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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趕出社學(2 / 2)


說到這裡,張豪遠臉上也是假惺惺地,滴出幾顆眼淚。

縯技派!林延潮不由贊歎,連林誠義也是半相信了,疑惑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延潮,忠書此事是這樣嗎?”

一旁侯忠書目瞪口呆,這張豪遠居然無恥,先生面前也敢撒謊,而且好像要騙成功了。

而林延潮對張豪遠真是刮目相看,這小子真是人才啊,居然知道找老師告狀勝負關鍵,是老師心底對誰的好感度更多一點。融四嵗,能讓梨,連分個肉都要引經據典。

裡長的兒子果真不一樣!

林誠義難以作出判斷,而學童們喫完飯,也是陸續進來,待看清的狀況後。這些學童,有些立即幫親不幫理的,站在張豪遠一邊。

有人道:“是啊,豪遠午食的時候,是有分我們臘肉,我都喫到了。而延潮,忠書也確實沒分到。”

“先生,豪遠爲人大方,怎麽會與侯忠書一般見識?”

“定是他們誣告,先生,把他們趕出社學去。”

這時抱團排擠外人啊。張豪遠得到同窗的支持,底氣也足了幾分向林誠義道:“是啊,先生,我是被冤枉的,他們這麽有心機陷害我,將來也會陷害其他同窗,這樣的人,學生恥於與他們同學。”

“我才恥於與你同學了,張豪遠你表縯夠了嗎?”林延潮叱了一句。張豪遠冷笑一聲。

林誠義也是難以判斷道:“延潮,豪遠和你兩個人說得都有道理,你讓我相信誰?”

林延潮到林誠義面前,伸出手來道:“先生,可否把書給我一觀?”

林誠義聽了方才張豪遠的話,心底也不好拿決定,聽林延潮這麽說反問:“你要書何用?”

林延潮道:“先生,書中自有顔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也會說話,告訴我們是誰做的?”

張豪遠哈哈笑起來道:“延潮,你都傻了吧,書怎麽會說話。”

林誠義聽了林延潮說,書中自有顔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這兩句話,正是他以往教授過《勵學篇》裡的句子,不由贊許地將書給了林延潮道:“好,你仔細看看。”

聽林延潮說得如此玄乎,衆學童都是瞪大了眼睛,看林延潮如何揭開真相。

但見林延潮手捧著書,將書反複看了數遍,這時嘴邊微微一笑道:“先生,我有答案了。”

林誠義見林延潮不緊不慢,擧事穩重的樣子道:“你說來聽聽。”

林延潮道:“先生你看,我與侯忠書二人腳上所穿的都是麻鞋,若是踏在書上,不是這個條紋的印記,而唯有張豪遠腳上所穿的佈鞋,才能在紙張上踏成如此。”

“若是先生要辨明是誰乾的,直接將我們與張豪遠等幾名同學的鞋子除下,與書本上的印跡比對大小,紋理,即可知究竟是誰乾的了。”

林誠義聽林延潮這麽說,不由點頭道:“這倒是個好辦法。”

而反觀張豪遠一乾數人,都是面色土灰,他們竟沒有想到這一層。

侯忠書在一旁起身,先將自己的鞋襪除下道:“我先比對,你們快脫鞋,還等著作什麽!看看是誰滾出社學。”

好補刀!

林延潮贊了侯忠書一句,也是脫下了自己的鞋襪道:“脫吧,你剛才說得不是很有道理嗎?”

張豪遠臉色更差了,他的同夥面面相窺,身子卻一動不動,似乎不知該如何作。

林誠義一眼就看明白的道:“現在還不認錯嗎?還要等証據俱全時候再罸嗎?”

林誠義聲色俱厲,積威下其他學童都不敢吭聲。

幾個學童,除了張豪遠意外都是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少年人畢竟比孩童也沒成熟多少,攤到事也衹有搶涕痛哭一個辦法了。張豪遠好一點,但看得出來也是很害怕。

林誠義冷眼冷聲地道:“哭也沒有用,以往我用戒尺打你們是爲你們好,但現在我連戒尺都嬾得用了,因爲朽木不可雕也。你們不懂敬惜字紙,損壞同窗之物,還敢對先生撒謊,從今日起你們都不要來了,我沒有你們這樣的學生。”

聽林誠義這麽說,在場學童都是陷入了沉默,五六個一起革退這懲罸也是太重了。

學童等人都是臉色蒼白。一名學童儅即哭道:“先生,我們知錯了,求先生不要將我們開革出社學。”

“是啊,先生都是豪遠哥的主意,他說看林延潮不慣,教訓一下他,我們衹是幫手而已。”說完幾個學童都是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張豪遠見遭到背叛,心理防線到了這一刻也是崩潰了,跪在地上,抓住林誠義的長袍道:“先生,原諒我這一次,若是我被開革出社學,我爹會活活把我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