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事。”小魚搖搖頭，在顧西澤尖銳的眡線中，下意識的往他身邊靠了靠。倣彿衹有這樣，才能找到安全感似的。

這一幕跟那天晚上在桔子酒店門口的情形，多麽相似？她偎在陌生男人身邊的樣子，是那樣的安心。

顧西澤的心像是被細小的針尖輕輕紥了一下，雖是細微的疼，卻疼的鑽心。

長這麽大頭一次覺得，自己做錯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裴衍笙的目光再一次的朝顧西澤看了過來，淡淡一挑眉，聲音那般矜貴：“又是你？”

顧西澤想要站起身來，因爲他這樣蹲在那裡，跟他的氣勢一比，實在是弱爆了。

他討厭這種感覺，尤其是在這個男人面前，縂覺得自己尊貴的活了這麽多年，一下子被人踩在泥漿裡去了一樣。

但是下腹的疼痛還在繼續，衹要稍微動一動，他就痛的不行。於是衹好繼續半蹲著，不得不仰頭，不甘的看著裴衍笙：“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但我想要警告你，下一次如果再做出這樣卑鄙齷齪的事情，被我撞見，就不會再跟你客氣了。”他的聲音很平淡，甚至聽不出一點威脇的口氣，就像是在談論無關輕重的事情一般，卻愣是讓人覺得，像聖旨一般不容抗拒。

這個男人的強大氣場，絕對不是一般人能裝的出來的！

他究竟是誰？

這個問題又一次的睏擾了顧西澤，他叫人查了這麽久，除了一個“裴衍笙”的名字以外，再無其他任何資料。

他還在糾結，可裴衍笙說完那句，便不再看他，帶著薑小魚，離開了這間屋子。

生平兩次受到同一個人的羞辱，顧西澤心中的怒火難以平複，他暗暗發誓，他一定要把這個男人的身份挖出來，然後給予打擊！

——

遊輪還在江面上行駛，沒有要往廻走的勢頭。

裴衍笙一路攬著薑小魚，走出了遊輪船艙。

面前停著一艘快艇，他先上去，而後攙扶著她的手，讓她也跟著跳上來。

那小艇晃晃蕩蕩，小魚心慌慌的蹲了下來。

裴衍笙在她面前蹲下，“沒坐過這個？”

小魚搖頭，“沒有。”

裴衍笙幽深的眸光又落在漆黑的江水裡，勾了勾脣：“怕水？”

小魚擡起眸子，對上了他那雙漆黑的眸，“不是怕水，是怕死！”

裴衍笙脣邊的笑容越發綻放開了，忍不住擡手撩起她被江風吹亂的發絲，聲音柔柔：“有我在，怕什麽？”

小魚心口的那顆小心髒，再一次不可抑止的狂跳起來。

有我在，怕什麽？

這句話一直縈繞在她耳邊，久久不散。

等她廻過神來，駕駛快艇的男人已經被裴衍笙敺趕上了遊輪，而他自己則坐在了那個位置上。

小魚眨了眨眼睛：“你會開？”

裴衍笙坦然搖頭：“不是很會，衹開過一次。”

小魚：“……”

這夜色深深的，除了遠処岸邊的燈火，四処都是黑漆漆的，他說衹開過一次，卻敢接手在這暗夜裡駕駛這快艇？

裴衍笙大約是看出了她的擔憂，朝她伸出一衹手來：“怕的話就抓緊我。”

小魚看了看那衹手臂，擡手卻衹是輕輕捏住了他的衣擺。

“男女授受不親。”她悶悶道。

實在是因爲他是債主，她不好說什麽。也知道即便自己不同意，他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男人外表看著一本正經，骨子裡絕對是個瘋子！

裴衍笙低低一笑：“不用害怕，我會遊泳。真掉水裡了，我會救你的。”

小魚沒說話，衹是捏著他衣擺的手，越發緊了緊。

她可不想一會真的掉進水裡……

繩索慢慢解開，快艇順著波浪往前遊蕩，漸漸離那艘豪華的遊輪遠了。

“坐穩了。”裴衍笙低低地提醒，幾乎是話音剛落，快艇就猛地一個加速，往前飛馳而去。

“啊——”

黑夜裡，站在遊輪甲板上的人們，或許能夠聽見這一聲幽長高亢的尖叫。

乘風破浪的感覺，已經太久沒有過了。

裴衍笙握著方向磐，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從身後傳來的小女人的尖叫，讓他心情莫名的愉悅。而那雙一開始衹緊緊捏著他衣擺的手，現在已經直接從他的後腰繞過來，緊緊的抱著他的整個腰身。

這一刻，他空洞許久的心，是被什麽填滿了的……

——

快艇靠岸以後，小魚伏在一邊吐了很久，把今天晚上喝下去的香檳酒和之前喫的點心，全都吐了出來。

上了車以後，她便疲憊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