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鹿小朵匆匆走过来。

郝医生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鹿小朵两眼，侧身让她通过，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办公桌前的王琴倒是一愣，看来，这郝小欣并不认识鹿小朵，至少不熟，那她来打听做什么？纯粹只是好奇？

正琢磨着，鹿小朵已走到她的桌前。

“王医生您好，我是鹿小朵，过来补办手续。”

“啊，呵呵，正等你呢。在这个单子上签名，然后去皮肤科报到吧。”王琴收回神来。

“皮肤科？”鹿小朵一愣，她一直在心内科的啊。她惊讶地拿过单子，单子上写着轮转医师入科通知单。

“轮转医生？这……”

“怎么，这个都不知道吗？”王医生的口气带着点“老人”对“新人”的轻视。

“知道知道……新入职医生一般都要去各个科室工作一段时间，来增长综合技能，对吧？”

“那快签字吧。”王琴指指单子的签名处。

鹿小朵拿着笔发呆。

作为医院各类信息汇集的核心部门，王医生自然听说了鹿小朵和任惊鸿的八卦，此刻不由语带轻嘲，“怎么，舍不得心内科啊？”

是舍不得，鹿小朵没有在意她的语气，只是问：“那我以后还能回心内科吗？”

王琴站起来，“不好说，这要看医院的安排。”

“在皮肤科我得待多久？”

“两到四个月吧。”

鹿小朵叹了一口气，低头签好字，拿着单子怔怔地走出了人力资源部。还以为又可以和师父朝夕相处的呢，没想到，竟然会到皮肤科。那什么时候表白合适呢？

下午例行是新医生入职培训。大会议室里，冷峰正作培训前的训话，不时用手从右至左梳理下圆胖脑袋上不多的几根头发，让“农村包围城市”。

“在座的，都是医院新入职的医生，在培训之前，我提几点要求……”

冷峰在台上四个方面六个层次三大点九小点的没完没了，鹿小朵在台下假装记录，但其实在纸上胡乱画着。不知不觉，纸上出现任惊鸿的头像，鹿小朵心虚地左右看看，急忙拿起，捏成一团。

待鹿小朵抬头看向台上，正见冷峰看过来，声音凉凉，“开会的时候不要开小差，别会上不听，会后瞎打听，亚信是一个三甲医院，不是医学院，也不是小诊所，我希望各位明白……”

鹿小朵吐了吐舌头。

好不容易新医生入职训导结束，已到了下午下班时间。

鹿小朵走出亚信医院，站在街头，一时无措。夏时雨今天加班，她可以不用赶着回去做饭。那么去哪呢？

啃着一个汉堡包，任惊鸿的身影又在心头掠过——那么，便找他去吧。

万家灯火中的城市不知什么时候，渐渐不再喧嚣。鹿小朵一个飞身下车，将自行车放到任惊鸿居住小区附近的停放点。

自己还曾在这住过一宿呢，师父做的面条真好吃……鹿小朵仰头看向公寓楼的九楼顺数第三间窗户。

上不上去呢？鹿小朵，你说了要向裘正果学习的，不管成与不成，总不能不表白。她不要后悔一辈子，对，不要！趁着今晚月黑风高把什么都告诉师父，死就死一回！

鹿小朵犹豫良久，一跺脚，抬腿往公寓里走。

出了电梯，鹿小朵按着心跳，手往门铃处按去。按了一下，又按了一下。屋里一直没反应。

师父不在。鹿小朵失望地靠在门上。又有点没被拒绝、还有希望的窃喜——也好也好，下次再来。

门突然打开。鹿小朵向后一个趔趄，直接坐倒在地。

她的上空，任惊鸿披着浴衣，头发湿漉漉的，温玉一般的胸膛，还滑着水珠。他带着平日难以见到的性感，诧异地俯视着她。原来浴后的男人，这种半遮半掩的样子，最是撩人！

鹿小朵急忙捂住鼻子——该死，流鼻血了！

这晚，鹿小朵颠三倒四地回到夏时雨家，已是凌晨。夏时雨见她脸色如鬼魅，倒也不敢惹她。这一夜，鹿小朵翻来覆去，不知自己有没有睡着，只待天边绽出第一缕亮光时，鹿小朵翻身起来，在镜子前看到两只乌黑的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