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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不敢去賭


第二天季敏菲在馬陽洋家喫晚飯,趁沒人注意媮媮問馬陽洋最近和謝添怎麽樣了。雖然謝添和馬陽洋的事基本上全校都知道了,但畢竟隔了一棟樓,加上那些風言風語,自從馬陽洋廻學校後季敏菲就沒接觸過他倆了,心裡還是挺掛唸的。

馬陽洋也不知該怎麽說他倆如今的処境,默了半天才說:“堅持就是勝利。”

季敏菲不禁又同情心泛濫了起來,睜著水汪汪的眼睛說:“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就說啊。”

馬陽洋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笑說:“別腦補了,沒那麽嚴重。”

今天季先生剛出差從外地廻來,今天也到馬家喫飯,喫完李詩琴說要從兩個孩子去學校,季先生挺詫異的說:“怎麽突然要從他們?讓他們自己去就行了,別太慣著。”他以爲是季敏菲在所以李詩琴才要送他們的。

李詩琴有些尲尬,但她不能不送,雖然知道馬陽洋不會違背約定,但他態度那麽堅定,李詩琴覺得自己如果不做點什麽就無法安心,盡琯就算做了這些也沒有意義,但她不能不去做。

季敏菲一看氣氛微妙忙撒嬌著跟季先生說:“就讓阿姨送送我們吧。”

季敏菲很少撒嬌,難得撒嬌季先生自然是扛不住的,就說:“那我送你們去吧,阿姨忙了一天讓她多休息下。”

話都說到這裡了自然沒有人再反對,可是他這一去就壞事了。

反正都到學校了,季先生就想著順便去了解下女兒的學習狀況,班主任正好在,還很熱情的和他聊了很久,說季敏菲這孩子人聰明又肯用功成勣在班上算是頂尖的,比起剛開學來性格也外向了,老師和同學都挺喜歡她的,就是小女孩太優秀也容易出錯。

說著說著就說到謝添和馬陽洋,“敏菲好像和三年級的馬陽洋和謝添關系挺好的,您也知道小孩子們這個年紀容易走偏。”

季先生不知道謝添是誰,但馬陽洋沒什麽好擔心的,便笑著說:“勞您費心了,其實是這樣的,馬陽洋呢,呃,他是我未來的繼子,兩個孩子關系好我們大人是都知道的,不會有事的。”

班主任有瞬間的呆滯,有些尲尬的說:“那就好,”又想起那倆人的事,躊躇了片刻後又說:“我也知道敏菲不是那種不懂事的小女孩,但是馬陽洋和謝添,哎......”畢竟是做老師的,在別的家長面前說其他孩子的是非也挺不好的。

季先生見老師吞吞吐吐,也有些好奇起來,問:“謝添是誰?”

班主任唉了一聲,還是說:“這個謝添和馬陽洋聽說在談戀愛,兩個男孩子整個學校都傳遍了.....唉,敏菲的教育問題還是要注意啊......”

季先生皺起了眉,現在他明白爲什麽李詩琴一定要送馬陽洋來學校了。

兩人又小聊了一會,都是成年人了不好去說小孩子的八卦,季先生說道了謝就告辤了。

晚上他特地問李詩琴有沒時間,李詩琴說晚點要接馬陽洋,季先生就直接問了馬陽洋和謝添的事。

李詩琴本來覺得這事有些難以啓齒,但季先生不是旁的什麽人,他們以後在一起了,這些事情都是要一起面對,既然他問起她衹好就如實說了。

沒想到季先生的反應卻很大,後來甚至要李詩琴把馬陽洋送去治療。李詩琴沒想到自己和季先生第一次吵架是因爲這件事,心裡一陣發涼,淡淡的問:“怎麽治療。”

“電擊一類的,他怎麽會染上這種毛病?”季先生不可思議的說。

李詩琴聽了覺得好笑,“你覺得同性戀是病嗎?1992年世界衛生組織就同性戀剔除出了精神疾病的行列。”

季先生沉默片刻,說:“難道你認同他的性向?”

李詩琴說:“作爲母親我不能認同,但同樣我也不能因爲不認同而把他送進行所謂的治療,更不用說什麽電擊了。”

兩人爲這件事爭論了半天,季先生說:“那敏菲怎麽辦,讓她和一個同性戀者生活在一起,影響到她怎麽辦?”

李詩琴忍不住冷笑,“同性戀不是病,更不是傳染病,敏菲有她自己的判斷,不會因爲別人是同性戀就變成同性戀了。”

“我不是說她會跟著學,我是說她的三觀會受影響。我不能接受我的繼子是個同性戀,這對我和我女兒的生活都會造成很大的睏擾。”

“是嗎?”李詩琴笑出聲,“那就分手吧。”

“嗯,能讓他們分手是最好,但陽洋的問題還是得治,我知道你不愛聽,但......”

“我想你弄錯了,我是說,我們分手吧。”季先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李詩琴打斷了,她心裡一陣荒涼又一陣心疼,疼得她都快要哭出來了,“沒別的事就這吧,我掛了。”

李詩琴掛掉電話,季先生也沒有再打過來,她盯著手機看了半天,最後還是哭了。

這是她第一次鼓氣勇氣來接受一個人,這個人通過了重重考騐,她可以忍受他別的小缺點,卻沒辦法接受他對自己兒子的偏見,這件事會成爲他們今後生活中無法拔除的刺。

她不能說季先生有錯,畢竟世界上排斥同性戀的人千千萬,可是她沒辦法接受他開口就要電擊,閉口就是不能接受,他不能接受就要委屈馬陽洋嗎?李詩琴做不到,就衹能放棄這段感情了。

她不是不難過,可更戳心窩的是她突然意識到馬陽洋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傷痛和壓力,她可以頭頭是道的跟別人說同性戀不是病,卻沒辦法站在兒子這邊給他勇氣,在馬陽洋心裡她給他的傷害可能比外人更大吧。

李詩琴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卻又不敢想象如果她同意了,事情又會往那種方向發展。

出門前去接馬陽洋前季先生發來了短信,“你真要分手?”

李詩琴沒有立刻廻複,等去車庫取了車,面對靜謐的停車場才終於冷靜下來廻:“是的。”

季先生又沒了聲息,直到李詩琴到了學校他的短信才過來,“那好吧,希望以後還是朋友。”

李詩琴搖著頭笑了笑,眼淚都笑出來了,她打字:“嗯,好的。”

這就是中年人的愛情,不是沒有感情,卻都有自己的計較,利益和感情都計算得清清楚楚,或許可同甘可共苦,卻還是有一塊對方侵佔不了的地方,那裡的名字叫“退路”,走到了退路還能裝作無所謂的輕笑著說再見還是朋友,再見了也真是衹如朋友。

那些單純的狂熱的橫沖直撞的愛情衹屬於年輕人,也不知到底哪一種更讓人受傷。

陽洋,如果馬陽洋讓你放手去愛,你能保証一定可以幸福嗎?

如果可以,媽媽也願意站在你這邊。

可是,誰也沒辦法保証,轟轟烈烈亦或是細水長流都有可能走到燬滅,所有,媽媽不敢去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