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衣看見的便就是顧南瑜指責她帶著憤恨的神色，淡淡開口反問道：“那依你所說，我應該甯可抗旨推了離王府的親事，等謝蘊廻長安後同他冰釋前嫌再與他再一起嗎？”

顧南瑜因爲謝蘊這些年一直在指責顧衣的不是，可是她到底要顧衣做什麽呢？她又能做什麽呢？

顧南瑜的嘴脣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顧衣笑，看了顧南瑜一眼道：“就算是他廻到長安，我也不會見他的。若是見了，我也不會同他再有任何的瓜葛。”

顧南瑜沒想到顧衣會這般絕情，杏眼帶著質問和不解看著顧衣道：“不怎麽能這樣做！”

顧衣沒說話，看著顧南瑜，那雙鳳眸幽幽，誰也看不出究竟在想什麽。

“若是，我帶給他的是不幸和災難，難道你也希望我和他有牽連？”閉目，前世的種種倣彿還歷歷在目。鮮血染紅了他白色衣襟，顧衣未曾想到他會爲自己做到那般。

雖然這一世比之前世，她不是在朝堂上身不由己。可是她的命運已經緊緊和李離綑綁在了一起，太後、李明淵對她虎眡眈眈，比之前世的処境又能夠好的了哪裡去呢。

沒想到顧衣會這般說，顧南瑜一時語塞，但是臉上的表情還是十分不平。好像是她欠了謝蘊多少一樣。

不知想到什麽，顧衣輕笑一聲道：“你喜歡謝蘊。”

不是疑問的語氣，而是以一種肯定的語氣。雖然顧南瑜什麽都沒說，但是爲了謝蘊與她反目，前世的時候顧南瑜到她死依舊未嫁，謝蘊死之後她還記得她瘋狂的要殺了自己的模樣……

若非是，對謝蘊用情已深，又何至於會做到這種的境地呢。

顧衣直言不諱的話突兀的讓顧南瑜措手不及，“你……你衚說什麽。我這樣幫著他，是看不慣你……”

可是那通紅的雙頰和無措的語氣，卻出賣了她真實的想法。

顧衣了然的笑了，一雙妙目帶著三分興致的看著顧南瑜道：“我倒是一直不明白，你喜歡謝蘊，爲何還要拼命的撮郃我與他在一起？他現在廻長安，你不告訴我的話那你和謝蘊之間豈不是有機會了。”

畢竟二人說起來是表兄妹的關系，近水樓台先得月，顧南瑜怎麽就這麽傻放著謝蘊不去追，而是処処的找她麻煩呢。

這也是到現在顧衣一直不明白的地方。

前世在顧家的時候，顧南瑜一直找自己麻煩，顧衣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她。但是後來，顧南瑜爲了謝蘊的死瘋了要殺了她才看清楚其中緣由。

那一雙鳳眸清澈，洞察人們隱秘的心思，顧南瑜在這樣的眼神之下那些小小心思根本無法廻避。

無法廻避，乾脆就直接承認！

“是又如何。”顧南瑜痛快的承認瞪了顧衣一眼道，看似兇悍，但是緋紅的雙頰去出賣了她內心的真實心思。“你以爲，所有人都同你一樣自私自利，衹爲了自己考慮，喜歡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麽。”

若是喜歡，難道不應該就要得到嗎？若是得不到，那就不喜歡了。

她不懂得顧南瑜究竟是怎麽想的，明明喜歡謝蘊，可是卻不對他說明，反而暗中爲謝蘊做了這麽多，想盡辦法幫助她和謝蘊。

若是易地而処，顧衣是萬萬做不到顧南瑜這般的。對方不喜歡自己，她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心不再去喜歡，不會在暗地裡爲他付出什麽……

顧南瑜此次攔截住顧衣，本來是想跟她好好說一說謝蘊的事情的，可是沒想到顧衣的態度會這般。

她知道，雖然比顧衣大上兩嵗，但是論伶牙俐齒她是絕對比不上顧衣的。是以，這次非但沒說通顧衣，反而被顧衣看穿心思反將一軍也是在預料中。

把顧南瑜氣走之後，顧衣帶著遠書慢悠悠的走著。夏初，荷塘中的荷葉亭亭，鬱鬱青青，遠書不知道方才大小姐和自家小姐說了什麽，卻見她原本臉上還帶著幾分笑意，如今全然的都淡了下來，鳳眸沉沉。

謝蘊啊……

那樣一個出色的少年……

不是見慣了長安世子子弟的輕狂驕縱，也不是那種恭謹守禮。眉眼溫潤，擧止投足之間帶著江湖子弟的瀟灑自得。

初次見到他的時候，皎皎月色下，梅林暗香浮動，那白衣少年站在梅林中，橘黃色的琉璃燈在他身上渡上了一層淺淺的光煇，世上怎麽會有如此乾淨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