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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英雄孤立(1 / 2)



『圣廊』



秘密组织的这处重要据点,一言蔽之就是『竖坑』。



垂直贯穿地面的巨大筒状坑洞。



不用说,『圣廊』中飞行船专用的起落设施与其他设备,都以坑洞为中心设置,最终从上方来看——虽然位于地下,但地面附近的设施都被巧妙地伪装起来,肉眼无法把握全貌——整体形状如同巨型花朵。



原本,『圣廊』是用于拟神机开发及调整的收纳设施——其他部分不过是,运行本体时所须的辅助品,才加上的。



不过考虑到以为中心的『代行者』抹杀计划的现实状况,决定将本部据点也设置于『圣廊』内部。换句话说——失去与其内部搭载的五件『圣遗物』,就不可能完成五百年来的宿愿。对此所有人都很清楚。对于来说,是比任何东西都应优先保护之物——所以,将这处收纳设施作为本部据点,戒备森严地加以保护也就并不奇怪了。同时统帅的五氏族,即柯德兰、玛布洛、陆丝波利提、奥托路琪、茵培拉斯五家族之长们联手结成的最高意志决定机构·五氏族会议,也几乎都在『圣廊』举行。



“——根据报告”



『圣廊』竖坑中心的侧壁。



在邻壁处,可以俯视『圣廊』全景的位置上,设有五氏族族长专用会议室。



宽阔房间中央的圆桌周围,坐着五人。



他们是的最高权力者。



“省吾·香芝拒绝搭乘?”



神经质面容的男子说到。



帕洛玛兹·陆丝波利提——陆丝波利提家之长。



“这是严重事态——”



“准确来说,是拒绝搭乘模拟训练装备”



插口的人,是一脸顽固表情的长发男人。



泰罗依德·玛布洛。不必说,他当然是玛布洛家族的族长。



“那不是一回事吗”



帕洛玛兹急躁地回了泰罗依德一句。



“不管怎么样,这样下去第四代救世主派不上用场的话,玛布洛家是难逃其咎的。阁下明白了吗?”



“……我们的责任?”



眉间刻下皱纹的泰罗依德瞪着帕洛玛兹。



“中使用的制御术式虽然是五氏族共同开发的——但感觉同步与直接连接控制者脑部的术式,应该是玛布洛家负责的吧?训练装备中使用的应该也是相同的东西吧?”



“没错”



泰罗依德说。



“导致这次事件是否是那部分奇迹术式有缺陷造成的?——我听说有人这么质疑过呢。而且报告中指出,省吾·香芝是在与训练装置同步之时,陷入突发的混乱状态——既然他身体无恙,那么将原因定为玛布洛家的术式,并无不妥吧?”



“愚蠢”



泰罗依德浮出冷笑说道:



“术式已经检查过多次了。训练装备,其他人也试乘并运行过,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可是——”



“更何况”



像是要用声音压住对方般,泰罗依德加强了语调说道:



“警戒感觉信息,对控制者造成的洗脑影响,并提出整整五次术式分析的不是陆丝波利提家吗?柯德兰家与奥托路琪家也各自进行过一次术式分析。如果存在缺陷,负责分析的人员不都有责任吗?”



“这明显是转移责任”



手指一边不耐烦地敲击圆桌,帕洛玛兹一边说道:



“原来训练装备的调查就是玛布洛家独自进行的吧?那个结果到底有多少可信还是个未知数。想要隐藏自己的失败吗?”



“那么就让陆丝波利提家来负责调查如何?”



(……两个蠢货)



听着帕洛玛兹与泰罗依德的对话,芭璐特·柯德兰悄悄在心中评价到。为这种琐事斤斤计较有什么用。小型竞争的累积虽然并非不能给对手造成重大影响——但在同室操戈之时,作为一族之长却不该热衷于这种事。作为族长,就有义务看得更远,泰然处之。



这种意义上……帕洛玛兹和泰罗依德果然还是小家子气。不考虑血统,纯粹从个人人格来看,他们可以说并没有领导者的器量。



而且——



“你们冷静一下。关于先前的事故,报告上写的应该是救世主的资质问题。在这里用推测口气,追究责任问题,没有意义”



低沉的声音响起。



他是个平时从不主动发言的沉默男人。所以一旦开口,他的发言就显得格外有分量。帕洛玛兹与泰罗依德一瞬间停止了口角,转头看向他。



塞布隆·茵培拉斯。



无论容貌还是举止,用『岩石』就足以形容的这个男人了。虽然并不是巨汉,但他的武者气质却诞生出寂静的存在感。



五氏族中唯一最注重武术的茵培拉斯家之长,在单纯个人战斗力方面,拥有在场没人能匹敌的实力——但那种东西在权力斗争的漩涡之中,起不了半点用处。而武者气质更是妨碍他,让他犹豫对本应打倒的敌人下手——可以算是个笨拙的人。



所以在的内部权力争夺中,独自掉队……比起其他四人,明显落于下风。



不过——芭璐特虽然不觉得他有威胁感,却也没有小看过塞布隆。



比起花言巧语之人,士兵往往对于塞布隆这种严谨耿直、默默奉献的武将,更为忠诚。芭璐特认为,在势力方面虽然是少数派,但塞布隆麾下的人员,在凝聚力方面,很可能超过其他氏族。虽然还没有到害怕的程度,但也不是个可以小看的对手。



接着——



“茵培拉斯卿说得有理。这次比起责任问题,我们应该讨论的是怎么处理的驾驶者”



涅罗·奥托路琪附言到。



纤细端正到能让人误以为是少女的脸蛋,白净到病态般的年青男人。这就是涅罗·奥托路琪。比他的年龄大上一圈的帕洛玛兹和泰罗依德,在背地里蔑视地叫他『奥托路琪家的小鬼』——但组织内,芭璐特最为警戒的却是这个青年。



在必要之时毫无踌躇地动用必要的手段。无视普遍禁忌概念的人,在不讲究面子的争斗中,会强大到令人恐惧。



不过……



“那种事不用你提醒”



被比自己年轻的对手指点,让他感到不高兴了吧——帕洛玛兹一边不乐地皱起脸,一边这么回答。泰罗依德也露出相同的表情。



看到议题终于回到主题上,芭璐特开口道:



“再整理一次问题吧”



“……无异议”



塞布隆说……帕洛玛兹与泰罗依德脸色僵硬地点头。涅罗始终静静地带着微笑。



“首先,我们应该考虑的是,省吾·香芝能否继续作为救世主来使用,或者是否需要准备下一位救世主——不过”



“如果第四代有问题的话,继续使用并不是好主意。只有准备下一位救世主了吧?”



帕洛玛兹答到。



肤浅的思考——芭璐特内心苦笑。先提出结论——其余论调都是为了将之正当化。这种东西虽然是交涉手段的一种,但被能轻易看穿可就有问题了。



仅从报告上来看,姬巫女之中,陆丝波利提家的塞乃嘉,是目前对省吾·香芝采取怀柔手段中最落后之人。说得具体点就是,在获得救世主宠爱的竞争中,她落在最后。帕洛玛兹大概着急了吧。



再加上以前,他们家曾经出过叛徒……帕洛玛兹大概觉得,这次一定要把救世主控制在手里,成为陆丝波利提家的棋子吧。所以面对并不如意的现状,希望『重新来过』。



和玩输了游戏就想回家的孩子一样。



若是身陷不利的状况,可以考虑反击,或者改变位置,方法多少都是有的。若是目前的方法无法顺利达到目的,,那就考虑其他方法。问题不过是,如何从众多可能性之中,挑出危险最少却最有效的选择。



“但是——”



泰罗依德反驳到。



“但是,召唤需要众多的准备,并带有危险性。第五位的召唤,是最终手段。最好还是考虑其他方法。要将周围的奇迹机关,调整为召唤用,再怎么赶工,也需花上四天时间。再者,重新装入又需要四天。总共八天时间内——无法运行。在反抗势力已经浮出水面的如今,『代行者』会在何时何地出现,皆无法用以往的统计数据与常识进行判断”



“……确实如此”



芭璐特点头。



“『代行者』意识到了的存在,并改变了战术。拉拜松发生的事件可以证明这点。『代行者』甚至有可能,在我们进行谈话的这一时刻,就出现了”



过去,每个『代行者』是以半年到两年为期间,单独活动。



可是在拉拜松市,同时出现了两只活动体——而且这离前一场战斗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又再次袭向拉拜松市。从迄今为止的常识中来看,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



帕洛玛兹固执己见。



“正因此——现在省吾·香芝不能用了,才是个大问题吧?再召唤只要忍过八天的危险时间就好了,但如果继续使用现在的救世主,天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就动不了?”



“……我想确认一件事”



涅罗插口到。



把他视为下级的帕洛玛兹与泰罗依德,皱着脸,将头转向年青的奥托路琪家之长。



即没重要到值得警戒,也没渺小到可以无视。



他的立场与塞布隆有些相近——但塞布隆大概是自然造成的,而涅罗则是有意识地人为制造的。



就连自我虚荣心与矜持都平淡地地无视,开始扮演自己的角色。



这种彻底的方式,正是涅罗最恐怖的地方——但其他人大概并未发现吧。



“茵培拉斯卿,刚才说过。第四代救世主无法搭乘的原因,并不在肉体上,而只是他拒绝搭乘吧?”



“贝露迪雅的报告是这么说的。与医师的报告一致”



塞布隆回到了涅罗的问题。



“『只是』拒绝是什么意义?那不是最大的问题吗?”



帕洛玛兹冷笑着说。



涅罗带着平淡与微笑继续说道:



“也就是说这并非是技术方面的问题,而是救世主殿下心理方面的问题吧。那么只要逼他不得不搭乘就好了”



“原来如此,人质方案吗……”



察觉了涅罗没有言明之事,芭璐特点头到。



“别傻了,以前也说过吧。必须让救世主心甘情愿地协助我们,怎么能让操纵的人对我们抱有敌对心?”



这次帕洛玛兹说的话,就连泰罗依德也点头表示同意。



是拥有的最强且最大的力量。这力量要是被敌人控制了,结果如何就连傻瓜也知道。虽然它原本就是件微妙的兵器,如果没有姬巫女们的远距离操作,进行奇迹术微调整或其他支援作业的话,是无法长时间运行的——但如果不计后果地解放力量,恐怕就连『圣廊』也会在瞬间被毁灭吧。



“如果把她当作人质,确实会让救世主产生敌意吧。不过,只要她在我们手上,救世主就不会对我们出手。从迄今为止的救世主的观察结果来看,这是可靠的结论”



“…………”



虽然沉默地旁听着,但塞布隆明显露出不快的表情。



茵培拉斯家代代的家主,以顽固耿直者居多,塞布隆也并不例外。用人质进行恐吓的『姑息』『卑劣』的手段,他当然会觉得讨厌。



不过——



“再者,考虑到用她来延长救世主的使用期限这点,也有必要将她置于我们的保管之下”



涅罗平淡地轻轻说——仿佛在补充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涅罗·奥托路琪”



低沉的声音说到。



光是静坐着,男人所散发出的怒气,就让帕洛玛兹与泰罗依德的脸色僵住了。与地位权力无关——单纯作为强大生物的威胁。事到如今,他们似乎才回想起来,与自己同席的是一个能够空手与猛兽厮杀的男人。在这里,如果塞布隆愿意的话,在隔壁的护卫们冲进来之前,至少能够杀掉两个人吧。



塞布隆直盯盯地睨视着奥托路琪家年青的当家。



“你还在考虑那种事吗……!”



可是涅罗完全不为所动——苦笑着耸了耸肩。



“并不是说想要那样做——只是今后,在不得不使用之时,若是因为时间过长,已无法再使用的话,可就本利全无了。所以做一种保险手段,我在此提案。是否采用另当别论”



“…………”



塞布隆无语了。



(……茵培拉斯卿也是个麻烦的人呢)



芭璐特内心苦笑到。



事实上……不管是否使用花梨·勅使河原,芭璐特早已下令,在省吾·香芝、花梨·勅使河原的食物中,加入能够延长『使用期限』的材料。



当初,作为救世主被召唤来,却由于数个重要因素,最后无法使用的第一代救世主——公开的消息说,他与第三代救世主一样选择了逃亡。但事实上,是他自杀后,由柯德兰家管理着他的遗体。虽然当初只是作为研究材料,才进行保管的。但发现他的另一种用途,是在第二代救世主的时候。



人类的肉体都有新陈代谢功能。



所以——即使体内没有的救世主,生活在被异世界物质构成的世界——索仑,将含有的物质,不断摄入体内的话,救世主也会变成普通人,变得无法再乘坐与『代行者』近身战斗。



该如何防止这种事?



稍微思考一下,谁都可以想出对策。



『召唤』的奇迹术,只能召来有意识的人类以及那个人类所接触的物质。但对水或食物无计可施。这样一来,就必须在这个世界的物质『污染』被召唤者之前,打倒所有的『代行者』。



此外……若是半成以上的肉体,转化为索仑的物质后,『救世主』会受到『代行者』什么样的影响,目前还无法判断。是否直到被完全转化前,都不受影响吗?还是身体的一部分会先崩溃?或者单纯是健康受损?



无论哪种……省吾·香芝的使用期限都不会长久。不过,就像前面说的那样,再次进行召唤仪式,召唤新的救世主,具有很高的危险。为了延长使用期,就必须在食物中混入『那个世界』的物质。



这件事塞布隆是理解的吧。



可是……



“我的意见如上”



涅罗说完先行了一礼。



“那么……”



芭璐特点头,看了一下五氏族全员的脸。



“我认为,现阶段,涅罗·奥托路琪的意见是最有效的。其他人还有提案吗?”



无论是帕洛玛兹还是罗依德,就连塞布隆也沉默了。



“很好,本提案通过。那么,开始计划的细节讨论”



“关于这点,我有一事需要报告”



涅罗再次发言。



“我们一族之人已经保护了花梨·勅使河原的身体”



“——你说什么!?”



帕洛玛兹伸出巴掌在圆桌上一拍。



“卿没有得到五氏族会议的允许,就擅自采取了行动吗!”



面对额头青筋暴出怒吼的帕洛玛兹——涅罗依然是一层不变的微笑。



“不过是『保险』起见罢了。如果我的提案,在会议中通过的话,计划当然是越早执行越好。因为她的『使用期限』也是分秒必争的呢”



“一回事!无论是那件事,还是这次的事情,你太独断专行了!!”



帕洛玛兹嚷嚷起来。泰罗依德紧绷着表情,瞪着涅罗。



不过——



“帕洛玛兹·陆丝波利提。请冷静一些”



“可这……!”



“身为族长之人,如果靠情绪激昂就能获得什么的话,你可以不住口”



芭璐特冷淡的口吻,让帕洛玛兹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后沉默了。



陆丝波利提家之长,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还觉得有话没说完,但他没再出声……就那样老实地退下了。



“涅罗·奥托路琪的行动会为带来好处还是坏处,我并不知道。但无论是作为人质还是其他利用方法,越早获得那个女孩,就越有利。这是无可厚非的。我并不是表扬涅罗·奥托路琪的独断专行——但既然没有其他能够打开现状的具体对策,就先推迟,是否对他的行为进行处罚。各位有无异议?”



帕洛玛兹恨恨地看着涅罗,但没提出任何异议。泰罗依德与塞布隆也无声地表示同意。



“很好,对于这次涅罗·奥托路琪的行动,暂不予追究”



“非常感谢”



涅罗轻轻颔首。



“那么,关于花梨·勅使河原。她目前已经由我奥托路琪家的人在保护,我想无须再麻烦五氏族的他人,所以就这样存放在奥托路琪家,可以吗?”



“那也——”



泰罗依德皱着脸说道:



“太草率了吧?”



“当然——陆丝波利提卿担心我独断专行是很正确的想法。为了能完美地『保管』她,希望玛布洛家能够提供技术协助。所以——如果各氏族提供人手的话”



用谦虚的语气,涅罗说着。



虽然是形式上,但涅罗还是提出了『五氏族共同协助』的建议。



帕洛玛兹与泰罗依德偷偷窥视了彼此一眼。



“……好吧”



先开口的是泰罗依德。



是因为『技术协助』这句话,大大地满足了他的自尊心吗?或者说,是打算在技术协助时,暗中做些什么吗?——就连芭璐特也猜不出来。



“我也没有异议”



帕洛玛兹说到。



也许心中是想反对的——但他大概觉得,事到如今即使反对,也只会徒增彼此间的怀疑,于事无补。他这个男人还没愚蠢到会在这里纠缠不清。



最后塞布隆静静地颔首表示同意。



确认了各人的回答之后,芭璐特下达本次会议的决定。



“那么——今后关于省吾·香芝的使用方法,采用涅罗·奥托路琪的提案”



“非常感谢”



涅罗这么说着,脸上的微笑似乎微微深了些。



¤



怎么也睡不着。



躲在被窝里翻来覆去之中,迎来了早晨。不过省吾得知早晨的到来,是因为听见了梅璃尔的敲门声和『早上好』的问候。头上裹着毛毯,懊恼的省吾完全没有注意时间。



“……花梨”



昨天向花梨乱发脾气的事,他一直挂在心上。在花梨跑出去后,省吾一头扎入了被子,但脑中思考却继续着,意识反而变得清晰了——结果晚上一刻也没睡着。



(笨蛋,我竟然说了那种话)



直到现在,他对花梨的罪恶感都压过睡意一头。



离开时,那张眼泪汪汪的脸,闪过脑际。



冷静下来,便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丢脸的事。花梨不过是担心省吾的身体。明明自己懂的。在这个名为索仑的世界中,唯有花梨才是省吾独一无二的伙伴。她只是在努力摸索对省吾来说最好的方法。即便——对省吾来说,那是感情上难以接受的东西。



花梨没有错。



自己却一时冲动,对她——骂不绝口。



如果半天前的自己站到面前,真想狠狠给上一拳。



就像花梨说的那样,对来说,自己的存在意义,仅是的操纵者。



然而,若是无法再搭乘,对他们来说,自己便不过是个一无所长的普通少年。不再是的操纵者,在这个世界,便没有自己的存在意义了。



但这并不是说,能立即让自己回到原来的世界。



族长们的话中,至少一年内是无法回去了。



而且是否会让失去利用价值的自己,回到原来的世界,这件事本身就值得怀疑。回想起召唤之时所见的仪式场面——对于所需的大量人员、物质、设施这些东西并不难以想像。绝不是个会为自己做出如此巨大安排,却不要求任何补偿的慈善机构。省吾也清楚这点。



不……在考虑回不回得去之前,应该先想的是,并没有做出,为自己与花梨始终提供衣食住行的保证。有可能会被人突然就赶出房子。



那样一来……省吾与花梨就相当于被丢弃在,语言一窍不通,地理、形势、文化一无所知的异国之中。结果只有困死途中。



花梨大概清楚地意识到了这点吧。



所以她才劝说不要拒绝乘上。



现状——这就是能保护他们的唯一手段。



丝毫没有发现这点,省吾对她大发雷霆。



(老实地,去道歉吧……)



不知道是否会被原谅,但待在这里发呆也不是个办法。



不过……另一方面省吾心中也存有些乐观的想法。



好好赔礼道歉的话,虽然会被她念叨几句,但大概会原因自己的吧。两人打交道也不是一两天了。她的性格,自认还是比较清楚的。虽然言词苛刻、性格强硬,但要说对带着诚意来道歉的人落井下石——她可不是个会这么做的少女。



还有弥补的机会,还能和好如初。



一边朝着食堂走去,准备吃早饭,省吾一边心想。



就算丢脸,也要道歉。被姬巫女们看见也没关系。直到花梨原谅自己,低多少次头都可以。认真道歉吧。如果她还是不肯谅解,那就用今后的行动,努力让她原谅吧。



省吾如此决心。



可是——



“……?”



和往常一样,被梅璃尔带着走进食堂的省吾——感到不对劲。



已经熟稔的食堂景色。



明明只有省吾和姬巫女们使用中,却宽阔得不像样的房间。房间中央摆放的大桌,桌上铺设的台布,周围的椅子,还有其他家具上,都显得格调不俗。



第一次在这里进餐的时候,被这里从未见过的高级感,弄得紧张兮兮,都记不清吃了些什么。说实话,直到现在,还是有些不习惯这种气氛。与自己本来的生活,过于脱节了。



不过每天在这里进餐,多多少少开始习惯了。



省吾感到不对劲的是——其他的东西。



气氛有些不对。



好像充满紧张似的……



(……不,比起这些)



省吾搜寻着花梨的身影。



现在,不是关心食堂气氛的时候。首先该做的是对她道歉。其他的事,之后再考虑——和她一起考虑。



然而……食堂中,没有花梨的身影。



“唉……?花梨还在房中吗?“



朝邻近的塞乃嘉询问。搬到这里以后,花梨的生活,大部分应该是由她照顾的。特别是花梨的衣服,大多由负责准备——早晨,应该是她叫醒花梨,并带去更换的衣服。



可是……



“——不是”



塞乃嘉摇头说。



“花梨殿下,目前并不在这座宅邸中”



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平淡地说到。



“……不在?唉?为什么?”



省吾不明白,再问到。



不在宅邸中,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去哪儿了吗?虽然很难想像她会对省吾,不说一声就离开——但考虑到昨晚的事,这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不过……看了看周围,五位姬巫女都在食堂。



省吾或花梨,是不可能独自跑到哪儿去的。语言不通——而且这座宅邸被树海所包围,省吾和花梨没有离开这里的交通手段。所以无论去哪儿,都会有姬巫女们跟随在省吾和花梨身边。省吾能够不被人跟着,随意游逛的,仅限这所宅邸和周围区域。就连『圣廊』也必须带着姬巫女。



姬巫女的态度都很和蔼,所以很少意识到这件事——其实这相当于是变相的软禁。无论如何,都很难想像花梨会独自跑到哪里去。



“…………”



塞乃嘉一声不吭。



“你说不在这里……那在哪里?我有些话,一定要和她说”



“……花梨殿下,由于一些原因,移动到其他宅邸中去了”



塞乃嘉一瞬间——罕见地——泛出犹豫的表情后,这么说到。



“其他的宅邸?为什么?什么原因?”



感到一种无法说清的不自然,口气下意识变得粗鲁了。



“我也并不清楚具体情况。不过,我想暂时无法回到这里了”



“……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一大早”



省吾感到有些晕眩。



事有蹊跷。光是花梨独自搬到别的地方,就让他想不通。而且要是长期滞留的话,至少该对自己说一声。难道说昨晚的事让她生气到,要搬到其他地方去住?



“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



“原因我也不清楚”



毫无头绪。



省吾朝其他姬巫女们投去视线。



“有谁——听到过什么吗?!?”



某种无法言表的不安与焦躁,在胸中积蓄。



贝露迪雅、爱绯妮儿、荷杰妲,还有梅璃尔。



逐个看过去,姬巫女们或是摇头,或是低垂视线……没人告诉省吾希望知道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转移宅邸这件事,至少应该与有关。无论是自己还是花梨,在这个世界上都没有其他可以拜托的人。可是,姬巫女们却都说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详情,但她们在这个组织中,应该具有相当的地位才对。连她们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么,带我去花梨所在的宅邸!”



视线回到塞乃嘉身上,这么要求。



再多想也没用。去见花梨,找本人直接问的话,就能明白。而且见到她之后,无论如何都要对昨天的事道歉。



“非常抱歉。我无能为力”



“你说无能为力?为什么!?”



省吾抓着塞乃嘉的肩膀,怒吼。



“非常抱歉”



即便如此,她依旧静静地这么回答。



“这都怎么了……?”



放开塞乃嘉,朝其他姬巫女们转过头——她们也不回答。



爱绯妮儿、荷杰妲、贝露迪雅。



最后省吾如同诉求般,紧紧看着梅璃尔。



可是——



“非常抱歉”



梅璃尔垂下视线,说到。



“…………”



省吾——感到膝盖一阵无力。



就像突然发现,原以为是磐石的地面,其实是随时会裂开的薄冰……这种感觉。



就算是反应迟钝的省吾也注意到了。



恐怕姬巫女们是知道花梨所在地的。知道却不告诉他。省吾虽然还不知道是出于何种目的,采取了这样的行动……但绝对不是属于开玩笑或是恶作剧。



恐怕暂时见不到花梨了。



如果决定分开两人,省吾是没有抵抗手段的。



“呃……”



省吾感到一种让自己畏缩的孤独感。



仿佛——被抛弃在不知所向的沙漠中央。该怎么办才好,该向什么方向前进,都不知道。无依无靠。虽然身旁就是梅璃尔——正因为她在身旁,所以更让省吾感到,自己是孤立的。



省吾这才明白,至今以来,自己是多么依靠花梨。



这个世界,没有省吾熟知的高校二年级的香芝省吾。也不需要有。这里有的,只是被人要求作为英雄的省吾·香芝。可这并不是真正的自己。真正的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高校生、香芝省吾。



梅璃尔她们眼中的,也是位偶像。



至今以来省吾能够以省吾的身份存在,是因为有位熟知他是个单纯喜欢游戏的高校生的花梨,待在他的身边。因为有她在,所以才能把持自我。因为有她在,省吾才有稳定的立足点。



可是如今——省吾的身边没有花梨。



“省吾殿下,您要去哪里?”



朝着摇摇晃晃迈开步子的省吾,爱绯妮儿出声问到。



省吾没有回答看她,仅仅——



“……回房”



回答了一句。



不想再见到姬巫女们。



“您不用餐吗?”



“……不要”



说完,省吾离开了食堂。



担心『英雄』香芝·省吾的姬巫女当中,有谁又开口问了些什么。但是——却没有传入名为香芝省吾的普通少年的耳中。



¤



结果——就连午饭时,省吾也没有走出房间。



到了傍晚,省吾还是没有离开房间的迹象。当然了……在省吾房中,设置了数个用于记录他状况的传声筒,和窥视用的镜头,所以若是他有极端行为——比如自杀或自残,或想逃出宅邸——都会被事先察觉。他钻在被子中,半天都不见动静。



“确实有点……可怜呢”



站在省吾房间的门外,贝露迪雅一声叹息。



“……是啊”



一旁梅璃尔点头。



不过……她的声音有些心不在焉。



“可是花梨殿下被当作人质这种话——实在说不出口呢”



“……是啊”



没错——勅使河原花梨被当作人质囚禁起来了。



不用说,这当然是为了在省吾拒绝搭乘的时候,逼他就范……但事实上,拘禁她,还有另一些理由。



原本头脑灵活的花梨,待在省吾身边,对于希望能随意利用省吾的来说,是不希望出现的局面。



并且……先不说恋爱感,光在安心感方面,比起姬巫女,省吾明显更依赖花梨。这样一来姬巫女们的存在理由,就缩水了一半。直到现在省吾还未对姬巫女中的任何人出手。



反过来说——若是把花梨从省吾身边分开,省吾为了逃避孤立感,就有可能把依赖对象转向某位姬巫女。



“说这种话,也许没资格做姬巫女”



贝露迪雅道:



“老实说,这种做法——我并不喜欢”



“但是很有效”



梅璃尔说。



为陌生人的死感到愤怒,想去助人,却反倒杀人,为此受伤为此懊恼的他——将花梨当作人质,肯定能让他乘上。



真是个容易操纵的男人。



梅璃尔带着冷嘲的想法,看着省吾房间的大门。



可是同时——却感到一种堵住心口般的暗淡感。



这究竟是从哪里蹿出来的感情?



省吾消沉也好自责也罢,都不干梅璃尔什么事。反而,应该为有机可乘而高兴吧——为了抢在其他姬巫女们之前,钻入他心中空隙,自己掌握了多种手段。



终于能让碍事的花梨离开省吾。



他不能再见到她。



她无法再见到他。



她不在他的身旁。



“梅璃尔?”



“——?”



被贝露迪雅喊了一声,回过神来。



“什么事?”



“你——你怎么了……?”



“…………”



贝露迪雅皱紧眉头,看着身为友人的姬巫女的脸。



“你有些怪怪的呢。刚才表情恐怖地在笑呀”



“——唉?”



梅璃尔听到她这么一说,手掌急忙贴上了脸颊。



“你说,我在笑?……?”



没有自觉。



没有——



“梅璃尔呀……记得以前我也说过,偶尔你会让人看不懂,变得就连我也不认识。”



“…………”



梅璃尔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着。



“你对自己是不是有些误解?”



“……唉?”



“该怎么说呢——我不像梅璃尔你那样伶俐。连我自己也觉得,别人一定把我当作一个容易看穿的人”



贝露迪雅耸了耸肩。



姑且不论是否伶俐——在姬巫女之中,贝露迪雅确实是个容易看穿的人,她的性格表里如一。



“我决觉得,梅璃尔你的性格有些扭曲呢。特别——在关于省吾殿下的时候。其实啊,与省吾殿下相遇之前的梅璃尔,反而让我觉得比较好懂”



“……是吗?”



梅璃尔暧昧地笑着说。



不过——



(我……)



我的心中有着各种自我。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自己的本心。甚至就连是否存在真正的本心……也不确定。



辅佐救世主的姬巫女。



缠绕救世主的项圈。



自己应该仅此为此而存在。不希求更多,不承认更多,不允许更多。只是为此存在的东西。被柯德兰家收养之后,被灌输的就是这种教育……从没有对此怀疑过。



那么明明不需要迷茫困惑。



(我……)



到底想怎么做?



希望做些什么?



梅璃尔自己也不甚明了。



¤



『神罚执行代行者』——通称『代行者』本来是没有『个性』的。



他们是陨落之神在临终之际,寄托怨愤,而创造的自己的相似体——仅是这种东西。遵从神的遗志,漫长深入地折磨人类,让人类的子子孙孙都切身体会到他们罪孽的深重……『代行者』为此而存在。为此没有必要拥有自我,个性之类更是无从谈起。复数『代行者』同时起动几乎不可能——就算有,为了不在其时产生混乱,只需给个体分配序数即可。



是故,他们虽然也会交换意见,但不会超过情报共享的范畴。



他们的目的与立场如出一辙,基本没有讨论。他们各自起动时获得的情报,从释放的『终端』得到的情报并不一样,所以从结果上,他们设计的『让人类痛苦的方法』会有所差异——但这些很快会被共享化,被编入一个巨大方针之中。



一味漫长地让人类受苦。



一切都是在这个目的之下,建立的。



所以『代行者』明明拥有可以抹杀全人类的力量,却不使用决定性的毁灭手段。绝不是怠惰或同情使然。



毁灭是刹那的事。



但那样的话,他们已经陨落的主人却不允许吧。



他们的判断是,确认一定数量的人类,不断折磨人类,是最符合主人遗志的方法。所以人类直到目前依然不受教训地繁殖,正中他们的下怀。



分娩吧。



增长吧。



充满大地吧。



为了苦痛的死去。



献出的苦痛悲鸣,越多越好,越大越好。



他们没有时常起动,也是为了这一点。



威胁如果总是盘旋在头顶,就会成为『日常』。日常会带来达观,生出理解,最终人们会习惯。痛苦不会再作为痛苦被认识。



这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需要控制缓急。



或者在绝望之前,让他们的希望与乐观成长到一定地步。



这不是邪恶。



『代行者』不会为此快乐或高兴。只是遵照存在理由,探索最有效手段并付之于行动。他们有理解人类喜怒哀乐的智慧,但没有感同身受的自我。也没有嘲笑的骄傲。如同植物,宛如机械,他们只执行主人遗志。



这样没有问题,本应该没有问题。



但是——在『代行者』起动的五百年后,发生了预料之外的事件。



一位『代行者』被人破坏了。



这原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破坏『代行者』的似乎是人类制造的兵器。



剩余的十五位代行者,决定再派遣两位去收拾局面。对人类拥有绝对优势为前提,才肯定了他们的存在理由。能够破坏『代行者』的武器,绝不能在人类的手上。同时起动二位,是为了万无一失。



然而…



被派遣的『代行者』——二号与三号,虽然获得了最初被破坏的一号发送的情报,并同时对那个兵器发起攻击,却还是落败了。



这是严峻的事态。



『代行者』们没有动摇。



但他们也不可能对否定他们存在理由的东西,放置不理。并且——从结果上看,这件兵器的存在给予了人类从未有过的巨大『希望』,那么打碎这希望,不就可以给人类带来前所未有的最大精神痛苦吗?



不过……『代行者』究竟能否破坏这件兵器?



得到一号体情报的二号与三号,失败了。



恐怕目前阶段,『代行者』们获得的情报,并不能显示这件兵器的所有力量。



那么——『代行者』们首先必须掌握这件兵器的性能。掌握之后再设计最适合的战术或是战略。



幸亏『代行者』并不拥有自我——他们是个体也是全体,是全体也是个体。



在剩余的十三位之中,选出数位作为弃子,测试对手的实力,并无问题。



所以——



…………



旷远的草原上,贴着一个漆黑的人形影子。



就像是在某处傲然站着一个巨人,被他的身躯,挡住阳光,产生的影子——描绘出这样一个巨大的人影。不过作为本体的巨人却哪里也找不到。存在于那里的,仅是一个没有实体的漆黑虚像。



不……不对。



仔细看,那并不是什么影子了。



看上去漆黑一片,是因为——肉眼无法看见的微小『文字』,以数不胜数的高密度,编织成诅咒。若是能全部解读的话……也许会因为遭受背叛的神的深深绝望与强烈憎恨,而发疯吧。



仅为了折磨人类而存在的——『代行者』四号。



……



吾等是执行者



吾等是刑罚者



吾等是复仇者



吾等是造物主愤怒之形



给予背叛者们降下制裁之铁锤



故森罗



故万象



遵从吾令



…………



一边高高扬起杀戮之歌——四号『代行者』开始一如既往的行动。通常,起动的『代行者』会释放大量圣光,以最接近的城市为目标,开始冉冉移动——但这次却有些不同。



没有放射出圣光,却流畅地改变外形。



巨大人形的影子,仿佛一张从地面剥下的贴纸般飘起……宛如包裹什么似的,从四面八方向内卷起。



很快他变成一个飘浮在草原上的巨大黑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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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部据点『圣廊』,被一片骚然的气氛所包围。



他们收到了第四位『代行者』出现的报告。



巨大竖坑底部,作业人员正在进行出击前的准备工作。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紧绷的表情,来回奔走,大声确认,蜷身蹲在各种装置前,忙于细部的调整工作。现场气氛就算说是杀气腾腾也不为过。



毕竟——必须在『代行者』到达人类的城市前,发射。他们的作业哪怕慢上一丁点,也可能造成数百人为单位的死伤者。



不过另一方面,设备维护不良,将会带来大量更多的死伤者——不,最坏的情况下,的败北,将可能召至世界灭亡。



慎重,却迅速。



他们必须带着这两个几乎相反的要求,展开作业。



更何况,是巨大的人型兵器。



不是剑或斧般的『块状』武器。人体中大约有二百多处关节——想要做出相同的动作,当然也要拥有同等数量的关节。因此其构造非常复杂,一次出击过后,会出现大量损耗或变形的部分。他们的维护工作,也包括部件的更换——说得通俗一点,就相当于是的新陈代谢。还包括改良实战中,显露出的缺陷或问题。实际负责修复与成长的人,就是他们。



所以,他们常常是最忙碌的一群人。



作为秘密组织的末端人员——他们不会出现在表面舞台上。就算民众对打倒『代行者』的,以及驾驶它的『英雄』赞叹不已,作业人员基本是没有什么荣誉的。



但是即使如此——他们也没有露出什么不满,进行着作业。



因为就是他们的希望。



作为弑神罪人被流放于历史中的的子孙,他们要证明自己祖先是正确的——为了人所支配的世界,他们蛰伏了五百年之久。在渡过二十代人的岁月之后,他们终于得到了能够打倒『代行者』的武器。这对他们来说,可谓是该顶礼膜拜的神器——能够为它维护,对他们来说是既幸福又骄傲的事。



因为这架已经毁灭了三位『代行者』。



对于如今的他们,所谓的希望已经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幻想。



“『圣棺』移动准备加快!别站在轨道上!没有时间了,被压死我可不管!”



怒喊着,从头奔走如市。



“『圣棺』移动准备完成!”



“很好,开始把『圣棺』移动到结合位置!”



“了解!『圣棺』移动开始!”



一声号令,五座巨大的塔,喷吐出大量蒸汽,打开大门。从中滑行出被称为『圣棺』的巨大钢铁箱子,朝着『圣廊』中心移动。



不过在『圣棺』移动时,竟然也有数个作业人员进进出出。一个不小心,恐怕就会被卷进去,压得面目全非吧——明知有这种危险,他们还是继续作业。大概是为了缩减时间吧。



“第一阶段马上开始!都给我打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