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場生死茫茫間，何做身後遺憾事。

她又豈不知，衹是縂不願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

可是，宇文爗的話，真是應了這後半句，她也不敢保証……以後會帶給宇文爗遺憾。

有些艱澁地咽了咽口水，她張了張嘴，脣輕顫了顫，方說道：“別說這不吉利的話，你屬命硬的……”

宇文爗低笑，站了起來走向了她。

他就近地站在她的身後，伸出手緩緩地握上了她的肩頭，“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後見不到所愛的人。”

她微側過臉，眼角瞥了一眼他握住自己肩膀的手……沒掙紥。

末了，她說了一句，“若你離開北境，廻京的話，就把白白帶走吧。”

話落她也沒拿開他的手，卻也沒去廻應，低頭幾下喫早點。

然而，她不知道，這樣的她……更叫人黯然失落。

宇文爗看著自己落在她肩頭上的手，苦澁在脣舌間，他抿了抿薄脣，緩緩地收廻了自己的手，轉而坐在她一旁的椅子上，轉過頭目光灼燃地盯著她。

看著看著，他就又笑了，笑得低落至極。

“陌離告訴我……”他抿了抿薄脣，想要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要太失落，“你曾經也很愛我……可是如今我真的感覺不到你的愛，又或者是愛會隨著時間改變。你讓我帶白白廻京，你是不是以爲我衹想要兒子？鳳九歌……若是沒有你，我縱然擁有全天下也不會滿足。”

她放下了勺子，終於擡眉，清眸有些淡的看著他，“所以說，你有些貪心。”

他盯著她，眸底的倒影才是他最想要的那個全天下，“那麽，我拿全天下衹換一個你，可好？”

突然被撩一下，她有些心慌地撇開了目光，“其實……你何必執著，這麽多年，我們沒有彼此，日子不是一樣過得很好？”

“很好？無你的日子，日子過得如飲白開水，無滋無味，無悲無喜，無苦亦無甜。無你的嵗月，心是不痛的，卻也是空的。”他緩緩地伸出手，想要去握住她放在一旁的手。

然而最終，他的手，在半空僵了僵，還是收了廻去。

“也許，我可能真的是一個無法被原諒的人，那便算了，你要恨著怨著，我也認了。”他收廻了手，站了起來，轉身往外走去。

“我不恨你，不怨你。”她擡眸，看著他的背影，聲音平淡卻也認真，“是是非非，對對錯錯，我們也都疼過痛過付出代價過，或許那是蓮華命中該有此一劫，她的劫過了，我們的劫也該過了。但是……宇文爗，我你之間終究是……破鏡難以重圓，你又何必那麽執著？”

“不是我執著，而是你值得。”他的腳步頓住，背對著她，“如果我還記得你，現在聽著你用這麽毫不在乎的語氣說破鏡難以重圓，那該有多心痛，因爲我現在……就很痛！”

“宇文爗……”

“鳳九歌！你可能不知道……最可怕的就是在乎的人說話突然變了口氣，那種感覺就像是……全世界都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