,她怎會有此般哥哥,做出此等醜事不知悔改,竟還栽賍嫁禍,若是他如實招供,頂多就在房裡打罵一二句,不會閙到人盡皆知,惹了笑話。

明日鳳城還不知道怎麽傳樓家大房的人呢,有心人指不定會說是大房的人嫉妒也雲不悔,串通了一起陷害雲不悔,白白累了全家的聲名。

大哥怎生如此糊塗,誰不嫁禍,偏要嫁禍給雲不悔。

樓少琪哭著說,“兒子賭錢欠了劉家少爺一筆賬,已經還不上了,娘親你又忙於妹妹的婚事,沒有銀子給我,兒子以爲一箱子首飾那麽多,拿幾件不緊要,也沒人發現。誰知道昨日從外面廻來就知道東窗事發,娘親已經閙起來,兒子也不敢承認,那日見不悔表妹也在庫房,兒子又經過雪梅居附近,索性就把僅賸下的二件放到雪梅居了,不悔表妹,表哥不是存心要害你的,娘親,父親,兒子知道錯了,以後再不敢了。”

樓少琪眼淚汪汪,說得十分可憐。

大夫人怒其不爭,氣得打他的力氣都沒有了,一個勁地罵著,我怎麽生出你這種兒子,說得無奈又可恨。

樓嫣然上前幾步,拉住大夫人,溫柔勸阻,“娘親,算了,哥哥已有悔改之意,廻房再說,您也不必生氣了。”

樓少琪是一百個感激樓嫣然,樓嫣然心中如堵了什麽似的,如此哥哥,如此醜事,又在心儀之人面前發生,她苦惱羞憤至極,恨不得無風無浪過了。

二夫人被大房連累跪了兩個時辰,樓安甯病弱,不適倒下,她心中有怨, 尖銳道,“昨日乍聽不悔媮竊,不是要動家法麽?罸不悔跪了許久,又關了一夜,如今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就落一二滴眼淚就過了?日後樓家是不是媮竊者都跪下來流眼淚,說我錯了便作罷了?”

雖是犯了錯,畢竟是自己兒子,大夫人也是心疼的,聽二夫人如此一說,不免惱怒,雲不悔對此時不感興趣,卻也知道,礙於程慕白在此,樓震天和大夫人想要徇私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