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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全(2 / 2)


「追根究底,都是我一时疏忽……」



【武】



「错的人,是我啊……」



让可可变的如此伤心,这一切……都是我害的……



【可可】



「不对啦,不对……」



【可可】



「这不是武彼的错……」



【可可】



「是可可不好……可可的错……」



【可可】



「可可啊,可可,一直在发呆……」



【可可】



「然后鸠……就用身体……代替了可可……」



可可所握着的『眼泪』,啪拉啪拉地散落一池。



白色的水花此起彼落,在水面激烈地震荡着。



【可可】



「武彼!」



可可用脚踢了石像,飞奔到我的胸口前。



【可可】



「可可要去找鸠道歉才行……」



【可可】



「要去跟她说……对不起……」



【可可】



「说对不起……说对不起……」



可可将脸埋在我的胸前哭泣着。



可可所流出的泪水,渗透进我的皮肤,在身体中蔓延开



来,在心中降下了阵雨。



冰冷的雨水。



在水面荡漾的细纹,过了许久许久却不曾消逝。



我与可可一同进入了医疗室。



房间相当安静。



我们尽量不发出脚步声,静悄悄地靠近鸠的病床。



鸠睁开了眼睛。



转过头向着站在一旁的我们。



【鸠】



「怎么……?」



【武】



「来看看你的情况。」



【武】



「怎样?身体还好吧?」



【鸠】



「就你看到的……」



【鸠】



「既没有更好,也不会更差。」



【武】



「是吗……」



【鸠】



「只有这样子吗?」



【武】



「不……」



要怎么将话题切入呢?



如果只是低下头说声『对不起』,恐怕没办法传达我现



在的心情。



我慎着的选择着词句。



然而……



【可可】



「可可、可可哪……可可哪……」



【可可】



「想要跟鸠,说抱歉……」



可可抢在我之前先开口。



【鸠】



「抱歉?」



【可可】



「嗯,嗯……」



【可可】



「因为、因为……鸠、鸠你救了可可……」



【可可】



「所以说、所以说……要说对不起、说对不起……一定



要跟你说……」



【可可】



「然后……然后啊然后……」



【可可】



「谢谢……」



【可可】



「对不起跟……谢谢,是可可、要跟鸠、跟鸠……」



可可尽力的维持着气息,用颤抖的声音维系着只字片语。



【鸠】



「哼哼,真是个傻孩子……」



鸠的嘴边,突然浮现出微笑。



【鸠】



「可可……什么谢谢,不用跟我说喔。」



【鸠】



「当然,要道歉之类的,是更加不用。」



【鸠】



「可可啊,什么坏事都没有做……」



【可可】



「但是……但是……」



【鸠】



「拜托你,不要摆出一副这么悲伤的表情好吗?」



就这样横躺在病床上,鸠伸出了一只手腕。



用手掌轻抚着可可的脸颊。



【鸠】



「一切都是偶然之下发生的。」



【鸠】



「并不是任何人的错。」



如此温柔的鸠,神情我还是头一次看到。



那让人感觉到尖锐的眼神、语气,现在则完全变了个人



似的温驯着。



『如果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情况又会怎样?』……我突



然想到这个问题。



鸠似乎……只有对可可才能敞开心扉的样子。



【鸠】



「哪……可可,那个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鸠】



「拜托可可去压着管线的人,是谁呢?」



【可可】



「那是……」



【鸠】



「我啊……」



【鸠】



「是我拜托你的。」



【鸠】



「可可之所以会站在那个地方,是因为遵照我的指示的



关系啊。」



【鸠】



「换句话说……是我的错才对。」



【可可】



「跟那个没关系啦!」



【鸠】



「嗯,或许吧……或许没有关系……」



【鸠】



「那么,我之所以飞身推倒可可,废材之所以会崩落下



来,也都不是任何人的责任……对吗?」



【鸠】



「所谓事物的因果关系,就是这么一回事。」



【鸠】



「就算再怎么追究原因,都会无限循环下去……」



【鸠】



「原因的原因的原因是什么?就算去思考这些事情,



不也没有意义吗?」



【鸠】



「所以,我说了喔。」



【鸠】



「『一切都是偶然下发生的』……」



【可可】



「…………」



【鸠】



「而且……」



【鸠】



「我认为我在那个时候,做出了让牺牲者减到最小的合



理判断。」



【鸠】



「快救可可。」



【鸠】



「然后我也是……到现在还活着……」



【鸠】



「所以……这样不就好了……」



【鸠】



「我所说的话,你懂了吗?」



可可稍微思考了一下,不怎么有自信地点了点头。



【鸠】



「嗯,就算现在不懂也没关系。」



【鸠】



「要理解这种事情,对现在的你来说还太年轻了。」



【可可】



「…………」



【鸠】



「总之,不要再自责了。」



【鸠】



「好啦,不要再一副哭丧着脸喔。」



鸠用手指头轻轻地戳着可可的脸颊。



【鸠】



「好吗?知道了吗?」



【可可】



「嗯……」



可可的眉头紧凑着,同意似地低下了头。



【武】



「那个……」



抓准目前时机的我,总算勉强把声音挤出来。



『这不是谁的错』……虽然鸠刚刚才这么说过,但我



无论如何还是非道歉不可。



因为使废材崩落的人,是我。



【鸠】



「怎么了?」



鸠的表情依然相当平稳。



【武】



「鸠……」



『对不起』……就在我正要开口的瞬间!



震耳欲聋的警报声,尖锐地在耳畔响起。



【武】



「怎、怎么!?」



【可可】



「难道又是浸水!?」



可可的脸色顿时失去血色。



鸠支撑着墙壁的一点,将身体撑起来。



【武】



「等、等一下,鸠!你想做什么!」



【鸠】



「当然是去调查。」



【武】



「笨、笨蛋!你现在非得安静的休息啊!不准乱动!」



【鸠】



「放心吧,才这么点伤……」



【武】



「这么点伤!?」



【武】



「你果然还是笨蛋!彻底的大笨蛋!无药救的笨蛋!」



【鸠】



「…………」



【武】



「你给我在这边乖乖待着!」



【武】



「我会去看看情况的!」



【鸠】



「但是……」



【武】



「没有但是!」



【武】



「听好!给我乖乖待在这里不准动!就算给我动一



厘米也不行!」



我强压着鸠的双肩,让她躺回床上。



【武】



「我搞清楚状况后就会回来啦。」



【鸠】



「…………」



【武】



「不用担心啦,没事的。」



说完后我就飞奔出去。



【可可】



「啊,等一下!可可也要!可可也要去!」



我们从医疗室飞奔出去。



巡视着左右边。



追过来的可可,抓紧了我的手掌。



【可可】



「武彼……怎么办……怎么办……」



可可露出不安的声音。



【武】



「先找到大家吧!」



我拉着可可的手急奔着。



我们朝着Drittestock前进。



像是流水般地穿过楼梯。



看看控制室中……



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践踏着水花奔过通道。



警报依然不停。



仔细竖起耳朵。



没听见海水流进来的声音,或是墙壁扭曲的声音。



只是……



只是……在嘈杂警报声的间断沉默中,可以听到一些声



音。



是雨声。



是激烈地拍打着水面的雨声,以及咻咻地切过空气的风



声。



【可可】



「那是什么!?是什么声音啊!?」



可可边喘着气询问着。



我们逐渐接近那雨声。



就连警报音都逐渐消去,变成了低沉的声音。



在通道左边开着大大的入口……



从那里辗转通过时,映入眼廉的是一个我所想像不到的



景色。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从天花板降下了大量的水滴。



休息间……



四面八方则是层层浓雾……



而在那正中央……



【可可】



「空、空!」



散发着虹色光辉的空的身影。



降下的水滴直接穿透了空的身体,降到了空的脚下。



而我与可可的身体也被淋湿了。



【武】



「空,这到底是……?」



空抬头看看天花板。



我也跟着抬头向上。



无以数记的水滴……



由雾气所迷蒙的视界对面,似乎可以看到什么。



【武】



「自动洒水装置是吗?」



【空】



「呵呵……」



空笑着没回答。



接着……



【优】



「等、等一下,发生什么事了!?」



优的脸色充血,飞奔进房间中。



双手都夹着灭火器。



而且连保险都已经拔掉,已经将喷管拔出来,一副蓄势



待发的样子。



就连腰身都微弯,准备进入喷射姿势。



【空】



「造成各位担心深表歉意。」



【空】



「我只是觉得它们有点可怜……」



【可可】



「有点可怜???」



空的视线,飘向了花坛的方向。



【武】



「难道是……为了浇花所以……?」



【空】



「呵呵……」



空还是笑着,似乎什么都不想说。



【优】



「那也用不着用处理火灾、爆炸之类的东西吧?」



【空】



「嗯嗯……」



【空】



「真的很对不起。」



虽然是这么说,空的脸色却毫无反省之意。



不如说是,因为洒水器所降下来的水滴,让空乐在其中。



【优】



「真是的,不要吓人嘛……」



【优】



「警卫室的萤幕上突然出现了『火灾警报』,害我慌慌



张张的连忙赶来……」



优将灭火器的喷嘴塞回去,插上保险。



【武】



「但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不是很好吗?」



【优】



「也算是吧……」



【可可】



「对啊……」



我、可可、优三个人叹了一口大气,就这样摊坐在原地。



雨还是没有停。



空用着慈祥的眼神,眺望着花坛的方向。



受水滴滋润的花草,看起来像是如获新生般舞动着。



【可可】



「唉呀~这么说来,少年跟皮皮呢?」



我巡视着房间。



有了。



少年与皮皮,还是一个样地在石像间彼此追逐嬉闹



着。



【少年】



「哇~哇~下雨了~下雨了~」



【皮皮】



「汪汪……汪汪……」



【少年】



「从大雨之中~走~了过来~」



【皮皮】



「汪~」



【少年】



「全身是雨的雨男~少年RAIN最喜欢雨水了~」



【皮皮】



「汪」



【少年】



「咕-哔咕-哔咕哔-哔咕……把雨水喝下去~」



【少年】



「哔-咕哔-咕哔咕-咕哔……就会感冒罗~」



【皮皮】



「汪~汪~」



【少年】



「就是现在!收拾干净吧!」



【少年】



「酸雨的~淋浴喔~」



【皮皮】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少年】



「嘿~咻~嘿~咻~少年RAIN水蜘蛛五级罗~」



【皮皮】



「呜汪~呜汪~」



少年与皮皮,就这样从头到脚沐浴着倾泄而下的雨



水,高声热唱着。



这种样子,已经超过童稚之心,甚至可称做病态了。



(啊啊,少年的精神病……恐怕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



步吧……)



『啊~嗯~』……我将双手合并再放开。



【少年】



「如果不下雨的话~就~回家罗~」



【皮皮】



「汪~」



【少年】



「下小雨的话也会回家喔~进算是下着~倾盆大雨,我



也会撒谎说是亲戚的结婚典礼请假喔~」



【皮皮】



「汪?」



【少年】



「咕-哔咕-哔咕哔-哔咕……酒也喝罗~」



【少年】



「哔-咕哔-咕哔咕-咕哔……被警察追着跑喔~」



【皮皮】



「呜汪……酱~!呜汪……酱~!」



【少年】



「就是现在!快逃!」



【少年】



「不要忘了带伞哪~」



【皮皮】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少年】



「嘿~咻~嘿~咻~少年RAIN是不会被~海兔给碰



到的啊~」



【皮皮】



「汪~汪~」



【少年】



「天灵灵灵灵~天灵灵灵灵~天灵天灵,啾汪汪汪汪汪



汪汪!」



【少年】



「下雨了……」



我坐在鲸鱼的鼻尖上。



我的旁边是沙罗。



沙罗用手遮着头,为头发挡住上方落下的雨水。



【沙罗】



「雨?」



【沙罗】



「这应该不是雨吧?」



【沙罗】



「只是鲸鱼在喷水而已。」



【少年】



「我知道啊。」



【少年】



「知道是知道,但看起来像是雨嘛。」



像雾气般的水珠飞舞着整个天空。



星芒借着水滴反射,一片五彩斑斓。



我们现在正在宇宙中。



鲸鱼是活着的。



最起码我看起来是这样子。



在星空中遨游的鲸鱼……



脊椎骨如同波浪般地甩动,持续着海豚摆尾。



柔软的嘴巴时开时闭,偶尔也会鼓胀起来。



大致上每3分钟,鲸鱼就会从鼻腔吐出温热的气息。



海水像是雾气般地在四周飘荡着。



坐在鲸鱼鼻尖的我和沙罗,随着鲸鱼的摆动载浮载沉。



就算把手放开也不觉得危险的缓慢移动。



彷佛就像摇篮般地摇动着……



我们和鲸鱼一起在宇宙间航行。



沙罗从口袋中拿出打火机,点上了火。



摇曳的火光为沙罗的脸庞添上颜色。



另一只手上则拿着首饰。



沙罗小小的手中,首饰在摇晃着。



跟在那个仓库小房间里所见的东西一样。



【少年】



「哪……沙罗?我问最后一次就好……」



【少年】



「那里面的人,到底是谁啊?」



【沙罗】



「这个,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



【少年】



「他叫做太阳星人?」



【沙罗】



「嗯……」



我从沙罗手中接过打火机和首饰,再一次仔细的进行确



认。



当然,那是个普通人类的样子。



虽然太阳星人长什么模样我不知道,但这里所映照出来



的,的确是个地球人。



就好像在哪里都可以看到的,极为一般的普通青年。



【少年】



「这个,真的是太阳星人吗?」



我提出问题。



【沙罗】



「呵呵……少年你啊,还真的很单纯呢?」



【少年】



「咦?」



【沙罗】



「什么太阳星人哪,怎么可能会存在呢。」



【沙罗】



「在那个大火球上,你想怎么可能会有生物嘛?」



【少年】



「那,你刚刚说的,是假的啰?」



【沙罗】



「说是吹牛也好,说是开玩笑也好,只是一种委婉的表



现方式……」



【少年】



「这是什么意思啊?」



【沙罗】



「嗯……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少年】



「???」



沙罗从旁边将手伸过来,关上打火机。



————咔



宇宙中的暗变的宽广。



将打火机和首饰叠在一起,递回给沙罗。



然后,沙罗什么也没说的就从鲸鱼的背后滑了下去。



我慌慌张张地跟在沙罗的背后。



【沙罗】



「这个3D影像,不在外面是看不到的。」



【沙罗】



「因为它有个特点,不照射到阳光的话,影像就不会出



现。」



【沙罗】



「所以我才会叫他是太阳星人。」



沙罗站在鲸鱼的腋下,开始解说。



【沙罗】



「我小时候还真的那么认为。」



【沙罗】



「我相信这是住在太阳的人所制作出来的东西,所以没



照射到阳光的话就会看不见。」



【沙罗】



「也就是说,会拿着这个首饰的我,其实就是太阳星人



……」



【沙罗】



「会不会是因为被赋予什么使命,所以才来到地球上……



我这样想着。」



【沙罗】



「现在想起来,你不觉得实在很幼稚吗?」



【少年】



「等、等一下……沙罗!」



【少年】



「这里可是水深51公尺的海中耶?哪来的太阳啊?」



--咻。



沙罗点燃了打火机,打断了我要说的话。



宇宙中充满了光亮。



摇曳的火焰……



虽然只是一点点小小的光辉,就足以将弧状的天花板染



上如同夕暮时分的橙色光辉。



【沙罗】



「火焰。」



【沙罗】



「就算没有太阳,只要有火焰的光辉,一样可以看见。」



【沙罗】



「当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已经相当大了。」



【沙罗】



「差不多是10、11岁左右吧……」



【少年】



「哼嗯……日光和火焰……」



【沙罗】



「只是……」



【沙罗】



「只是啊……即使有日光或火焰,有的人也是看不见的。」



【少年】



「看不见的人?」



【沙罗】



「除了我以外……全部的人。」



【沙罗】



「这个3D影像,能看到的只有我而已。」



【沙罗】



「嗯嗯……」



【沙罗】



「只有我才看得见而已。」



【沙罗】



「终于……终于最近出现了一个可以看到这个画像的人



……」



沙罗将打火机关上,回到了黑暗之中。



然后再次点亮,然后熄灭。



点亮熄灭、点亮熄灭……就这样着复了好几次之后,沙



罗开口了。



【沙罗】



「少年……」



【沙罗】



「就是你喔。」



一道伤口。



一道刻在左手大拇指上的『旧伤口』……



【沙罗】



「到底是为什么呢?」



【沙罗】



「为什么少年也可以看得到呢?」



【沙罗】



「哪?你认为是为什么呢?」



沙罗用着斜眼瞪着我的双眼。



然后将首饰和打火机,一骨脑地推到我的胸前。



【沙罗】



「你再看一次,好吗?」



我接过了这些东西。



点燃了火光,看看首饰。



慢慢地浮现出的立体画像……



是个没见过的男性……



仔细一看,可以看到镜面有一部分损裂了。



『大拇指的伤口』……『被埋进去的碎片』……



我开始渐渐地,稍微注意到事情的真相了。



【沙罗】



「你有想起什么事吗?」



【沙罗】



「还是心里头有什么想法吗?」



【少年】



「嗯……不……」



虽然我已经稍微注意到了,但我还是摇摇头。



感觉到伤口传来一阵电流。



【沙罗】



「是喔……」



沙罗垂头丧气地垂下肩膀。



【沙罗】



「这里映照出来的人呢?」



【沙罗】



「我觉得……可能是爸爸吧。」



【少年】



「……爸爸?」



【少年】



「沙罗的『父亲』吗?」



【沙罗】



「嗯,对……」



【沙罗】



「我和……」



【沙罗】



「我『哥哥』的……」



【沙罗】



「爸爸……」



【可可】



「爸爸,爸爸~!爸爸~!」



【武】



「…………」



【可可】



「喂,爸爸啦~!」



【武】



「…………」



【可可】



「为什么装做没看见啊,爸爸?」



【武】



「那么,我就告诉你吧。」



【武】



「那就是……我不是可可的爸爸。」



【可可】



「但是,没有爸爸的人,可以对着像是爸爸的人叫爸爸



不是吗?」



【可可】



「宪法不是这样子写的吗?」



【武】



「嗯呃呃……我想说的只有三点。」



【武】



「第1:就我所知,当今的日本宪法,完全没有可可刚



刚所说的那段话,一句都没有。」



【武】



「第2:我不是像爸爸的人。」



【武】



「第3:对可可而言,爸爸-也就是父亲这个存在,现



在还是好好活着的。」



【武】



「因此,可可不可以叫我是爸爸。」



【可可】



「咦~耶……我不依我不依~!」



【可可】



「人家想要叫爸爸嘛……人家想要叫爸爸嘛、人家想要



叫爸爸嘛~啊!」



【武】



「不可以。」



【武】



「首先我已经妥协了『武彼』这种不三不四的匿称,所



以我无法再接受『爸爸』这种不适当的称谓。」



【可可】



「真是的~爸爸最坏了!」



【武】



「都跟你说了,不要叫我爸爸啦!」



【可可】



「呜呜呜呜……」



可可低着头,满脸怨恨的注视着我。



【武】



「呜呜呜呜……」



我则是采取不让步的姿态。



我与可可持续着这种一触即发的对峙状态。



一边如此僵持着,我一边想着。



为什么会卷入这种事态中呢……



这就必须回溯至30分钟前。



【可可】



「喂~武彼、武彼~」



【可可】



「起来啦~」



【可可】



「不要睡了啦~」



【可可】



「一起来玩啦~」



边说着这些话……



可可激烈地晃动着我的身体,用生理食盐水涂在我的眼



皮上,再把双氧水灌到我的鼻孔里。



输给了如此执拗难缠的攻击,我只好不甘不愿得陪着可



可。



【可可】



「呜呜呜呜……」



可可还是低着头。



【可可】



「让我叫爸爸~」



尽说些不可能的事。



【可可】



「不让我叫的话,我就会咬你喔~」



【可可】



「啊!呜!」



可可咬住了我的手腕。



【武】



「好痛~~~啊!你竟然真的给我咬下去!」



我用力推开可可的脸,将她推离。



手腕上留下一道清楚的黑紫色内出血的齿痕。



【可可】



「在这边喔……」



【可可】



「呜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可可将握紧的拳头搁在嘴边笑着。



【武】



「啊,你啊,为什么这么想叫我爸爸啊?」



【可可】



「因为像爸爸啊。」



【武】



「随随便便把20岁的男性抓来说像爸爸?意思是说



……我看起来很老吗?」



【可可】



「没有啦。」



【可可】



「只是有点这样觉得而已。」



【武】



「有点……」



【武】



「那到底是什么啊?还是说……我跟可可的爸爸很像



吗?」



【可可】



「完~全……一点都不像。」



【可可】



「可可的爸爸啊,更帅气、头脑更好喔。」



本来我或许会当场抓狂的,但我却感觉不到怒气。



因为我面前的可可,正奇妙地摆动着腰,无意义的转动



着手腕,跳着我所难以理解的舞蹈。



而我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中。



【武】



「这么说来,可可的父亲,现在正在『出差』是吧?」



【可可】



「嗯……」



【武】



「去哪里出差呢?」



【可可】



「海底的研究所喔。」



【武】



「海底的研究所……?」



【可可】



「LeMU喔……在更下面更下面的地方……有个叫做



唉哔耶夫的研究所喔。」



【可可】



「可可的爸爸就是那边的研究员喔。」



【可可】



「啊……但是这件事情,不可以跟大家说喔。」



为什么?我并不觉得惊讶。



反而有一种应该如此的感觉存在着。



有一种……从以前就知道的感觉存在着……



对,只是有一种……有一点这样的感觉如此而已。



【武】



「……那么……你很担心吧?……你爸爸的事情。」



我问着可可。



【可可】



「为什么?」



【武】



「没有……只是那个……」



【可可】



「啊,我知道了!」



【可可】



「武彼是不是在想……会不会可可的爸爸跟可可一样,



来不及逃出去……这件事情?」



【武】



「…………」



【可可】



「但是,没事啦……没事啦。」



【可可】



「爸爸啊,好像是已经成功逃出去的样子。」



【武】



「……咦?……为什么你会知道?」



【可可】



「我知道我知道啊。」



【可可】



「因为可可啊……有超能力啊。」



【武】



「……啊?」



【可可】



「嗯,也可以说是某种心灵感应、或是透视、预知能力



、感应能力啦……」



【武】



「……耶?」



【可可】



「总之啊,爸爸是安全的。」



【可可】



「可可知道这件事情喔。」



可可眯着眼睛笑着。



持续着那神奇的舞蹈。



【可可】



「然后、然后啊……可可还可以把汤匙弄弯喔。」



【可可】



「只要念着『嘿耶嘿耶,弯吧弯吧!变弯变弯!』,然



后就会变弯了喔。」



【武】



「哼,哼……嗯……」



【可可】



「要不要可可告诉武彼这是怎么办到的?」



【武】



「…………」



【可可】



「其实可可啊,是太阳星人喔~」



【可可】



「太阳星人啊,一出生就具有『超能力』喔。」



【可可】



「所以办得到喔。」



【可可】



「但是……爸爸跟妈妈还是地球人哦。」



【可可】



「只有可可,是太阳星人喔。」



【武】



「是、是吗……好厉害喔。」



除此之外,我找不出回应的话语。



可可所发射的强力电磁波,已经将我的脑袋给加热升温



了。



我的意识,就如同发高烧躺在床上呻吟了三天三夜一般



的朦胧。



【可可】



「可可啊、可可……因为是太阳星人,所以最喜欢~太



阳公公了喔~」



【可可】



「只要沐浴着故乡的光辉,身体就会慢慢地变得温暖起



来。」



【可可】



「啊~啊……好想看看太阳说……」



【可可】



「好想好想晒晒太阳啊……」



【武】



「…………」



【可可】



「喂喂,武彼……可可突然变的好想晒太阳说。」



【武】



「这个啊,办不到。」



【可可】



「知道是知道啦……但是人家想要嘛!」



【可可】



「因为已经足足三天,都没有看到太阳公公了说。」



【可可】



「武彼难道不会想要晒晒太阳吗?」



【武】



「是啊~」



我开始想像。



万里无云的一片青空……感到舒适的五月徐风……海的地平



线……海面上闪烁着万丈光芒的太阳……



不过是三天前才看过的景色,不知为何,现在让人感到



相当怀念。



我也是很想早一步离开这里。



到外面去……地球的表面去……



【武】



「嗯,我的确也想晒晒太阳。」



【武】



「但是,办不到的事情还是办不到啊。」



【武】



「而且现在可是深夜啊……」



【可可】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啦!」



【可可】



「想晒太阳、想晒太阳、想晒太阳啦!」



【武】



「那就等明天吧。」



【武】



「明天的话,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可可】



「不是现在不要啦!人家现在就想晒啦!」



【可可】



「想晒太阳、想晒太阳、想晒太阳啦!」



【武】



「可可!」



就算是我,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得骂下去。



我对可可投以『我真的生气罗!』这样的视线。



于是可可……



【可可】



「呜嗯嗯嗯嗯……我知道了啦……」



【可可】



「人家不会再胡闹了……」



担子总算是搁了下来。



【可可】



「所以说……」



【武】



「所以说……?」



【可可】



「我们来玩小鸡小鸡吧?」



【武】



「……啊,啊啊?」



【可可】



「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



【可可】



「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啾小啾……」



【武】



「那、那个……什么小鸡不小鸡的玩意,是什么啊?」



【可可】



「我来说明吧!」



【可可】



「小鸡小鸡啊,是在1648年,由法国国王路易14



世所发明的,一种相当高贵的贵族游戏。」



【可可】



「规则很简单。」



【可可】



「只要学小鸡的样子,啾啾叫着走路就可以了。」



【可可】



「这个游戏的胜负取决于看谁比较像小鸡。」



【可可】



「模仿比较像小鸡的人,就赢啰。」



【可可】



「这就是小鸡小鸡!」



数分钟后……



【可可】



「啾啾、啾啾……」



【武】



「啾啾、啾啾……」



【可可】



「啾啾啾啾啾啾」



【武】



「啾啾啾啾啾啾」



【可可】



「啾呦呦~啾呦呦~啾啾啾~」



【武】



「啾呦呦~啾呦呦~啾啾啾~」



【可可】



「啾~」



【武】



「啾~」



前略……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您的身体安康吗?



孩儿现在正位于水深34公尺的深海中,玩着小鸡小鸡



的游戏。



所谓的小鸡小鸡,据说是由路易14世所发明的贵族游



戏,基本上是看谁模仿的比较像小鸡。



将手腕弯曲如同翅膀啪踏啪踏挥动着,啄食着走道上的



垃圾……



偶尔还得可爱地『飞啊』小跳一下,像小鸡般地比赛着。



叫声基本上以『啾』和『呦』和『嗯』,3个字所构筑



而成,一旦成为高手……



【可可】



「啪撒啪撒啪……啪撒啪撒啪……」



【可可】



「呼噜呼噜呼噜……波……」



……等等,借着使用拟态语,来表现出像小鸡般可爱的



行为。



由于孩儿只是个初学者,只能使用『啾』和『呦』和『



嗯』3个字而已。



孩儿会加紧练习,早日成无能独当一面的一只鸡……不



,是成为能与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并驾齐驱的伟大雄鸡。



【可可】



「啾~~~哆~啾咕~」



身边有位优秀的老师。



什么?眼泪?我为何流泪?



【可可】



「啾~啾啾啾~!啾啾啾?」



老师对我施以鼓励。



没问题的,我会打起精神的。



【可可】



「啾、啾、啾、啾……」



老师现在正将腰部左右摆动地学着小鸡走路。



偶而也会『吱吱』地,出现抬高屁股的动作。



这彷佛就像是亲眼见到真正小鸡般的模样……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老师真是日本第一,不对,



是世界第一的『小鸡模仿师』,这不会错的!



【武】



「啊嗯,所以说老师啊……」



【武】



「再怎么说,也不用在楼层的正中央做出『大便』的动



作啊……」



【可可】



「啾-!啾-!」



老师生气了。



因为孩儿使用了人类的语言。



【武】



「啾呦呦呦呦~」



刚刚的小鸡语为『对不起』的意思。



【武】



「啾呦呦呦呦~~啾呦呦呦呦~~~」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一定无法想像『在水深34m的深



海中,沉醉于小鸡小鸡的我儿模样』吧。



或是连之前的问题,都实在难以相信呢?



但是,您会这么认为也是没有办法的。



就连我,在三天前,也是作梦都不曾想到会发生如此事



情。



人生,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人类,为什么非得是如此可悲的生物不可呢!



啊啊,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满脸泪水纵横了。



在墨水尚未在这只短签上麾乾前,孩儿就先在这里搁笔



且置吧。



所以,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请保着身体……啾─啾─



(孩儿笔)。



【武】



「啾啾……」



【可可】



「啾啾……」



终于,小鸡小鸡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当然不用说,可可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可可露出了得意而欢欣的笑容。



【可可】



「哇~耶……哇~耶……」



总之,总算是结束了……



我叹了好~大一口气。



【武】



「那么,你也该玩够了吧?」



【武】



「也差不多该去睡了吧?」



【可可】



「嗯……」



我与可可开始向前迈进。



可可握着我的手掌。



那小而柔软的手掌……



(爸爸吗……)



我在心中独语着。



一直想要叫我『爸爸』的可可……



如今,似乎已经忘光了。



太好了,松了一口气。



然而,心中却有某个地方显得失望。



(爸爸吗……)



我反覆着这句话。



心中是如此复杂。



我牵着可可的手,走向医疗室。



医疗室的病床,是今晚可可的床。



我们到了房间门口。



不知为何,优站在那边。



【优】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优】



「我看到了喔~」



优露出了轻薄的奸笑。



【优】



「啾啾……啾啾……你们哪,刚刚到底在干什么啊?」



【优】



「唉呀,光是想起来就觉得不好意思!」



当然……会觉得不好意思的人,是我。



沸腾的血液像是一股热潮,从胃部直冲脑门而来。



我的脸已经像是被灼热的火炎给包围住一样。



【武】



「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根本不知道~」



【武】



「那……可可?」



【可可】



「可可应该知道吧?」



【武】



「呜咕。」



【可可】



「清秋是说刚刚的小鸡小鸡游戏吗?」



【优】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可可】



「清秋也看到的话,一起玩不就好了~」



【优】



「咦咦?……我的话,不用了,心领了。」



【可可】



「为什么?」



【优】



「你说为什么,我也……」



【可可】



「对了!那就现在来玩吧?」



【优】



「现、现在!?」



【优】



「好了啦好了啦,真的……」



【优】



「你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不是吗?」



【可可】



「嗯~嗯……这么说,也是这个样子啦……」



【优】



「呼~」



优用手拭去吓出的汗水。



【可可】



「没办法罗。」



【可可】



「那我就等到明天再一起玩吧。」



【优】



「明、明天!?」



【可可】



「哇~耶,哇~耶,明天可以跟清秋一起玩小鸡小鸡罗



……」



可可边用着小鸡的模样走路,消失在医疗室中。



剩下我跟优在原地……



彼此互视。



【武】



「你要陪她罗?」



【优】



「咦~当真哪~?」



【武】



「当真啊」



【优】



「我啊,对那种事情不太擅长……」



【武】



「我也不擅长啊!」



优一副皱着眉头的样子。



然而,那个表情又在瞬间消失了。



【优】



「噗噗。」



优用手捂着嘴,却一副难掩脸上笑容的样子……



看来,是想起我刚刚模仿小鸡的样子。



有种讨厌的预感。



【武】



「那……优?拜托你一件事……」



【优】



「嗯?」



【武】



「拜托你,忘了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吧?」



【优】



「呼呼,怎么可能忘得了?」



【武】



「是吗,那只好……」



【武】



「如果真的忘不掉的话,最起码对鸠、空、少年保密



可以吗?」



【优】



「嗯~……」



【优】



「说的也是,我就不说吧……暂时喔。」



【武】



「暂时?」



【优】



「搞不好啊,以后可以派的上用场也说不定。」



原来如此。



想拿今天晚上的事情,来当作威胁我的条件。



【优】



「唉,总之就是这么回事,仓成先生……」



【优】



「知道了吗?以后请多指教喔?」



优煞有其事地拍拍我的肩膀,然后离去。



虽然现在不知道她要威胁我什么,但无论如何,她手上



握有我的把柄,这件事是不会错的。



而且,还是被5个人之中最危险的家伙……



【武】



「唉……」



我叹着气,摇摇头,打开医疗室的门。



室内相当昏暗,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可以清楚听到三个人的呼声。



虽然看不见身影,但这里有谁睡着,我可是相当清楚。



在最深处的病床上,躺着负伤的鸠。



少年睡在诊疗台上。



而可可,应该就是睡在这正中央的床上。



因此,说到我今晚的床铺……



医疗室下方的减压室……那里,就是我今晚的寝室。



在距今90分钟前,被可可拿双氧水灌鼻孔为止,实际



上,我是睡在那个地方的。



附带一提,优将会议室的椅子排成一列,并且睡在上面。



【武】



「那么就……」



我走向房间深处的升降梯。



突然注意到可可的样子而停下脚步。



我走近中间的床铺。



明明直到刚才还又蹦又跳的,现在可可却已经深深地熟



睡了。



也不是没道理,大概是玩累了吧。



【可可】



「呜……嗯~嗯……」



可可转过身子,用食指搔抓着脸颊。



被子有些许地滑落。



我将它着新盖好,然后碰触到可可的头发。



【可可】



「呜~嗯……」



嘴巴好像嚼着东西似的,可可开始说着梦话。



【可可】



「爸爸……」



不知道是在讲哪一个爸爸。



然而,我的嘴角却不自觉地微笑。



【可可】



「爸爸……」



【可可】



「爸爸……」



【可可】



「哥哥……」



(耶……?)



【可可】



「好冷喔……」



【可可】



「快点离开……这边……」



【可可】



「快救我……」



【可可】



「哥哥……」



【可可】



「快救我……」



【可可】



「哥哥……」



【沙罗】



「哥哥……」



【少年】



「嗯?」



【沙罗】



「哥哥……」



【少年】



「什么?沙罗?」



自从沙罗叫我『哥哥』开始,已经过了12个小时以



上。



从沙罗的眼皮开始,哭红的赤斑已经逐渐消失。



然而,她的眼眶却还是红润的。



距现在约12个小时之前……是空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



自从在那个鲸鱼房间里看到3D影像之后,我就有一种



淡淡的感觉。



沙罗她……会不会是我的妹妹……



不,或者可以说,自从将沙罗从那个封闭的电梯救出时



,我就已经发现了也说不定。



或许是明明已经注意到,却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也说不定



……



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却到现在才明白当时的心理状况。



至于为什么会装做不知道呢,是因为我同时也觉得自己



不是自己的样子。



不论是哪一个……



自从我在鲸鱼房间看到首饰开始,尤其是看到那镜面破



损的部分,我就无法阻止那呼之欲出的真相。



然后……沙罗似乎也和我有着相同感觉。



认为『我或许是哥哥』的这种想法,是从何时开始,无



法得知。



现在回想起来,在之前很多次的对话中就已经将这些联



想串在一起了。



只是,就当时而言,我只认为那是沙罗的开玩笑而已。



而最后最具决定性的契机,就是我看到那个3D影像的



时候。



我看到了不应该看得到的东西……



因此,在鲸鱼房间时,我和沙罗彼此都确信着。



想找出证据之类的东西。



因此,从鲸鱼房间出来的我们,顾不得现在依然是深夜



,就急忙地去找空。



希望能将埋在大拇指中的碎片取出……



因为空无法进行手术,只能把优叫起来。



虽然优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但跟她说明事情原由



之后,她就马上爽快的答应了。



于是……从我拇指中取出的碎片,果然跟预期的一样,



和首饰上的裂痕一致。



而且,还不止这样,当碎片照射到紫外线时,也会出现



首饰中的男性影像。



据空所说,3D影像跟照片不同,是『部分中也包含着



全部影像』。



取出照片的其中一小部分,是无法判断出整体的图像模



样……



而3D影像,尽管只有一点小碎片,也依然能够映照出



整体原来的样子。



似乎这个特徵,是3D影像才有的。



不过,在这里稍微对『红外线视力』这个东西进行一点



解说。



通常人类的可视范围,仅限于光波长从380nm~



780nm这段范围之间。



当光的光波超过这个范围时,我们称作红外线。



这种红外线,一般人类是看不见的。



如果能直接看到红外线,不用接触物体,就可以知道它



的温度。



另外,透过此能力,也可以在毫无光源的黑暗中进行视



觉上的辨识。



所有具有温度的物体,都会放射出红外线,温度越高的



物体红外线越强,反之温度越低则越弱……



只要能感觉到这一切,就可以在黑暗中得知物体的位置



,形状等等资讯。



然后……或许有些让人讶异,我与沙罗都具有这种『红外



线视力』。



对我们而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像是看不见温度、完



全黑暗的景色,对我们而言,才是难以想像的。



仔细回想起来……的确是这样。



跟高温的发电室门一样,一定也是因为这个关系,我才



将发热的线路板误认为是月光。



我也能看到谁都无法看到的3D影像,没错……这也是



因为我跟沙罗具有红外线视力的关系。



至于为何只有我们才看得见呢?……理由不知道。



空以『或许是因为遗传而继承了特殊体质也说不定』来



加以说明。



遗传……也就是说我跟沙罗的双亲,是相同体质的可能



性相当高。



像这样,我与沙罗是兄妹的这件事,几乎快成为不可动



摇的事实……然而证据还是不足。



接下来,我们用修理好的『L-MRI』进行DNA鉴



定。



得知有99.99999%的机率,我跟沙罗是二等血



亲以内的结果。



经由这些事实,证明了一切。



同时,我的脑袋中出现了一件又一件儿时的记忆。



那几乎是与爆炸相等的冲击。



到目前为止一直被封闭的记忆,突然一口气炸裂开来,



我又再度不支昏倒。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沙罗就在我的身旁。



沙罗……我唯一的妹妹……



我们是异卵双胞胎……



我渐渐地取回与沙罗一同度过的儿时记忆。



【沙罗】



「哥哥……」



【少年】



「嗯?」



【沙罗】



「哥哥……」



【少年】



「什么?沙罗……」



从昨天开始,我们就一觉也没睡。



我们几乎花了半天的时间,一直交换谈论着彼此的事。



种种儿时的回忆……



而这之中,当然也包括了那件『医院』里发生的事。



我没能遵守约定……没能遵守……



『我一定会去接你的』……我明明发了誓……



我与沙罗,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花上许久的时间将一



件件事情说明清楚。



有着完全说不完的话。



要将彼此逝去的时间夺回,仅仅花上半天的时间,是远



远不够的。



然而……



我与沙罗,已经不需要过多的言词了。



『哥哥』『怎么了?沙罗……』仅仅如此的对话,就



足以让我们两人相互理解。



沙罗枕着我的肩膀,一直阖上眼睛。



我则唱着沙罗最喜欢的子守歌给她听。



【少年】



「月拥怀中……仙女水鹫……」



【少年】



「梦中徐来……长夜悠悠……」



【少年】



「今宵共君……夜赏囃子……」



【少年】



「盼君速归……长夜悠悠……」



【少年】



「睡意袭我……眼阖梦徭……」



【少年】



「睡意袭我……意归襁褓……」



【可可】



「月拥怀中……仙女水鹫……」



【可可】



「梦中徐来……长夜悠悠……」



【可可】



「今宵共君……夜赏囃子……」



【可可】



「盼君速归……长夜悠悠……」



【可可】



「睡意袭我……眼阖梦徭……」



【可可】



「睡意袭我……意归襁褓……」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优】



「可可,你的歌唱的很好听啊?」



【可可】



「很好听吧?很好听吧?」



【优】



「这首歌……虽然是第一次听,是子守歌吗?」



【可可】



「嗯……对啊对啊,是子守歌喔。」



【可可】



「是妈妈唱给我听的。」



【优】



「这么说,对可可而言,是首充满回忆的歌罗?」



【可可】



「不是喔。」



【优】



「咦?不是吗?」



【可可】



「嗯,这首歌啊,是最近才想起来的啦。」



【优】



「原来是这样啊,呼~……」



两个人的话声从商店中传来。



我也进入了商店。



【武】



「啊。」



【可可】



「啊,武彼~」



【皮皮】



「汪汪!」



【优】



「仓成……怎么了吗?」



【武】



「没有啊,只是想来瞧几眼优学小鸡的模样。」



没错,我就是为此而一直搜索着两个人的身影,才会来



到这个贩卖角色饰品的商店里。



【可可】



「小鸡小鸡的话……刚刚才玩完的说。」



【武】



「耶!?真的!?」



【可可】



「清秋学小鸡的样子啊,真的是好~~~像好像喔。」



【可可】



「比起可可啊……更像更像小鸡的样子……」



【可可】



「连可可都吓了一跳。」



【优】



「唉呦~好了啦,不要再一直捧我了啦~」



【可可】



「没有捧清秋。」



【可可】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厉害啊。」



【优】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明明是那么排斥扮小鸡的优,现在只不过被夸了几句,



就都脸红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说……在扮小鸡的时候,不知不觉的被洗脑了吗?



身为一个经验人士来发言……



确实小鸡小鸡这个游戏,具有将人类的理性麻痹,类似



某种宗教仪式的魔性魅力存在……



可能是那种魅力,在不知不觉间把优给洗脑了吧。



算了,那种事情怎样都无所谓。



总之,我现在已经错过了优她那历史性的神奇模样了。



没有赶上……



(唉!)



我在心中打了个结。



【武】



「那么?你们现在在玩什么啊?」



【优】



「看了不就知道了?」



可可与优坐在绒毛地毯上,彼此相对着。



而皮皮则坐在可可的头上。



两人的中间,像是小珠子般的东西堆积的像座山一样。



在山的顶点则插着一支签字笔。



【武】



「砂石山崩?」



【优】



「没错」



【可可】



「不是啦……清秋,不是那个啦。」



【优】



「咦?」



【可可】



「这个啊……叫做眼泪山崩……」



【可可】



「不是土砂的山,而是眼泪山喔。」



眼泪山?



我蹲到两人的中间,捻起一颗小珠仔细端详。



【武】



「啊,这个是……」



【武】



「昨天可可丢到遗迹水池里的东西不是吗?」



无色透明的小颗粒状,呈落下的水滴形状。



『玻璃之泪』……



不对,这个不是玻璃做的。



指尖传来的触感告诉了我这点。



【武】



「这么说来……昨天到了最后,你还是没有跟我说这个



到底是什么?」



【武】



「那我现在再着新问你一次吧……这个是什么?」



【优】



「人鱼的眼睛喔?」



【武】



「人鱼的眼睛??」



可可闭上眼睛,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武】



「再怎么看,这也不像是真正的人鱼之泪啊。」



【优】



「唉呀唉呀。」



优这么说着,手指指着角色商品的陈列架。



【武】



「?」



我站了起来,走向优所指示的方向。



棚架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



而其中一部分,则是用充满古风的陶器罐子间隔开来。



我用手拾起其中一个罐子端详着。



大约比手掌略大一些,比想像中着,从手上传来沉甸甸



的感觉。



标签上就印刷着……『人鱼之泪』几个字。



我看看罐底,贴着圆形的标签。



『名称:糖果』



『制作材料:砂糖、冰糖、酸味调味料、香料』



稍微摇一下,出现了嘎沙嘎沙的声音。



我打开塑胶罐盖,试着将里头的东西倒在手上。



一不小心倒的太多,细小的颗粒散落在地上。



『人鱼之泪』在绒布地毯上飞舞跳跃着。



【武】



「原来如此。」



我维持着右手拿着罐子,左手握着『泪』,就这样在原



地一屁股坐下。



【武】



「这个『人鱼之泪』,只不过是普通的零食而已嘛。」



【可可】



「嗯……」



【武】



「这个这个……」



边小声念着,我一口气把左手中的『泪』,全部塞进口



中。



嘎滋嘎滋地咬着。



在口中满满地,像是溶化般的『甜甜感觉』扩散开来。



【武】



「不错喔!」



嘴巴里好久没有吃到除了塔滋塔三明治以外的食物了。



『人只要能吃甜的东西,就是幸福』,不知在哪里曾经



听过这句话。



我口中的『甜甜的感觉』,让我不觉间,心神荡漾。



【可可】



「唉呀呀……不好啦……」



【可可】



「不可以啊……不可以啊……」



【可可】



「我要跟老师说喔……」



【武】



「嗯?为什么?我只是把它吃掉而已啊?」



【武】



「可可不也洒了一地?」



【可可】



「不对不对。」



【可可】



「我不是说这个。」



【可可】



「刚刚武彼把人鱼的眼泪吃掉了不是吗?」



【武】



「嗯……吃掉啦。」



【武】



「而且我还想再吃几口咧。」



【可可】



「要是吃下去的话……」



【可可】



「会变的跟『八百比丘尼』一样喔?」



【武】



「……啊?」



【优】



「八百比丘尼?」



我与优四目相望。



【可可】



「没听过吗?八百比丘尼的故事。」



【武】



「优,你知道吗?」



【优】



「嗯……不知道。」



【可可】



「好吧,那就由可可来说个八百比丘尼的故事吧!」



【武】



「…………」



【优】



「…………」



【可可】



「好,鼓掌、鼓掌!」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可可】



「嗯哼……那么要开始了喔。」



【可可】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地方,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可可】



「年纪是17岁~最喜欢最喜欢山茶花了~」



【可可】



「而且那个女孩子,有个很帅很帅的男朋友喔。」



【可可】



「男朋友的年纪,大概跟女孩子一样吧。」



【可可】



「有一天,男朋友送给女孩子山茶花,然后这么说着…



………」



【可可】



「『这些花,就送给你吧。』」



【可可】



「『啊啊,这是多么美丽的花啊。』」



【可可】



「『嗯……虽然花的确很美丽,但就算搜集这种花一万



朵,也丝毫不动摇你的美丽。』」



【可可】



「『唉呀,你很会吹牛喔。』」



【可可】



「『这不是吹牛,我是认真的。』」



【可可】



「『男孩……』」



【可可】



「『女孩……』」



【可可】



「两人已经相爱到……就算是白天,也不会不好意思的



进行这种对话了。」



【武】



「…………」



【优】



「…………」



【可可】



「然后,又有一天……」



【可可】



「女孩子的爸爸,名字叫做权田,权田潜进深深地海中。」



【可可】



「为什么会这样做呢,其实是因为住在海里面的叔叔他



说……」



【可可】



「『我们要在家里开舞会,权田你要一起来吗?』这样



邀请了权田。」



【可可】



「权田终於到了一个从来没有看过的气派房子。」



【可可】



「进入里面之后,很神奇的……就变的可以呼吸了。」



【可可】



「『啊呀,你终于来啦,权田。』……叔叔就出来迎接



他。」



【可可】



「权田享受着豪华的舞会,度过了快乐时光。」



【可可】



「可是,已经到了非得回去的时间了。」



【可可】



「权田这么说着……『不好意思,我差不多要回家了。



』」



【可可】



「然后海中的叔叔就……『唉呀,要回去了吗?真是遗



憾。』」



【可可】



「『我女儿还在家里面等我呢,我会再过来玩的啦。』」



【可可】



「『是吗……那这个,带点礼物回去吧。』」



【可可】



「从叔叔手上接过的,是个像是放了酒的坛子。」



【可可】



「『这是啥啊?』……权田这么问着。」



【可可】



「叔叔边咪着眼睛笑,边回答着。」



【可可】



「『人鱼之泪喔。』」



【武】



「…………」



【优】



「…………」



【可可】



「于是权田回到家里面之后,就把带回来的礼物放进柜



子里。」



【可可】



「然后……几天后……事情就发生了。」



【可可】



「权田不在家的时候,女孩打开了柜子,喝下了坛子里



的东西。」



【可可】



「因为相当好喝,所以女孩就一滴不剩地的喝光了。」



【可可】



「于是……」



【可可】



「从此之后,女孩子的年纪就再也不会增加。」



【可可】



「经过1年、2年、3年……」



【可可】



「经过5年、10年,就算经过20年,女孩还是维持



着美丽的容貌。」



【可可】



「女孩得到了绝对不会老去的身体。」



【武】



「…………」



【优】



「…………」



【可可】



「不论是什么时代,长生不老都是人类的梦与希望……



但是女孩的情况不太一样。」



【可可】



「女孩感叹着自身的不幸,诅咒自己。」



【可可】



「为什么呢?因为最喜欢的男朋友渐渐地增长岁数,



而自己却还是维持着17岁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老。」



【可可】



「过了一段时间,有件更悲惨的事发生在女孩身上。」



【可可】



「男孩在34岁,很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



【可可】



「在快要死掉的时候,男孩跟女孩这么说着。」



【可可】



「『再等我700年!700年后,我一定会转世投



胎,然后再度回到你身边的!』」



【可可】



「女孩哭着……哇哇哇哇地持续哭着。」



【可可】



「终于,女孩走出了失去男孩的伤痛,成为了比丘尼,



到全国各地旅行去。」



【可可】



「所谓的比丘尼啊,就是出家的尼姑,女和尚的意思。」



【武】



「…………」



【优】



「…………」



【可可】



「比丘尼啊,为各国的人们看病、救助贫穷的人、开垦



田地、替河川架桥,并在经过的地方种下山茶花。」



【可可】



「让山茶花慢慢地成长,直到花谢的时候,比丘尼再移



动到其他国家,帮助有困难的人们……」



【可可】



「不停做着这样的事情,持续了好几百年……」



【可可】



「之所以沿路种下山茶花,是为了能够让男孩知道她的



去向。」



【可可】



「为了让男孩转世投胎来到这个世界后,知道自己的所



在地,她才种下山茶花。」



【可可】



「比丘尼一直都没有放弃。」



【可可】



「她一直相信着男孩的话,一直一直持续着。」



【可可】



「然后,终于过了700年,比丘尼回到了故乡。」



【可可】



「可是,在老家的村落里,没有一个人认识比丘尼。」



【可可】



「没办法,比丘尼只好到村旁的山洞中住了下来。」



【可可】



「然后在入口附近,种下了好多好多的山茶花。」



【可可】



「进入山洞前,比丘尼这样告诉村人。」



【可可】



「『在日出与日落的时候,我会摇着铃。』」



【可可】



「『如果不再听见那个铃声的话,那大概就是我已经离



开人世了吧。』」



【武】



「…………」



【优】



「…………」



【可可】



「然后,经过1年、2年、3年……」



【可可】



「经过5年、10年,再经过20年,男孩还是没有来。」



【可可】



「经过30年、40年、50年……」



【可可】



「经过60年、70年、80年,而男孩还是没有来。」



【可可】



「比丘尼从出生之后,已经过了800年的岁月。」



【可可】



「然后铃声……再也听不见了。」



【可可】



「到了最后,男孩还是没有出现。」



【可可】



「据说山洞前的山茶花绽放的很漂亮,在那之后过了好



几年,都不曾谢去。」



【可可】



「于是人们都相当尊敬这位既年轻又美丽的比丘尼,为



她祈祷着……」



【可可】



「希望她能过着既健康又快乐的长生生活……」



【可可】



「于是人们都把她的故事叫做……『八百比丘尼』。」



【可可】



「结束。」



【武】



「…………」



【优】



「…………」



【可可】



「才怪……『续』……」



【优】



「……啊?」



【武】



「还有故事续集啊?!」



【可可】



「不是啦,就可可所知道的故事,在这里就结束了喔。」



【可可】



「可是有可能,还会继续下去也说不定……」



【优】



「什么意思?」



【可可】



「因为最后没有人确认过比丘尼的遗体。」



【可可】



「我只是想说……就算铃声听不见了,搞不好还没有死



掉也说不定……」



【武】



「嗯~……」



【可可】



「搞不好啊……日本的哪一个山洞里面,还住着这位八



百比丘尼也说不定,对吧?」



【优】



「也就是说,她现在还在等她的『男孩』呢?」



【武】



「阿呆,这种事怎么可能啊。」



【武】



「那只是以前的故事而已啊……故事。」



【可可】



「是吗……」



【可可】



「可是啊,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总觉得她搞不好还活着



呢~」



【优】



「嗯,我也是这样认为!」



【武】



「喂喂……你们是认真的吗?」



【优】



「可可……八百比丘尼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呢?」



【可可】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听说大概是距今1300年前左



右的样子吧。」



【武】



「哈哈,你们看,1300年前?现在还活着的话,



不就1300岁了!」



【优】



「这理所当然啊。」



【武】



「那我就改成这样说罗。」



【武】



「所谓距今1300年前,就是西元700年左右的奈



良时代,不然就是飞鸟时代的时候出生的。」



【武】



「就连中大兄皇子也会吓一跳呢。」



【优】



「你怎么当真起来了啊……」



【优】



「说那只是『以前的故事』的,不也是仓成你吗?」



【武】



「我又不是认真的……」



【优】



「唉,仓成你啊……也差不多是个大人了,你应该知道



吧?」



【优】



「不要随随便便的就把少女的梦想给砸毁啊。」



【优】



「对吧,可可?」



【可可】



「嗯……」



【武】



「…………」



【优】



「八百比丘尼在700年后进入山洞,也就是说,这6



00年来,她都一直在等着她的『男孩』。」



【优】



「啊,搞不好到现在都还在等,『一直再等』就是现在



进行时呢。」



【优】



「总之啊……」



【优】



「『男孩』追逐着山茶花一路而来,终于到达了洞窟深



处的那个时候!」



【优】



「就是命运中的再会罗~」



【优】



「600年来孤独的回报~」



【优】



「1300年来未能结果的恋情~」



【优】



「嗯~这是多么罗曼蒂克啊……」



【可可】



「罗曼蒂克吗……」



【可可】



「可可啊,觉得比起罗曼蒂克,更有种说不出的悲伤感



……」



【武】



「?」



【优】



「?」



【可可】



「因为啊……」



【可可】



「在好暗好暗的山洞里面……」



【可可】



「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在等着『男孩』来不是吗?」



【可可】



「一直都是一个人等着,不是吗?」



【可可】



「好寂寞地、好寂寞地、好寂寞地……」



【可可】



「而且,又不能说死就死……」



【可可】



「如果没有喝下什么人鱼之泪的话就好了……」



【武】



「…………」



【优】



「…………」



【可可】



「…………」



【武】



「…………」



【优】



「…………」



【可可】



「…………」



【武】



「可可……」



【可可】



「嗯?」



【武】



「可可认为,人鱼真的存在吗?」



【优】



「唉……又在说那种破坏梦想的话了。」



【武】



「如果人鱼的存在被否定的话,这个故事从最开始就都



不成立了,不是吗?」



【优】



「没这回事啦~」



【优】



「就算没有人鱼,跟故事的可靠性也完全扯不上关系。」



【武】



「为什么?」



【优】



「权田所拿到的那个坛子,是谁说那里面装的是『长生



不老的液体』呢?」



【优】



「搞不好啊……是哪个人随便把它取名为『人鱼之泪』



也说不定,不是吗?」



【优】



「也就是说,长生不老之药与人鱼之泪没有绝对的关系



啦。」



【优】



「就好像是……这边一整山的糖果,也跟实际的人鱼之



泪没有关系啊。」



【武】



「原来如此。」



【武】



「『人鱼之泪』这种东西啊,只是被赋予给那不可思议



的液体,不过是一种固有名词不是吗?」



【武】



「嗯嗯……那就算了,人鱼是不是真的存在这件事,就



放到一旁吧。」



【武】



「所以啊……优。」



【武】



「你仔细想看看喔?」



【武】



「你认为『长生不老』这种现象,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吗?」



【优】



「我认为有。」



【武】



「有证据吗?」



【优】



「有」



【武】



「那就提点证明出来吧。」



【优】



「正合吾意。」



【可可】



「…………」



【优】



「虽然稍微跟主题没有关系……刚刚的八百比丘尼的故



事,你们不觉得跟什么东西有点像吗?」



【武】



「???」



【可可】



「???」



【优】



「浦岛太郎啊。」



【武】



「浦岛……」



【可可】



「……太郎?」



【优】



「在海中接受了招待,有气派的房子,享受了豪华的晚



餐,然后回去的时候带了礼物。」



【优】



「这些事情,不就完全跟浦岛太郎一样吗?」



【武】



「所以呢?」



【优】



「所以啊~着要的是这个。」



【优】



「浦岛太郎在打开宝箱的时候,不是变成了老爷爷吗?」



【优】



「八百比丘尼在喝下『人鱼之泪』以后,却得到了长生



不老的肉体……」



【优】



「就是这么回事啊。」



【武】



「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想说的事情了。」



【武】



「浦岛太郎在龙宫城中过了几天,回到地面后,却发现



过了数十年数百年的时光。」



【武】



「同样的……八百比丘尼的情况……」



【武】



「借由喝下『人鱼之泪』,突然一口气跳到700年后



,或是800年后的未来。」



【武】



「也就是说,八百比丘尼并非得到了长生不老,而是单



单地进行了时光跳跃是吧?」



【武】



「这样想的话,『过了800年却还是维持着17岁的



容貌』这回事,就可以得到解释罗。」



【武】



「要我说明吗???」



【武】



「也不用说明啊!」



【武】



「时间跳跃这档事,在现实世界中不会发生的啦!」



【优】



「等、等一下……不要自己在那边归纳结论。」



【优】



「我一个字都没提到跟时间跳跃有关系过啊?」



【武】



「…………」



【可可】



「…………」



【优】



「我想说的是『宝箱』和『人鱼之泪』之间,有着某种



的相似性、相关性。」



【优】



「『宝箱』中的东西是……『促进生物急速进行老化作



用的气体』。」



【优】



「而『坛子』中的……则是『将生物的老化速度压制到



极限的液体』。」



【优】



「然后,这两者都同时是由海中的某位人物所转让的。」



【优】



「而且,递出那些东西的人,还居住在海底所建造的奢



华有如宫殿般的场所。」



【优】



「也就是说啊……」



【优】



「不论是『宝箱的烟雾』或是『人鱼之泪』,都是来自



同一个人之手……」



【优】



「或是来自同一个文明所制造出来的这种可能性,不就



变得相当高吗?」



【武】



「可能吗?」



【优】



「可能!」



【可可】



「…………」



【优】



「如果说那个宫殿,是沉没在海底的超古代文明遗迹中



的一部分,也说不定?」



【优】



「例如说,LeMuRia文明之类的。」



【优】



「若是LeMuRia文明中,具有可以控制老化的科学技术



的话……」



【优】



「浦岛太郎和权田,可能都是因为某些缘故,才会被特



别招待到那豪华的宫殿中,一定是这样。」



【优】



「对,对。」



【武】



「…………」



【可可】



「…………」



【优】



「怎样?可以接受吗?」



【武】



「总觉得是个支离破碎的论点……不过算了。」



【武】



「优你想说的话我知道啦。」



【武】



「只是现在讨论的话题是『长生不老的证据』喔。」



【武】



「而你所说的要点则是……」



【武】



「『浦岛太郎和八百比丘尼的老爸,一定都曾与已灭亡



的LeMuRia文明接触过』。」



【武】



「好,那我就退而求其次,姑且接受这项假设。」



【武】



「但是,就算LeMuRia文明它真的存在的话……」



【武】



「那是不是真的有『可以控制老化的科学技术』这种东



西,谁都不知道啊。」



【武】



「想证明也没有办法啊。」



【武】



「而且,恐怕这个LeMuRia大陆,打从过去到现在,



甚至是未来,都不存在于这个地球上。」



【武】



「司果雷塔所提倡的学说,很久以前就被否定了。」



【可可】



「司果雷塔是什么啊?」



【武】



「英国的动物学家。」



【武】



「大约在19世纪中期,他啊……」



【武】



「在非洲、马达加斯加岛和亚洲、印度尼西亚群岛上,



发现了同种类的猿猴……『狐猴』栖息着。」



【武】



「但是狐猴不会游泳……不,或许它能游上一小段距离也



说不定,但长距离的话是不可能的。」



【武】



「那么在广大海面上两座相隔甚远的岛屿,为什么会栖



息着同一种类的狐猴呢?」



【武】



「司果雷塔这么想着……」



【武】



「『对了!一定是很久以前,在印度洋上有过大陆存



在,然后连结着这些岛屿!』」



【武】



「但是在20世纪中期,已经被证明的『大陆移动』这



项论点,就彻底的否定了司果雷塔的说法。」



【武】



「『很久很久以前,地球上的各个大陆原本应该是一大



块……』」



【武】



「『那是因为地壳变动也好,板块构造也罢,总之各大



陆就慢慢地移动、分裂,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武】



「正确地说,就算是现在,各大陆也会以每年数公尺的



速率移动着。」



【武】



「因此啊,恐怕大陆移动学说……与其说是『学说』,



不如说是很久以前就已经存在的事实。」



【武】



「当然不用说,狐猴之所以会存在各个岛上的原因,也



可以用这项学说加以解释。」



【武】



「如何!知道了吗!LeMuRia大陆其实是不存在的!」



【武】



「没有LeMuRia大陆,自然就没有LeMuRia文明



罗!」



【优】



「喔……是喔。」



【优】



「呼~嗯……」



【武】



「…………」



【可可】



「…………」



【优】



「很抱歉哪,我说的……是在太平洋上的『LeMuRia大陆



』喔。」



【优】



「在日本的浦岛太郎,为什么要特地渡过马六甲海峡,



远度重洋地跑到印度洋去呢?」



【优】



「LeMuRia大陆啊……是位在太平洋上的。」



【武】



「太平洋?……难道你指的是母大陆吗?」



【优】



「怎样称呼都无所谓。」



【优】



「在太平洋上,曾经存在着超古代文明。」



【优】



「有些人称它们为LeMuRia文明,也有人称之为母文明



……总之这些事怎样都没有关系。」



【武】



「啊啊……我的头开始痛了……」



【武】



「的确是怎么叫都无所谓啦……因为不论怎么称呼……」



【武】



「LeMuRia也好……母也好啦,两者都不存在的这件事



实还是不变啊。」



【优】



「为什么尽说些没有梦想的话呢……」



【优】



「真是孩子气……」



【优】



「仓成你难道没有一点想像力吗?」



【武】



「孩子气的人应该是你吧!你已经18了耶!?该



看清楚什么是现实啊,现实!」



【武】



「『超古代文明』或是『长生不老』或『浦岛太郎』或



『八百比丘尼』,甚至是『圣诞老人』,这些全部都是



虚构的东西啊!」



【武】



「只不过是童话故事而已!」



【优】



「谁说童话故事就一定全部都是虚构的?!」



【优】



「其中搞不好也有真实的故事也说不定啊!」



【武】



「没有!」



【优】



「有!」



【优】



「最起码浦岛太郎,是绝对真实的故事!」



【武】



「喔呵呵~真是了不起的自信啊。」



【武】



「你有证据吗?证据啊!」



【优】



「当然!」



【武】



「那么可以提出来让我看一下吗?」



【优】



「正合吾意!」



【可可】



「…………」



【优】



「浦岛太郎啊!」



【武】



「怎样?」



【优】



「浦岛太郎啊……浦岛太郎啊……」



【武】



「?」



【可可】



「?」



【优】



「浦、浦岛…………太……太郎……啊……」



【优】



「…………太郎…………他…………」



突然,优开始痛苦的压着胸口。



【武】



「怎、怎么了!」



【可可】



「没、没事吧!?清秋!」



【优】



「嗯……嗯……」



【优】



「没事……」



【优】



「老毛病……又……犯了……」



【武】



「老毛病又犯了!?」



优的脸色血气尽失。



嘴唇变成深蓝色,从额头开始冒出大量的汗水。



优右手的指甲,像是要掏心挖肺的紧抓着胸口。



【优】



「呜……呜嗯嗯嗯……」



用着已经岔了气的声音说着,将头低了下去。



而左手则一把压在眼泪山的上面。



人鱼之泪往四周喷散,插在上方的签字笔则被挤到空中



旋转着。



【优】



「真的……没关系……的啦……」



根本就不像是没关系的样子。



呼吸十分慌乱、身体僵硬、颤抖、脸色几乎跟死人的神



色没两样。



怎么办!?



让优躺在这里,然后把大家叫过来吗!?



不,做这种事情也没有意义!现在可是刻不容缓!



医疗室!快送优到医疗室去!



【武】



「可可!我要把优抬到医疗室去!」



【武】



「所以可可你先到大家那里通知大家这件事情!」



【可可】



「嗯……嗯!知道了!」



我把优背了起来,急忙从店门口飞奔出去。



医疗室相当近,用跑的话花不到一分钟。



在思考前,我的脚步就已经踏出去了。



【优】



「仓成……」



【优】



「仓…成……」



我沉默着持续跑着。



医疗室就在眼睛前方。



【优】



「听我说话啊……仓成……」



优在呢喃。



在我的耳边……



用着微弱的声音……



【优】



「浦岛……太郎……啊……」



【优】



「……浦岛……太郎……」



【优】



「是真的……」



【优】



「是……真的……」



【少年】



「真的有啦!浦岛太郎!」



我叫了出来。



【优】



「笨蛋,笨蛋。」



【优】



「那只不过是个童话故事啊!」



【少年】



「谁说童话故事就一定全部都是虚构的!」



【优】



「所以,浦岛太郎的话……不一定是真的?」



【优】



「就算浦岛太郎真的存在,那跟少年也没有关系。」



【少年】



「有关系。」



【少年】



「我们现在讨论的,不就是『时间跳跃可能在现实中发



生吗?』。」



【优】



「唉,你还搞不懂吗!」



【优】



「就算时间跳跃在现实中是可能发生的,少年你也不可



能经历过时间跳跃啊!」



【少年】



「那么,为什么我会有预知的能力呢?」



【优】



「那种事情,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少年】



「一定是,我曾经经历过同一段时间,所以才会有这些



经验的。」



【少年】



「我之前的经历中,也曾经被封闭在这个LeMU里…



………」



【少年】



「然后经过3天、4天、5天……过了好几天之后,不



知为何……发生了时间跳跃而回到过去了。」



【少年】



「换句话说,就是在5月1日的时候,掉进那个池子的



瞬间,就开始跳跃了。」



【少年】



「所以我才会以为我具有预知的能力。」



【少年】



「不对,正确来说,那并不是预知能力,只是经历到过



去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少年】



「我自己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脑袋中的某个地方,还对



以前的事情有着些许记忆。」



【优】



「哼~嗯……真的是这样子吗?」



【少年】



「唉呦……唉呦……你就好好的认真思考一下嘛!」



【优】



「抱歉啦……对我来说,还有更切身着要的问题。」



【优】



「要好好想想的事情还跟山一样多呢。」



【优】



「知道吗?就连少年你也是。」



【少年】



「…………」



【优】



「姑且不论理由,首先少年你具有预知能力。」



【优】



「那很好啊,反正就算可以预知……」



【优】



「也不是什么会让人造成困扰的特殊能力啊,不如说有



了反而比较方便不是吗?」



【少年】



「我已经大致上说明过了……我不是能预知,而是时间



跳跃啊。」



【少年】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会像这样经历过相同的历史,



经历过好几次好几次……」



【少年】



「而且,搞不好就连记忆丧失这件事情,也一定跟时间



跳跃有所关系……」



【优】



「要跟你说几次,你才会懂啊?」



【优】



「时间跳跃那种事,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的。」



【优】



「记忆丧失这件事,只要经过一段时间,就一定会恢



复!」



【优】



「而且实际上,你不是已经回想起来了吗?」



【优】



「这么说,你几乎都回想起来了吗?」



【少年】



「没有那么多。」



【少年】



「我所回想起来的,只有跟沙罗的关系而已。」



【少年】



「孩提时候的回忆,就这样子而已。」



【少年】



「这几年之间的记忆,却还没恢复……」



【少年】



「当然啦,是怎么来这个LeMU,为什么而来,跟谁



一起来的,这些事情我也还不知道。」



【少年】



「在来LeMU之前……5月1日以前的记忆全都不见



了。」



【少年】



「我到底在哪里……又做了什么事情……」



【少年】



「我……到底是谁……」



【优】



「啊~?」



【优】



「等、等……等一下好吗?」



【优】



「少年你不是玛由的哥哥吗?你不是已经回想起这件



事了吗?」



【少年】



「嗯……嗯。」



【优】



「所以最起码『我自己到底是谁』,这件事应该知道吧?」



【少年】



「但是……我还是不知道啊……」



【优】



「……?」



【少年】



「因为……要怎么跟你说才好……」



【少年】



「如果谁问我『你是谁啊?』这句话,我就只能回答『



松永沙罗的哥哥』这样子而已。」



【少年】



「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时优……



【优】



「啊!啊!啊啊啊!」



将音调提高,用手指着我。



【优】



「这么说来,我几乎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少年】



「重要的事情?」



【优】



「名字啊、名字!」



【优】



「少年你的……名字!」



【少年】



「…………」



【优】



「你有问过玛由吗?」



【少年】



「…………」



【优】



「你有问过吗?」



【少年】



「…………」



【优】



「你、你、你……你没有问吗!?」



【少年】



「……嗯……没有……问。」



优甩着头,大声的叫着,紧咬着嘴唇。



似乎想要将紧握的拳头往空中挥去,但又硬生生的把它



拉回来。



啪喳啪喳地踏着地板,脚踏地板水花四溅。



然后蹲在原地,又突然以猛烈之势飞跳起来。



大口地吸着气。



似乎想要吐出来时,又再一次的吸着气。



然后说着。



【优】



「你是白痴------------吗!!!」



这个声音让LeMU产生了震度5的强烈晃动。



『要是隔墙裂开了怎么办哪』我提心吊胆着。



【优】



「为什么你不先问问你自己的名字呢!」



【少年】



「因为……虽然我觉得优可能无法理解……」



【少年】



「我与沙罗之间,有着用说也说不完的许多事存在。」



【少年】



「该说的话实在太多了……根本没有时间考虑到自己的



事情……」



【少年】



「对我而言,能将逝去的时光稍微弥补回来是最重要的。」



【少年】



「所以说真的,名字怎样……其实都无所谓。」



【优】



「那个少年……你仔细想看看喔?」



【优】



「那可是你自己的名字喔?你不在意吗?」



【少年】



「现在优跟我讲了之后,我才稍微注意到……」



【少年】



「和沙罗谈话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件事情。」



【优】



「唉……」



优做了个很夸张的姿势,叹了一大口气。



【少年】



「你也稍微想一下?」



【少年】



「我跟沙罗可是9年未见。」



【少年】



「既高兴、又怀念,几乎要飞上天似的……」



【少年】



「但是反过来说,我也感到有些恐怖……痛苦……彷佛胸口



被挤压般的疼痛……」



【少年】



「这么多的感情,就这样一股脑的往我胸口袭来。」



【少年】



「我与沙罗,光是互相了解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少年】



「刚刚也说过了,这种时候名字本身是不着要的。」



【少年】



「我只要是『哥哥』就行了,而沙罗只要是『沙罗』就



可以了。」



【少年】



「你能了解吗?」



【优】



「完全不能理解。」



边说着,优开始迈出脚步。



【少年】



「啊,等一下!你要去哪里啊!?」



优踢着啪喳啪喳的水声,走向漫长的直线通道……



我边走到她旁边,再次提出询问。



【少年】



「喂?你要去哪里啊?」



【优】



「我要去问玛由啊。」



【少年】



「问什么?」



【优】



「那还用说,当然是少年的名字啊!」



【少年】



「算了,那种事就算不知道也无所谓……」



【优】



「咦咦?为什么~」



【少年】



「…………」



【优】



「你啊,从刚刚开始所说的话不就产生矛盾了吗?」



【优】



「你不想拿回完整的记忆吗?你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



谁吗?」



【少年】



「那个,当然想知道……」



【优】



「那么,在说些预知、时间跳跃这些荒唐滑稽的推测前。」



【优】



「直接问玛由你的名字不就是最快的方法吗?」



突然,我回想起在镜中看到自己的那一幕。



我在那个时候陷入了『自己的脸』不是『自己的脸』的



这种混乱情况。



相同的,如果从沙罗那边问出自己名字的话……



我搞不好也会陷入『自己的名字』不是『自己的名字』



的这种混乱状态。



我稍微感到有些恐惧。



而且……



【少年】



「名字真的有那么着要吗?」



【优】



「……咦?」



【少年】



「所谓的名字,只是为了辨识个体,人类为了求取方便



而随便取的东西。」



【少年】



「所以……虽然没有可能会造成不便,但我不觉得是…………



『绝对不能没有』。」



【少年】



「例如说……海豚是脑筋很好的生物对吧?它们也不会



一只一只地取名字来称呼自己啊?」



【少年】



「可是它们也能过着很有系统的团体生活啊。」



【少年】



「这只海豚和那只海豚,或是其他的海豚,它们都能清



楚地辨认彼此……」



【少年】



「就算没有名字,哪一个是自己的儿子、哪一个是自己



的妻子、哪一头是鲸鱼、哪一头是……」



【少年】



「它们都能够正确地分辨出来。」



【少年】



「虽然这可能只是我的推测……但我觉得是因为它们能够



清楚的认识自我。」



【少年】



「不论到了哪里,都能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谁,所以也不



会跟旁边游着的海豚搞混。」



【少年】



「正因为如此,当它们进行区别的时候,不需要依赖名



字这种东西……」



【少年】



「自己的名字叫詹姆士,隔壁的是琳琳,在对面追着鱼



群的是梦建……」



【少年】



「我认为它们不需要这样去思考。」



【少年】



「或许我讲这些话有点自以为是,但我觉得人类太过依



赖名字这种东西了。」



【少年】



「要是某一天,你认为叫琳琳的女孩子突然说『我是兰



兰』,人类的话……不论是谁都会陷入混乱。」



【少年】



「然后……就会这样子想。」



【少年】



「『琳琳跟兰兰,虽然两个人很像,但是不同的人吧』



……」



【少年】



「只不过是弄错名字就会让人这样子想,你不觉得很奇



怪吗?」



【少年】



「这也就是说……比起去信赖对方的名字,不如认识个体



之间的差异……」



【少年】



「海豚的话,大概就是这样子思考的吧?」



【少年】



「因为在辨识个体的时候,就已经不需要去依赖名字了。」



【优】



「…………」



【少年】



「我啊……在失去名字以后,才初次体会到。」



【少年】



「『唉呀,什么嘛,原来名字也不是真的那么重要嘛。



』」



优的脚步不曾停下。



是有在听呢,还是没有在听呢,一点回应都没有。



【少年】



「哪?你有在听吗?我刚刚说的话。」



在经过转角的时候,我这么问着。



【优】



「嗯……有在听啊,有在听啊。」



【优】



「我现在正在想少年所说的话……」



【少年】



「?」



【优】



「的确,少年说的我能体会。」



【优】



「特别是我,对自己的名字感到非常不满,从以前到现



在就思考过很多这一类的事情。」



【少年】



「不满?」



【优】



「嗯……」



【少年】



「优你讨厌自己的名字吗?」



【优】



「当然讨厌。」



【少年】



「为什么?」



【优】



「因为很丢脸啊……」



【优】



「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有自我介绍这种传统风俗吗?」



【优】



「当我换班级的时候,就忧郁到无法自抑的程度……」



【少年】



「咦?」



我小声叫了出来。



【少年】



「这么说来,优曾经说过『我的全名是一串死缠烂打的



名字』对吧?」



【优】



「嗯……」



【少年】



「这跟讨厌名字……有什么关系吗?」



【优】



「还问有什么关系……这就是直接的原因啊。」



优站定住。



脸上浮现出苦笑。



【优】



「你想知道吗?」



【少年】



「咦?」



【优】



「我好像还没告诉过你吧?我的全名。」



【少年】



「嗯……嗯。」



【优】



「你要发誓绝对不可以笑?」



【少年】



「……嗯。」



【优】



「那么我就告诉你。」



【优】



「我的本名是……」



【优】



「田中……」



【优】



「优美清秋香菜。」



【少年】



「咦……………………」



【优】



「『优』秀、『美』丽、『清』彻、『秋』天、『香』



气、油『菜』花。」



【少年】



「-----咦!?」



【少年】



「优美清『秋』香菜!?」



突然,有块沉着的东西直坠入心头。



有种步步逼近的不祥感,在身体中扩散开来。



奇怪的感觉……



对!对啊!



我应该知道优的本名才对!



不……过……我从来没有亲口问过优的本名啊……



这是怎么回事!?



跟沙罗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优的本名……



优真正的名字……



【少年】



「优……真正的……名字是……」



【少年】



「优美清……『春』……香菜。」



【优】



「啊???」



【少年】



「刚、刚刚优你不小心说错了对不对?」



【少年】



「应该是、应该是……叫『春香菜』这样子才对,对不



对?」



【优】



「你认为会有人连自己的名字都搞错吗?」



【优】



「唉,虽然对我来说……是『春』也好『秋』也罢,哪



一个都一样啦。」



【优】



「但是基本上,户籍上是写着『秋』这个字啦……」



【少年】



「你说谎!」



【优】



「哈啊???」



【少年】



「优的全名,应该是优美清『春』香菜才对!」



【少年】



「才不是『秋』!」



【优】



「呼呼、呼呼……」



【优】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



「笑、笑什么啊!现在可不是笑的时候啊!」



【少年】



「优你一定是记错了自己的名字!」



【优】



「嗯……嗯……或许是这样吧。」



【优】



「我真正的名字啊……嗯……是叫琳琳来着?还是叫



那个兰兰呢?」



【少年】



「…………」



【优】



「那个少年……你听好?」



【优】



「我的名字是优美清秋香菜。」



【优】



「从生下来之后就是这个,以后也一直都是这样,背负



着这个名字而继续生活下去。」



【优】



「可以吗?」



【优】



「既不是春天也不是夏天更不是冬天,就是秋天。」



【优】



「你知道为什么吗?」



【少年】



「…………」



【优】



「我是距今18年又7个月前出生的。」



【优】



「更正确一点的话,是7个月在多一点点。」



【优】



「生日是9月22日。」



【优】



「出生地在日本。」



【优】



「所以说……不是在南半球出生的没错吧?」



【优】



「9月这个时候,日本会是春天吗?」



【优】



「是秋天才对吧?」



【优】



「所以我才会叫做『秋香菜』,知道吗?」



我已经几乎失去了理性。



一种近乎无底的恐怖感席卷而上,我的喉头干燥难耐。



头开始痛了。



然后在那边……



【沙罗】



「哥~哥!清秋学~姐!」



我边按着太阳穴,边努力转过头。



沙罗脚踩着片片水花,往这个地方走了过来。



【优】



「啊,来得正好……」



【沙罗】



「来得正好?」



沙罗站在我们面前,轻侧着头。



【优】



「其实我有件事情想问问玛由。」



【沙罗】



「想问的事情指的是?」



【优】



「少年的名字。」



【优】



「他的本名……可以告诉我吗?」



优用手环抱着我的肩膀。



我明知道她接触到我的肩膀,但我却没有感觉。



我左右摇晃几乎晕眩到快要倒了下来。



『能倒下来的话,不知道该有多好啊』我那时候是这样



想的。



然而,我的双脚却稳稳的站在地板上。



我看着沙罗。



沙罗的嘴巴张开着,呈现一个空虚的洞。



【沙罗】



「」



【沙罗】



「?」



听不到声音。



沙罗的嘴唇明明在动,却听不见声音。



【优】



「~~」



【优】



「……」



【优】



「『』」



连优的声音也是。



能听见的,仅仅只有从耳朵旁流过的血液而已……



瞬间,视界前方完完全全的散碎开来。



像是将颜色一片片拨去褪色的景象……



……声音……声音……



……声……



……声音……听的见了……



……不知从多遥远的黑暗中……



……是谁……在小声说着呢……



【少年】



「你是……谁?」



【少年】



「我又是……谁?」



『我是……



……谁啊?』



【沙罗】



「北斗!」



【沙罗】



「哥哥的名字,叫做北斗?」



【优】



「嘿~北斗啊~」



【优】



「嗯嗯,原来如此……」



【优】



「这么说来,倒是真的给人一种『北斗』的感觉。」



【少年】



「北斗……」



【少年】



「那是……」



【少年】



「我的……」



【少年】



「名字……?」



【沙罗】



「嗯,对啊,哥哥……」



【少年】



「北斗……北斗……北斗……」



我无数次的连续读着。



【少年】



「北斗……北斗……北斗……」



我的预感猜中了。



我完全对『北斗』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北斗』……我实在不觉得这是我的名字。



几乎没有这种感觉。



可是,沙罗她不可能会说谎。



我一定是叫做『北斗』这个名字。



北斗……北斗……北斗……



名字……名字……名字……



优的名字……优美清秋香菜。



我的名字……北斗。



我所思考的事情太多了。



已经几乎抵达界限了。



目眩。



头很痛。



我看着手掌。



有5根手指……



我还没有找回来。



我还没有把真正的自己找回来。



看着手掌的人是我吗?不是我的话那又是谁呢?



北斗真的就是我吗?不是北斗的话……我又是谁呢?



【少年】



「北斗……北斗……北斗……」



【少年】



「这真的是……」



【武】



「这真的是……他的名字吗?」



鸠微微一愣把头低了下去。



脸已经变得通红。



【武】



「嘿~因为很Charming,所以叫做恰米啊。」



【武】



「真、真是个可爱的好名字啊!」



PrettyName。



我这样想着。



然后使尽全力地克制住即将爆发出来的笑声。



【鸠】



「啊啊,你怎么这样!你不是说好不笑的吗?」



【武】



「我又没有笑。」



虽然我用着认真的表情回答,但紧憋着的扭曲嘴角还是



显露出来。



脑中挥不去鸠那一副用着可爱口吻说着『恰米、恰米,



吃饭饭』那句话。



【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鸠】



「真是的,所以我才不想说吗!」



尽管是闹着脾气……



鸠还是将另一只手拿着的浴巾递给我。



【武】



「喔,谢啦!」



我接过浴巾,开始擦拭着身体。



【武】



「呼……」



呼了一口好似着生的空气,我看着鸠的侧脸。



鸠边玩着手掌上的恰米,脸颊上露出了璀璨的笑容。



那是真的很高兴的样子……



我自从遇见鸠以来,首次看过的笑容。



【鸠】



「武……」



【鸠】



「谢谢……」



鸠并没有看着我的眼睛,小声地说着。



我与鸠一同朝着蛋型电梯搭乘处前进。



这里有发电室,所以一定要乘坐蛋型电梯才能回去。



我心里一种救了恰米成就感。



然而……脚步却相当沉重,身体振作不起来。



我已经筋疲力尽到几乎一步也走不动了。



距今5小时之前,我背着突然感到身体不适的优狂奔着



……



而这一回救出恰米的行动,又让我进行了51m×2=



102m之远的潜水……



(但是,真的单单只有疲累而已吗?)



(身体是如此的轻……)



(也觉得有点发热。)



(头脑里也有些微的阵痛……存在着……)



(感冒了吗?)



【鸠】



「你怎么了?」



注意到我走路的样子,鸠露出一副关心我的表情。



【武】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而已。」



【鸠】



「没事吧?」



【武】



「哈哈……没事啦。」



【武】



「真的只是有点累而已。」



【鸠】



「是吗?」



鸠在关心着我。



总觉得这种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武】



「这么说来,我才想问问你的情况怎么样了?」



【鸠】



「咦?」



【武】



「脚啊……脚……脚伤啊。」



现在的鸠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



【鸠】



「没事」



【武】



「真的吗?伤口没有裂开吧?」



【鸠】



「你想看?」



鸠突然停了下来。



说着用两手将裙子卷了起来。



【武】



「笨、笨蛋!」



我慌慌张张地赶忙挥手阻止鸠。



【鸠】



「呵呵呵呵呵呵……」



鸠窃笑着。



我的步伐突然变轻了。



不过,有关优的事情……



似乎完全不需要担心的样子。



优在医疗室的病床上躺了约1个小时后,精神好到让人



吓一跳。



『但是,为什么会突然变的那么痛苦呢?』



我如此问着优,她则是兜着圈子,不肯告诉我真正的理



由。



接下来空也一起询问着,然而优的回答还是一样。



空使用修好的L-MRI对优进行身体检查,所以应该



不会不知道啊……



有关这一点,我到现在都还是有点在意。



蛋型电梯现在一次只能让一个人乘坐。



鸠先坐上去。



我现在所乘坐的,是比较晚发动的。



蛋型电梯慢慢上升,到了Zweitestock。



出了楼层之后,鸠正在那里等着我。



恰米轻巧的坐在鸠的手上。



鸠将两手左右伸直。



恰米就从这边的手上,咕噜咕噜地跑到另一边。



鸠露出快乐的笑容……



我想都没想过的笑容……



虽然没什么特别理由,我和鸠在这段时间内,就一直彼



此看着对方。



【鸠】



「要试试看吗?」



边说着,鸠就把恰米放到我的肩膀上。



我也将两腕伸直……



恰米就开始在我的手腕上奔跑着……



因为很痒,所以我摆动着身体。



【鸠】



「呵呵呵呵呵……」



恰米走到了我手腕的前端……面对着尽头,露出了困惑



的表情。



我用手掌将恰米温柔的包起来,直盯着它的脸瞧。



【武】



「恰米啊……」



【武】



「你是恰米吗!?叫做恰米吗!?喂,喂?」



当然……恰米它没有回答。



彷佛我的手掌就是世界尽头一般地惊慌失措着。



【武】



「嗯~……确实是很可爱啦。」



【武】



「因为可爱(Charming),所以才叫恰米吧。」



我不经意的问了鸠这个问题。



【武】



「那,你为什么要叫鸠呢?」



【鸠】



「咦?」



【武】



「名字的由来啊。」



【武】



「果然名字的含义是一种鸟吗?」



【鸠】



「鸟?」



【武】



「如果我记的没错的话,那应该是一种候鸟吧?」



【鸠】



「啊啊,那个斑鸠(日语中斑鸠一词的读音为tsugumi)啊。」



【鸠】



「可惜……」



【鸠】



「跟鸟完全没有关系。」



【武】



「那tsugumi这个名字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边问着,将恰米递还给主人。



鸠接过之后,这么回答着。



【鸠】



「『地球的卫星』与『我们所存在的地方』。」



【武】



「啊?」



【鸠】



「地球的卫星?」



【武】



「月亮?」



【鸠】



「还有我们现在所存在的地方。」



【武】



「LeMU啊。」



【鸠】



「LeMU的外面是什么呢?」



【武】



「外面是……那个……海吗?」



【鸠】



「没错。」



【鸠】



「写成『月』然后『海』,读作『tsugumi』(



月海(tsugumi)是日文中的月(tsugi)和海(umi)合成词,和鸠的日文发音相同。)」



【武】



「啊~是这样子。」



【武】



「这么说来,我的确没问过你的名字,汉字是怎么写的」



【武】



「『月』跟『海』啊……」



【武】



「呵呵,真的趣,你不觉得是个好名字吗?」



月海的脸变得通红了。



这个时候……



【可可】



「爸爸~妈妈~」



【皮皮】



「汪汪……汪汪……」



可可与皮皮大声地跨着脚步而来。



【武】



「都跟你说了不要叫我爸爸了!」



【月海】



「不准再叫我妈妈!」



【武】



「耶?」



【月海】



「啊?」



我和月海四目相望着。



【武】



「月海,你被可可叫做妈妈吗?」



【月海】



「武才是,被可可叫做爸爸啊?」



【武】



「那也是可可自己乱叫的啊!」



【可可】



「爸爸?妈妈?我们来玩游戏吧……」



【皮皮】



「汪!」



之后……



我与月海衷心地央求着可可『拜托你不要再叫我们爸爸



妈妈了』。



光是要让她妥协,就花了3个小时多。



比起背负着优的激烈冲刺,还有102公尺的潜水,说



服可可这件事的难度可是高上三倍。



附带一提,可可之所以会称呼月海为『妈妈』的理由是



……



【可可】



「没有妈妈的人,就算对像妈妈的人叫妈妈也没关系吧?」



【可可】



「碑文上是这样子写的不是吗?」



……啊对了。



当然,可可真正的妈妈是存在的。



说服了可可之后,我走向优的所在地。



我在进行拯救恰米计画前,就已经确认过优她是不是真



的康复了。



只是当时的优……痛苦程度不是一般的情况。



再怎么说……已经恢复了,我还是有点介意。



所以我打算再去确认优的情况。



优现在似乎在警卫室……空是这样各诉我的。



我进入了室内。



优坐在控制器的前面,发着呆直瞪着萤幕。



【武】



「晚安。」



我轻声打招呼,然后座在优隔壁的位子上。



优喝了一口手上拿着的咖啡杯,然后说着。



【优】



「谢谢。」



【武】



「咦?」



【优】



「我好像……还没有跟你好好道过谢不是吗?」



【优】



「所以罗……谢谢。」



优的视线还是直盯着萤幕。



【武】



「我把你抬到医疗室的时候,你不就跟我说过了吗?」



【优】



「嗯……」



【武】



「道谢就不必了啦。」



【武】



「反倒是……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优】



「…………」



【武】



「到底原因是什么?」



【优】



「原因?什么的?」



优还是不变,始终不肯正眼瞧我一眼。



【武】



「健康的人哪,应该不会突然紧压着胸口然后变的很痛



苦吧?」



【武】



「而且,而且啊……」



【武】



「优那个时候不是这么说了……『老毛病又犯了』吗?」



【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如此询问着,优则将椅子咕噜地转了半圈,然后站起



身子。



【优】



「仓成……你还记得我来LeMU真正的理由吗?」



优突然转变话题。



虽然不知道她的用意何在,但我还是先回答了她的问题。



【武】



「嗯嗯……记得啊。」



【武】



「利用黄金周的时期在这里短期工读……」



【武】



「这只是借口,实际上是来寻找17年前下落不明的父



亲对吧?」



我想起了第1天,在旋转海豚前优所说过的话。



【优】



「我妈啊,似乎认为我父亲已经死了的样子……」



【优】



「但是,但是呢……」



【优】



「我相信!」



【优】



「我的父亲,他绝对是还活着的!」



【优】



「因为、因为啊!?」



【优】



「父亲他……只是下落不明而已……而且又没有找到尸



体……!」



【优】



「我无论如何都想确定。」



【优】



「父亲他还活着吗……或是……已经死了……」



【优】



「如果还活着的话,我当然想再见他一面……」



【优】



「就算真的已经死了……我也想要证明这件事。」



【优】



「不这样子的话,我是不会放弃……也不会接受的。」



跟那个时候一样,我正烦恼着该用什么话来应对才好。



突然……『八百比丘尼』的传说在脑海中一瞥而过。



优似乎相信『八百比丘尼是真实的人物,而且还存活着



』这件事。



八百比丘尼也是,就算铃声已经停止了,优也说没有人



确认过她的遗体。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那就是优的愿望也说不定。



自己的父亲或八百比丘尼,对优来说……或许有什么地方



是重叠着的。



总之,我想到了这些事情。



【优】



「我现在还是在调查这些事情。」



【武】



「然后……你找到了……什么吗?」



【优】



「什么都没有。」



【优】



「不知道密码到底是什么……只能举双手投降。」



我看着萤幕。



维持开着密码输入的认证画面视窗。



光标无声无息地闪烁着。



【武】



「是啊……」



优咬着下唇低着头。



透过萤幕微弱的照明,她的身体被清白色的光所包围着。



我拾起放在控制桌上的杯子,啜饮着优喝剩的咖啡。



咖啡已经冷掉了。



【武】



「放心吧……」



【武】



「一定会再次……相遇的……」



我望向咖啡杯中。



黑色液体中……深不见底。



【优】



「谢谢……」



【优】



「但是……或许已经再也见不到了吧……」



【武】



「……咦?」



我抬起略为惊讶的表情。



优逞强地嘻笑着。



眯着眼睛,似乎在眺望着远方的什么东西似地。



【优】



「我会来这里,是因为想搞清楚父亲的生死真相……」



【优】



「但是……其实不只是这样……」



【武】



「……?」



【优】



「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时间了。」



【优】



「极限,早就超过很久了……」



【优】



「所以……无论如何……」



【优】



「在那个时刻来临前……无论如何……我都想要弄清楚



……」



【优】



「真正的事实……」



(没有时间……?)



(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老毛病又犯了……』



(优痛苦地紧压着胸口的样子……)



骗人的吧……



这是不允许去思考的事情。



我闭起眼睛,大口的深呼吸,将无谓的妄想挥去。



【武】



「优……?」



【武】



「这是什么意思啊……?」



优将手背在后面,低着头若有所思地漫步走着。



在墙壁前停了下来,然后转过身,再朝我这个方向走来。



鞋板在坚硬的地板上传来回音……



萤幕中微光闪烁的游标……



我手中冷去的咖啡……



我再度往杯中望去。



浓郁的液体,泛起了几许细小涟漪。



【优】



「我不能说……」



突然地,脚步音停止了。



【武】



「为什么……?」



她静静地抬起头,细语道着。



【优】



「因为我觉得要是现在说出来的话,一定会连同一些不



需要说的东西,都一起讲出来……」



【武】



「但是……」



【优】



「仓成你……」



优打断我想说的话,就这样继续着。



【优】



「仓成你……有犯过罪吗?」



【武】



「罪?」



【优】



「没错……」



【优】



「是违背了神旨的大罪……」



【优】



「而且,这跟你是信神也好,不信神也好,都没有关系



的事情……」



【优】



「这是……不论是伦理、或道德上,都无法挽救的大罪



……我问你的是这种罪。」







没有



【武】



「嗯……」



【武】



「也不能说没有啦………」



【优】



「那么,你做了什么?」



【武】



「那个嘛……唉……总之很多啦……」



【优】



「是不能跟我说的事吗?」



【武】



「嗯……」



【武】



「老实说,是不太想跟人家提起。」



【武】



「因为总觉得罪是一种『应该由自己背负一生的东西』。」



【武】



「跟别人诉苦的话,我认为是祈求怜悯与同情的卑劣方



法……」



【优】



「我也是这么想。」



【优】



「所以我不能说。」



【优】



「要是现在对仓成说出来的话,那一定会变成辩解……」



【武】



「…………」



【优】



「我超过了那一道绝不能触犯的界线。」



【优】



「我,违背了神……」



【优】



「对我来说,那就像是原罪一样的东西。」



【优】



「那是绝对无法脱逃的,我也不认为可以逃得掉。」



【优】



「我到死为止……」



【优】



「没错,到死为止都只能背负着这个罪,拖着这个罪然



后活下去不可。」



【优】



「但是……」



【优】



「你可能认为我是个很夸张的人……我对这件事情并不



感到后悔。」



【优】



「不如说是……我认为这样是最好的……」



【优】



「因为……犯下这个罪的人,只有我而已……」



【优】



「所以……要接受惩罚的,也只有我……」



【优】



「对她而言,是完全无罪的。」



【武】



「……她?」



【武】



「你说的她,是在说谁啊?」



【优】



「是指我自己……」



【优】



「另外一个我……」



【武】



「另外一个……?」



【武】



「难道说,你是双重人格?」



优什么也没说,然后伸手取走我手上拿着的纸杯。



将冰冷的咖啡接到嘴前。



然后不知为何,优突然将咖啡往下倒。



黑色的液体受到着力牵制飞落,水声啪喳啪喳地残忍的



洒了一地。



【武】



「优,优……」



优的视线直对着我。



脸上没有表情。



彷佛从脸上将表情这种东西剥夺一般,完全看不出来她



现在在思考些什么。



瞳孔失去了光辉,既黑暗又沉钝,彷佛像颗灰白色的玻



璃弹珠。



终於,优用着细微的声音说着。



【优】



「她是……」



【优】



「我的妹妹。」



【武】



「妹、妹妹……!?」



【优】



「对……」



【优】



「不过,她同时也是我自己。」



【优】



「她和我……」



【优】



「是双胞胎……」



【优】



「她是我的……」



【优】



「双胞胎妹妹……」



【优】



「异卵双胞胎~???」



优在我的耳朵旁尖声喊叫。



【少年】



「为什么这么惊讶呢?我还没跟你说过吗?」



【优】



「只听过和玛由是双胞胎而已啊。」



【优】



「但是……是同卵双生还是异卵双生这个就没听过了…



………」



【少年】



「是吗……但是……哈哈哈哈哈……」



我不假思索地笑着。



【优】



「嗯?」



优略侧着头。



【少年】



「但是,异卵双生……这是当然的啊。」



【少年】



「因为我是男生,而沙罗是女生啊……」



【优】



「为什么说这是当然的?」



【少年】



「如果是同卵双胞胎的话,是一个卵子和一个精子结合



的,然后再分裂为两个啊。」



【少年】



「因为来源都是同一个卵子精子,所以不但基因相同



……当然包括性别也一样,长相也十分相像。」



【少年】



「换句话说,同卵的情况……除了『男生和男生』或是



『女生和女生』之外,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少年】



「不过,如果是异卵双胞胎的话……这就是两个卵子和



两个精子结合的结果啊。」



【少年】



「由于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个体,所以基因当然完全不同



,就连性别也不一定一样。」



【少年】



「就连长相啊,有时候都会差很多呢。」



【少年】



「其实异卵双胞胎看起来就跟有同年龄的兄弟姊妹一样。」



【少年】



「所以,虽然说是双胞胎……不如想成是『同时存在于



母体中,同时生下来的兄妹』这样子会比较容易懂。」



【优】



「呼~嗯……原来如此……」



【优】



「这么说来……当出现『男孩和女孩的双胞胎』这种情



况时,就一定是异卵双胞胎了。」



【少年】



「就是这样。」



【优】



「哼嗯……」



【优】



「那么……刚刚讲到什么了?」



【少年】



「你忘了吗?」



【优】



「那……个、那……个……」



【少年】



「话题一开始的时候,优是这样说的。」



【少年】



「『少年跟玛由是双胞胎啊……』」



【少年】



「『可是少年却不像玛由一样对电脑很在行。』」



【少年】



「『几乎完全看不出来有这种资质……这是为什么呢?



』。」



【少年】



「所以,我就这样回答罗。」



【少年】



「『因为我们是异卵双胞胎啊』这样子。」



【优】



「喔~!耶~!我~想~起~来了啦!」



优在遗迹上手舞足蹈激动的跳着。



没错,我现在和优,正站在LeMuRia遗迹内。



【少年】



「就是这样,你了解了吗?」



【优】



「……啊?……什么啊?」



优蹦蹦跳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少年】



「我对电脑不擅长的理由。」



【优】



「啊,那是……怎么一回事呢?」



【优】



「因为玛由跟少年『像是同年龄的兄妹』这个原因…」



【优】



「与同卵双生不一样,不论是各自遗传下来的能力,还



是素质,这些东西完全没有关系对吧,一定是这样。」



【少年】



「嗯……」



【少年】



「要说我跟沙罗都继承下来的能力,恐怕只有『红外线



视力』这个而已吧?」



【少年】



「其他的话……我是觉得不怎么像啦。」



【优】



「哼嗯哼嗯……」



【优】



「那……在这之前,我们聊着什么?」



【少年】



「唉……」



我叹了口气,开始进行说明。



一开始是『优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我无论如何



都要询问出这个理由。



时间回溯到今天下午左右……(我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名



之前)



虽然有点突然,那个时候,空突然告诉了我这个事实。



【空】



「田中阳一先生,在距今17年前时已经过世了。」



【空】



「田中女士,也已经在15年前离开人世。」



『阳一先生』当然是指优的父亲……而『雪江女士』就



是优的母亲。



优的双亲,两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这似乎是相当遗憾的事实。



证据就是,在正确的日期所收到的电子邮件。



我已经亲眼确认过这些东西了。



可是优到现在却还是半信半疑的。



她在心中的某个地方,一直相信『父亲还活着』这件事



情。



当然,对于有关母亲的消息更是难以接受。



【优】



「因为我妈在LeMU工作不是吗?」



【优】



「而且……到前一阵子都还住在一起啊?」



【优】



「所以,说什么15年前就已经死了……」



我对踌躇着嘴边,该说或是不该说的话语……一直烦恼



到最后,我还是说了出来。



【少年】



「那个母亲,会不会不是优真正的母亲啊?」



【少年】



「也就是说,雪江女士与别人……」



优用一副『这是不可能的』的感觉摇着头。



暂时地,优用着一副作梦般的腔调说着。



【优】



「啊~啊……」



【优】



「只要能侵入那里的话……」



【优】



「这样子的话,就可以得到更详细的内容,也能知道事



件的全貌……」



所谓『那边』,指的就是LeMMIH的『高机密性资料』。



从下午到晚上,优尝试了无数次入侵LeMMIH系统,



然而总是在认证的步骤就被踢开了。



是知道密码的。



『在海月的虚空中,纵身飞过秋凉的时鸟』。



试着变换读法,或是平假名、片假名、罗马拼音、大字



、小字、半形、全形、英译文、德译文……



空和沙罗也从旁给予协助,全力思考着可能的组合,尝



试着各种可能性,然而结果……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在LeMMIH高筑的厚实防壁前,优在敌阵前只有完全吃下



败仗的份。



受到挫折感与绝望感双着打击的优……



万计皆施、束手无策的优,就闲来无事的东晃西晃,最



后来到这个雷姆利亚遗迹中。



………………………………



我发现到优的身影的时候,她已经爬到堆高的石材上面



了。



于是我坐在优的身旁,我们之间什么话都没有说。



只有优偶尔会像是想到事情般的叹口气。



任时间慢慢地流逝……



【优】



「少年你说你会预知是不是?」



在第153次的叹气之后,优突然转过身来问我这个问



题。



【优】



「有关我爸妈的事情,你有什么眉目吗?」



【少年】



「就算问我这种事情……预知和回顾过去是完全不同的



两回事吧……」



【少年】



「而且……是距今15年前和17年前的事情……」



【少年】



「我当时也才1岁,另一个则是还没出生的时候耶……



不论是哪一个,像这么久以前的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优】



「真是的,完全派不上用场的家伙~」



【优】



「就连空和玛由正在和LeMMIH苦战的时候,少年



你也是在一旁发呆观望……」



【少年】



「…………」



【优】



「啊,这么说来……」



【优】



「少年跟玛由,是双胞胎嘛?」



【优】



「可是少年却不像玛由一样对电脑很在行。」



【优】



「几乎完全看不出来有这种资质……这是为什么呢?」



【少年】



「所以我才会这样回答啊。」



【少年】



「『因为我们是异卵双胞胎』」



【优】



「呜~喔!芭那~那!芭那~那!」



【优】



「我~想起~来了啦,啾啾啾啾,起~来啦,啾啾啾啾



,起~来啦!」



【优】



「啾啾啾……我~想起~来了~啦!」



优的脑袋大概坏了吧。



被无法想像的残酷现实给强烈地冲击到……



一开始,优从空那里得知真相时,就已经是一副接近发



狂的狼狈模样,陷入恐慌状态,像小孩子般地哭泣着。



但是,大概是已经哭够了吧,之后优又回到了冷静的状



态。



然后,现在的优……



【优】



「阿波-阿波-派因阿波-」



竟然变成这个样子……



【少年】



「喂,优?你还好吧?」



【优】



「喔嘿?」



【少年】



「你精神状态还是什么之类的,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优】



「完~全没事喔。」



【优】



「我啊,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恢复正常了。」



【优】



「就算再怎么钻牛角尖,也是没有办法的。」



【少年】



「…………」



【优】



「比起我啊……阿斗你还好吧?」



【少年】



「阿、阿斗!?」



【优】



「因为少年的名字不是叫北斗吗?……所以就变成阿



斗了啊。」



【少年】



「不、不要啦,这种称呼方法。」



【优】



「为什么?」



【少年】



「我……怎么都不认为『北斗』这个名字会是自己的名



字。」



【少年】



「如果在街上散步,擦身而过的哪个人突然叫了我一



声『北斗!』……」



【少年】



「我大概也不会回头,也不能回头吧。」



【少年】



「我还无法接受『称呼自己』的这件事……」



【优】



「你啊,不可以这么任性喔。」



【优】



「你到死为止都只能背负着『北斗』这个名字,然后非



得这个样子活下去不可。」



【少年】



「但是……」



【少年】



「最起码我希望……这里的大家不要叫我『北斗』。」



【少年】



「我对被称呼为『少年』这件事已经很习惯了,大家应



该也习惯称呼我为『少年』吧?」



【少年】



「可不是这么简单说变就变的。」



【优】



「嗯,这么说来……也是这样啦……」



【优】



「那么,那就维持『少年』这个称呼可以吗?」



【少年】



「嗯,这样就好了。」



我如此肯定。



【优】



「你这么讨厌『北斗』这个名字吗?」



【少年】



「虽然我已经不知道解释过几遍了……」



【少年】



「我只是单单纯纯的不认为『北斗』是我自己的名字



啊。」



【少年】



「跟喜欢还是讨厌没有关系。」



【优】



「呼~嗯……」



【少年】



「然后我在有关琳琳和兰兰的话题时,就曾经提过…」



【少年】



「我认为我的本名叫什么都没有关系。」



【少年】



「也不是觉得自己的名字很拘泥,既没有眷恋也没有依



恋。」



【优】



「但是,我可不觉得这是无所谓的事情喔?」



【优】



「先屏除喜好厌恶,所谓名字这个东西啊,基本上就是



一个人的招牌喔。」



【优】



「只要你生活在这个社会上,就一定会有需要用到名字。」



【优】



「例如说……订定契约的时候,提出申请的时候,考试



的时候,被警察盘问的时候……」



【优】



「总之,不管是什么情况,要确认本人身分的时候,名



字都是被视为最着要的东西。」



【优】



「说起来,名字就像是为了识别人类用的记号一样。」



【少年】



「识别吗……」



我不自觉地含糊重复说着。



就是在那之后!



【优】



「咦!?刚刚,你说什么来着!?」



优突然抓住我的后脑勺,把我的脸拉近。



【少年】



「什、什、什、什么啊……?」



【优】



「刚刚、刚刚啊!刚刚啊!刚才少年你说了什么!」



【少年】



「我、我、我没说,啊……」



【少年】



「我只是重复着,优所说过的话啊……」



优用着充满胁迫性的眼神,狠狠地瞪着我。



然后伸起一只食指,像是要施法般的魔仗一样,咕噜咕



噜地旋转着。



然后从鼻子吸进了大量的空气。



就在以为要吐出来之际,没想到又吸得更多了。



于是我用双手将耳朵遮住。



可是塞住耳朵的手,被优用蛮力拉开了。



然后……



伴随着肺中大量吸入的空气吐出,优在我的耳边小声说



着。



【优】



「我知道了。」



耶嘿嘿……优的嘴角扭曲着。



【少年】



「???」



我只是迟钝地眨着眼睛……



然后……



【优】



「我知道~噜,我知道~噜,我终于知道~噜。」



【优】



「Isee,Isee,爱死你了~啾~」



突然毫无预警地……优吻了我的脸颊。



脑袋恍惚……



眼前好像有星星……在旋转……



【优】



「喂~快点快点~快一点,听到了没有?」



【少年】



「……耶?」



【优】



「你是不是想问『喂,喂,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我就照她所说的问了这个问题。



【少年】



「喂,喂,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优】



「喔喔!你给我听好啊,少年!」



【优】



「其实,为什么无法通过LeMMIH的认证系统呢?



那真正的原因,我终于知道罗!」



【少年】



「?」



【优】



「我们不是一直以为错的是密码吗?」



【优】



「但是,不是这样子的。」



【优】



「密码啊,应该就是那个没错。」



【优】



「『在海月的虚空中,纵身飞过秋凉的时鸟』」



【少年】



「咦?怎么说?」



【优】



「所以啊……就是我们搞错啦。」



【优】



「弄错的并不是密码……而是『名字』喔。」



【少年】



「名字?」



【优】



「对,名字。」



【优】



「名字啊,是用来识别人类的记号……用来确认是否为



本人时最着要的东西……」



【优】



「也就是说,要是名字搞错的话,不论密码如何正确都



无法通过认证的。」



『无法登入/名称或是密码有错误』



不知见过了几次的错误讯息,在脑海中出现。



【优】



「就如同少年所说的,如果我所认识的妈妈,并不是我



真正的妈妈的话……」



【优】



「那她的本名就应该不是『田中雪江』了。」



【优】



「也就是说呢……」



【少年】



「只要知道她真正的名字,就可以成功登入了?」



【优】



「没错!」



优轻轻叩了我的额头一下。



【少年】



「那……要怎么知道真正的名字?」



【优】



「那个啊……」



【优】



「……问问看空,应该就知道了吧?」



『空?』在我还来不及问的时候,优就拉住我的手腕。



才发现我的手被抓住的当下,突然……



【优】



「喝!」



发出了喝的一声,优从遗迹上面跳了下来。



而手腕被拉住的我,身体就这样无力地在空中旋转着。



啪~~



几乎以为头会直接着地,然而身体却像猫一样在空中取



得平衡姿势,安全着路。



不禁开始赞叹自己的反射神经之敏锐。



另一方面,优她……



呈大字形,面朝下地倒卧在积水中。



【少年】



「优、优!你没事吧?」



我一发出声音,优就站起身子。



发丝的前端沾着滴滴水珠,不时流下。



全身都是水。



【优】



「好,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快点走!」



优平淡地说着。



于是优边拧着水,边走向出口。



而她的身后则维持着干燥的状态。



………………



…………



……



我则一个人杵在LeMuRia遗迹门口,一直思考着。



【优】



「就如同少年所说的,如果我所认识的妈妈,并不是我



真正的妈妈的话……」



【优】



「那她的本名就应该不是『田中雪江』了。」



那个人的名字会是……?



名字……名字……名字……



优真正的名字……优美清秋香菜……



【少年】



「……秋?」



秋……秋……秋……



『在海月的虚空中,纵身飞过秋凉的时鸟』



海……月……虚……空……秋……凉……时……鸟……



似乎是毫无脉络可循的思绪碎片。



就好像是要伸手抓住其中一片碎片时,不一会儿功夫又



消失了。



没有握着的手感。



但是,总有种挥之不去的奇怪预感。



……诗句……17个字的诗句……



我不禁念了出来。



【少年】



「在海月的虚空中,纵身飞过秋凉的时鸟。」



【少年】



「umitukino、kokuunisuzusi、hototogisu。」



就在这个时候……



遗迹的入口……那个黑暗的深处,有谁站在那里。



人影……



是女孩……子……



她的身体发热着,微微绽放着比红色更为鲜红的光芒。



看不见脸孔。



但我很清楚地知道她站在那个地方。



她就在黑暗中,一直摒气凝息地注视着我。



【少年】



「你是谁!?到底是谁!?」



她并没有回答。



既没有走近的样子,也没有打算逃跑的迹象。



被朦胧的光所笼罩的她,看起来就如梦似幻般。



幻……



幻之少女……



【??】



「北斗……」



可以听到细微的声音。



『北斗』……我的名字……



她是在呼唤我吗……?



【??】



「北斗……」



我怀抱着恐惧向她走近。



深入了黑暗之中。



她所散发出的光芒愈显强烈。



轮廓也逐渐清楚的浮现出来。



没有错……



就是她……就是她……那个时候看到的……幻之……



【??】



「北斗所残留的那片海,穿越了过往的时空。」



【可可】



「umitukino、kokuunisuzusi、hototogisu。」



【武】



「……啊?」



【可可】



「嗯?」



【武】



「你刚才在说什么?」



【可可】



「是我刚刚说的『在海月的虚空中,纵身飞过秋凉的时



鸟』这句话吗?」



【武】



「那是什么东西啊……」



【武】



「诗句吗?」



【可可】



「嗯……」



【武】



「为什么突然念诗句啊……」



【可可】



「很风雅不是吗?」



【武】



「风雅~?」



【可可】



「很文雅不是吗?」



【武】



「文雅~?」



【可可】



「很久以前的古人,都会突然就朗诵诗句不是吗?」



【可可】



「这些姑且不论……」



【可可】



「你不觉得,借由朗诵一句诗句,可以忘却世俗杂务,



沉浸在优雅的气氛中吗?」



【武】



「喔……是这样子啊……」



【可可】



「是这样子喔。」



【武】



「但是可可……现在已经不是很久以前了……」



【武】



「你突然就这样没头没脑的蹦出一句,可是会吓坏哥哥



我的。」



【可可】



「但是这也没办法啊。」



【武】



「什么事情没办法啊?」



【可可】



「因为可可不是在跟武彼说话啊。」



【武】



「咦?」



【可可】



「可可现在是在跟异次元的生命体对话喔。」



【武】



「异、异次元!?」



【可可】



「是啊。」



可可又再度开始放射电磁波了。



啊啊,脑袋在摇晃……脑袋在摇晃……



脑浆都几乎要从鼻孔里流出来了……



……什么!?……这是不可能的!



脑浆怎么可能会从鼻孔里流出来!



于是我将手指伸进鼻孔里探索看看。



感觉到黏呼呼的膏状物质附着着,是黄色的。



【武】



「咦、咦呀~~~!」



【武】



「怎么办、怎么办?脑浆、脑浆流出来了啦~~~!」



【可可】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武】



「混蛋~~~现在可不是笑的时候啊~~~!」



【武】



「都是你啦、都是你啦,害我的脑浆、我的脑浆~!」



【可可】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可抱着肚子,脚步啪踏啪踏的踩着地板,狂笑着。



(啊……这么说来……)



那是要从现在往回溯30分钟前。



【可可】



「哪~武彼,阿~武彼!」



【可可】



「起来了啦~」



【可可】



「不要再睡了啦~」



【可可】



「一起来玩啦~」



边说着这些话……



可可激烈地晃动着我的身体,将眼皮撑开吊上『人鱼之



泪』,再把芥末酱灌到我的鼻孔里。



再度输给了如此执拗难缠的攻击,我只好不情愿的陪着



可可。



也就是说……这不是脑浆……



【武】



「是芥末酱啊。」



【可可】



「哇哈嘿哈嘿哈嘿哈嘿哈嘿哈……」



可可毫不胆怯地就在积水上翻滚着。



边渐起啪喳啪喳的水花,边笑着打滚。



【武】



「可、可……恶!」



【武】



「可可,你有带卫生纸吗?」



【可可】



「手、手、手、手帕的话……有啦。」



边说着,可可就从口袋中抽出一条手帕,甩着递给我。



由于手帕已经完全浸湿,水滴不断地从手帕上滴落。



我接过之后,不假思索的就往鼻孔里面塞。



使劲地将里面的东西全数挖出,着复了好几次。



【武】



「呼~啊……清爽多了。」



我把手帕揉成一团,就这样递还给可可。



可可则仔仔细细地将它着新折好,放进口袋中。



『喂,很脏耶!』……我虽然在脑中思考着却没有讲出



来。



【武】



「那……刚刚说到什么话题了?」



【可可】



「芋虫软啪啪的话不是吗?」



【武】



「没讲过那种话吧!」



【可可】



「芋虫、芋虫……软啪啪、软啪啪……」



【可可】



「芋虫、芋虫、噗噗噗……」



可可边躺在地板上,边学着蠕虫的蠕动方式前进。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可可】



「哪,哪……武彼、武彼!」



【武】



「要玩什么芋虫芋虫的话,我可不干!」



【可可】



「咦!为什么!」



【武】



「说什么都不玩。」



【可可】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可可】



「想玩芋~虫、想玩芋~虫、想玩芋~虫啦!」



可可在水面上拼命地踏着水花。



(这样一来不就跟昨天晚上一样了吗……)



『但是我今天不会再犯下相同的错误』……我已在胸口



立下着誓。



【武】



「我要去睡了。」



【可可】



「咦咦!?」



可可跳了起来。



用着几乎全身浸湿的身体纠缠着我。



【可可】



「不行!我绝对不会让你睡的!」



【武】



「可可……你可以让一个想睡却又睡不够的可怜鬼,安



心睡觉吗?」



【可可】



「为什么总是这样欺负人家……」



【武】



「再怎么说,欺负人的应该是可可吧?」



【可可】



「呜呜……呜呜呜呜……」



【可可】



「武彼……武彼你……就算把可可丢在这里,也不会在



意吗……?」



【可可】



「可可会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喔……?」



【可可】



「好寂寞……好寂寞……」



【武】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武】



「可可也一起睡不就好了吗?」



【可可】



「一起……?」



【可可】



「武彼会睡在可可的身边吗?」



【武】



「…………」



【可可】



「…………」



【武】



「……………………」



【可可】



「……………………」



【武】



「睡在身边……这个……」



【可可】



「那不然就不要、那不然就不要,武彼唱子守歌给我听



好吗?」



【武】



「子守歌?」



【武】



「是之前可可唱过的那一首吗?」



【可可】



「嗯……」



【武】



「那个……要唱的话,是无所谓啦……」



【武】



「但是我记不得那首歌的歌词和歌曲耶。」



【可可】



「没问题啦。」



【可可】



「很简单的,马上就可以学起来喔。」



边说着这些话……



可可毫无预警地,就开始唱起了子守歌。



【可可】



「月拥怀中……仙女水鹫……」



【可可】



「梦中徐来……长夜悠悠……」



【可可】



「今宵共君……夜赏囃子……」



【可可】



「盼君速归……长夜悠悠……」



【可可】



「睡意袭我……眼阖梦徭……」



【可可】



「睡意袭我……意归襁褓……」



【可可】



「手扶卓揭……仙女水狃……」



【可可】



「盼君速归……长夜悠悠……」



【可可】



「今宵共君……戏于西楼……」



【可可】



「盼君速归……长夜悠悠……」



【可可】



「睡意袭我…涟锜池留……」



【可可】



「睡意袭我……意归海角……」



不知为何……



听着可可唱着子守歌,有种不可思议的安心感。



彷佛是一鼓吹息不自觉地渗进胸中,让人有种不好意思



的感觉。



这股风将长久以来沉淀在心中的尘埃污垢吹尽,让人回



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曾经一度以为丧失的珍贵东西。



『珍贵的东西』……就像孩提时抬头所见的无边天际,



青绿色的稻穗波浪,传来了向晚时分的味道……



那是还相信着海是永无止境的时候,也曾被夜月之美夺



去目光焦点的时候。



既无善也无恶,懵懵懂懂的青涩时代……



可可所唱的子守歌,不知为何唤起了心中感伤的那一段



气氛。



我不自觉地沉溺于这种舒服安逸的气氛中。



【武】



「真是好歌……」



【可可】



「嘿嘿……」



【武】



「这首歌名是什么?」



【可可】



「这个啊~名字的话,我没问耶……」



【可可】



「但是喔……可可自己把它叫做『月与海的子守歌』喔。」



【武】



「月与海?」



【武】



「是因为里面隐含有有『月之仙女』和『水之仙女』吗?」



【可可】



「嗯……」



【武】



「那为什么不干脆叫做『月和水的……』呢?」



【可可】



「不行喔」



【可可】



「因为第二段的最后一句有『意归海角』不是吗?」



【武】



「啊,这么说来,那或许是这样……」



【可可】



「而且啊,这个……是妈妈教我的子守歌喔……」



【可可】



「所以……才要叫做『月与海的子守歌』啊。」



【武】



「咦???」



『可可的妈妈』和『月与海』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嗯!?



妈妈!?月海!?



这么说来,难不成……



【武】



「难不成,你指的妈妈是……」



【可可】



「嗯……就是月海啊。」



【可可】



「月海她啊……」



【可可】



「月海她……唱给我听的啊。」



【少年】



「……月、月海!?」



【少年】



「怎、怎么……可能……」



【少年】



「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啊!」



【少年】



「因为……因为……这首子守歌,知道的人应该只有我



跟沙罗而已啊……」



【可可】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少年】



「为什么……?你为什么……在笑……?」



【可可】



「阿斗?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少年】



「咦!?」



【可可】



「阿斗现在变的相当混乱的样子喔。」



【可可】



「因为啊……你终于要说出真心话了喔。」



【可可】



「在阿斗中的真正的自己,慢慢地探出头来罗。」



【少年】



「???」



【可可】



「知道了吗,阿斗?你仔细想看看喔?」



【可可】



「就算是月海知道那首子守歌,那又有什么不可思议的



呢?」



【可可】



「搞不好只是玛由教月海唱的也说不定啊?」



【可可】



「但是,月海教可可唱这一回事……」



【少年】



「这是不可能的啊!」



【可可】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



【少年】



「那是……那是因为……」



【可可】



「回答不出来了是吗?」



【少年】



「…………」



【可可】



「那么,就由可可来告诉你吧。」



【可可】



「阿斗啊,应该知道……在可可存在的世界中,玛由她



是不存在的对不对?」



【可可】



「所以刚刚才会说出『这是不可能的!』这句话。」



【可可】



「『月海她是不可能会知道子守歌的!』……阿斗你会



一直这样认为,其实也是这个原因。」



【可可】



「嗯?对不对?」



【少年】



「咦!?咦!?咦!?」



【可可】



「不要担心啦~不要害怕嘛!」



【可可】



「更诚实的接纳自己的心情不好吗?」



【可可】



「已经没有必要再用谎言去掩饰了……」



我的脑海中持续着错乱。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涌上心头,几乎将我吞没、翻覆,



我几乎失去了自我。



我闭起眼睛,大口的呼吸着,保持着与现实的接点。



睁开眼睛后,我直盯着可可的身影询问着。



【少年】



「所谓『可可存在的世界』……指的是什么意思?」



【可可】



「你看你~马上又这个样子,开始说谎了~」



【可可】



「阿斗啊,其实是知道可可的世界……对吧?」



【可可】



「在那个地方,没有玛由,月海受了伤,有一个长得不



一样的自己……」



【可可】



「像这些事情……阿斗全都知道啊。」



可可所存在的世界……



另一个自己……



月海受的伤……



沙罗所不存在的世界……



咦?……沙罗不存在的世界?



【少年】



「对了!就是这个!为什么可可会知道沙罗的事情?」



【可可】



「啊……呀~终于慢慢抓到真正自己的感觉了吗?」



【可可】



「嗯嗯……那我就告诉你吧。」



【可可】



「可可啊……是无所不知的……」



【可可】



「因为什么事情都知道,所以当然也知道玛由的事情啊。」



【可可】



「这该怎么说才好呢……因为啊,可可有超~能~力啊!」



【可可】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少年】



「不要打马虎眼啦!」



【可可】



「我才没有打马虎眼咧~因为这是真的啊~」



【可可】



「那不然我反过来问……阿斗又为什么会认识可可?知



道可可的事情呢?」



【可可】



「一开始在增减压室遇到可可的时候,阿斗就说出了可



可的名字喔?这又是为什么呢?」



【少年】



「这、这应该是……像是预知能力的一种能力……」



【可可】



「呼~嗯……」



【可可】



「那么,皮皮呢?」



【少年】



「……咦!?」



【可可】



「阿斗应该知道皮皮吧?」



【少年】



「我怎么会知道……那个……」



【可可】



「是吗?那好可惜喔~」



【可可】



「唉,说到皮皮呢?是可可所养的一只『小猫』喔…」



【少年】



「---!?」



【可可】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可】



「耶~耶~上当了,上当了~!」



【可可】



「刚刚啊,当可可说出『小猫』的时候,你吓了一跳对



不对?吓一跳对不对?」



【可可】



「这有什么好吓人的呢?为什么呢?」



【少年】



「…………」



【可可】



「因为阿斗知道皮皮是只『狗』对吧?所以才会吓一



跳罗?」



【少年】



「…………」



【可可】



「不要再模糊焦点了,也不要再装傻了。」



【可可】



「阿斗其实从以前就一直看着『可可所存在的世界』对



吧?」



【可可】



「所以,当然全部都知道罗。」



【可可】



「深海之蓝·病毒……Cure.病毒……IBF……



皮格马利翁……TB光盘……」



【可可】



「这些的全部、全部,都曾经在什么地方听过对吧?」



【少年】



「…………」



【可可】



「还有啊还有……像这种事情,也还记得吧?」



【可可】



「和玛由从水深34公尺的海中脱逃这件事……」



【可可】



「和优秋一起利用虹吸原理脱逃这件事……」



【可可】



「如果说你不记得,那都是骗人的吧?你一定记得。」



【少年】



「…………」



【可可】



「可可跟阿斗也一样喔。」



【可可】



「所以啊,『阿斗的世界』跟『可可的世界』这两件事



情都知道喔。」



【可可】



「如何?可以接受吗?」



【少年】



「…………」



【可可】



「可可啊,知道所有阿斗知道的事情喔。」



【可可】



「甚至、甚至喔……」



【可可】



「连阿斗都还不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喔!」



【可可】



「所谓『还不知道的事情』嘛……也就是『今后就会知



道的事情』罗?」



【少年】



「…………」



【可可】



「虽然如此……」



【可可】



「突然就把这种毫无头绪的事情一股脑地说出来,脑袋



大概会变的很混乱,然后完全无法理解吧?」



【可可】



「所以啊,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可可】



「所以……我只提醒你这最后一次……」



【可可】



「绝对绝对,不可以对自己说谎喔?」



【可可】



「好吗?知道了吧?」



【少年】



「我不懂……我不懂啊……我根本就完全不懂啊!」



【可可】



「哈……唉呀呀……」



【少年】



「可可……可可你……到底是谁!?」



【少年】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一说出这句话,可可的表情突然蒙上一层哀愁。



眉头紧缩,脸颊股涨的可可……



眼眶中突然浮现泪水。



像是要遮掩落下的泪水般,低下了头的可可,静静地说



着。



【可可】



「因为我好想见你……」



【可可】



「可可……在等着你……」



【可可】



「一直一直,都在等着你……」



【可可】



「好想见你……好想见你……好想见你……」



【可可】



「再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再见到你……」



【可可】



「就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在等着…」



可可的话语,一句一句的渗进了我的心扉,像待融的雪



般堆积融化着。



我无言,一直看着她……



比起这些话语的内容,可可将这些话语诉诸出来的神情



,更让我为之动摇。



只是单纯的,在追求意义之前,一心一意地将思念传达



过来,一句句震动着我的胸口。



可可满泪盈框的眼睛,已经几乎睁不开了。



【可可】



「……………………」



【少年】



「……………………」



突然,可可小小笑了一下。



我知道那是强打精神振作的笑容。



那副坚强的笑容,更深深地憾动了我的心。



【可可】



「对不起,我已经差不多要走了。」



【可可】



「可能会有一段时间暂时见不到面吧……」



【少年】



「……咦?」



【可可】



「那不然,在我消失之前,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可可】



「说是这样说,但我想你应该已经注意到了……」



【少年】



「……?」



【可可】



「阿斗所看到的那个梦,其实都不是梦喔?」



【可可】



「那都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喔?」



【可可】



「刚刚可可说的话,不要忘记了喔……」



【少年】



「……………………」



【可可】



「再见……阿斗。」



可可的身影,突然地消失了。



彷佛就像烛光被清凉的夜风吹散一般……无声无息地…



………



在这个瞬间,我的意识也突然地失去了。



我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振作点呀,我!



甩甩头,试着将意识取回来。



【可可】



「可可小剧场……如果海豚是蛙鱼子的话!」



【可可】



「『喔喔,今天的渔获量也是大丰收哪,一定抓到很多



蛙鱼了吧?』」



【可可】



「『拿来拿来,用刀子把鱼肚切开的时候……』」



【可可】



「『咂库咂库……咂库咂库……』」



【可可】



「『呜喔……发生了什么事啊!有好多海豚跑出来啦!



大概有200只以上吧!』」



【可可】



「『糟啦!糟啦!孩子他妈!孩子他妈!不好了!』」



【可可】



「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可】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之所以会感到头晕,都是因为来自可可所发射的电磁



波所致。



我似乎到现在都还无法免疫……相当辛苦。



然而,我又为何心甘情愿地走到可可身边呢?



真是不可思议。



恐怕是可可使用了某些不明的诡异电波,将我不自觉的



引诱过来也说不定?我甚至有这种想法。



总之……



我在吃玩早餐之后,在LeMU中闲逛时,就莫名其妙



的被吸引到可可这里来了。



【可可】



「可可小剧场……如果海豚是遗体的话!」



【可可】



「『嘿咻嘿咻、嘿咻嘿咻,让您特地跑了这么远一趟,



真是不好意思。』」



【可可】



「『这一位就是不归人……』」



【可可】



「『可以让我看看我先生的表情吗?』」



【可可】



「『嗯嗯……那么,先失礼了……』」



【可可】



「『啪喀……啪喀……』」



【可可】



「『呜哇-这是什么鬼东西啊!这不是永眠中的海豚



吗!而且脸还是朝上的啊!』」



【可可】



「『别跟我说「死时的表情很安详,好像现在还随时会



起来一样~」啊!因为表情根本看不出来啊!』」



【可可】



「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可】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可抱着一只大海豚布偶,然后脚步啪踏啪踏地跳着。



绒毛地毯上四处零散着小布偶,几乎把地板给淹没了。



从附近的陈列架几乎空无一物这一点看来,恐怕本来在



那里的,全都被倾到在地上了吧。



再怎么说,都像是小孩子会做的事。



小孩……?



这么说起来,可可好歹14岁了。



和布偶玩成一团的14岁少女……



我开始想着『果然,让这个孩子就这样长大好吗?』。



然而,看到她那天真浪漫的笑容,又不觉得有什么地方



不对。



于是我改变想法『或许继续这样下去,对可可来说……



就是最幸福的事情吧』。



我依然从旁观察着……止不住爆笑的可可……



等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时,我这样问着。



【武】



「啊,可可?皮皮怎么了?」



【可可】



「咦?皮皮?皮皮应该在这附近吧……」



我巡视着店内。



【皮皮】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有了。



皮皮正紧咬着玩偶的尾巴拼命甩着。



是狐猴的布偶,看来是很中意的样子。



【可可】



「不过武彼……你在这里做什么啊?」



【武】



「这个嘛~我是要做什么呢?」



【武】



「该说是看到可可快乐的样子,我的心中也会稍稍平静



下来什么的……」



【武】



「总之,我只要看着可可的样子,就会不知不觉地进入



一种安心状态吧,或许是这样。」



【可可】



「嘿嘿……」



【可可】



「难道说武彼,不知不觉地爱上可可了吗?」



【武】



「……啊?」



【可可】



「爱上我了吧?爱上我了吧?对不对、对不对!」



【可可】



「谢谢……唉呀…被告白了、被.告.白.了.呀。」



【可可】



「不好意思……人家会害羞啦……」



【可可】



「耶、耶,真是的……怎么办、怎么办……」



--蹦蹦!--蹦蹦!



可可右手握拳,对海豚的肚子饱赏一顿强烈的勾拳。



好几下好几下。



连里面的棉花都爆出来了……



【可可】



「那么,可可就给点回礼吧……」



【可可】



「可可的新作剧场,你要听听看吗?」



【武】



「剧、剧场!?不用了不用了……」



【可可】



「咦?为什么!?用不着跟我客气嘛!」



【武】



「不,我并没有跟你客气什么……」



【可可】



「可可的美式笑话……护士与医生!」



完全容不下我辩解的余地,可可开始着她那剧场故事。



………………



…………



……



剧场内容相当地长。



然后如同事前知道的,一点也不好笑。



而且是无聊到摆笑脸都相当勉强的困难。



这就是那个内容……



在某家医院担任护士的凯特,疯狂地爱着医生罗伯特。



而罗伯特也醉心于凯特。



凯特站在房间的左边,而罗伯特站在房间的右边。



凯特慢慢地脱下白衣,将它挂到衣橱的门扉上。



罗伯特略为惊慌的将衣服脱了,顺手就抛到床上。



凯特把内裤脱了下来,罗伯特也把四角裤脱掉。



凯特身体的曲线光滑美丽,而罗伯特的体格也是健壮魁



武。



凯特穿上了为这一天所准备好的丝质睡衣。



罗伯特则是维持全身赤裸,然后关上房间的电灯。



站在床铺左边的凯特慢慢地往右靠。



站在床铺右边的罗伯特也渐渐地向左倾……



然后……两个人飞奔到了床上,贪婪地……睡着了。



附带一提,当晚凯特睡着的地方是『医院的值班室』,



而罗伯特睡觉的地方则是『自己家里的卧室』。



『嗯?你怎么啦,那种表情?』



『哈哈~是不是想到奇怪的地方去啊!我就知道、我



就知道!』



然后就大概是这种下场……



【可可】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可可发出了几乎可以横渡太平洋般的巨大笑声。



要是现在附近有正在航行的核子潜水艇的话,那个声纳



员大概也会跟着笑出来吧。



因为就连我,嘴角也情不自禁的扭曲了。



当然不用说,可笑的绝对不是剧场的内容。



可笑的是,因为一点也不好笑的剧场而狂笑着的可可。



真是平和哪……



我如此想着。



记得两天前听空说过,LeMU的隔墙极限是明天。



为何还能沉浸于如此安祥和谐的气氛中呢?



大概是可可天真的模样,不知不觉间也传染给我了吧…



………



完全感觉不到紧张,相当轻松。



虽然这样下去会有些危险也说不定。



可可就这样天真活泼下去,要是连我都松懈成这个样子



的话,到了紧急事态时,搞不好一下子命就丢了。



虽然我如此想着,但只要看着可可的笑容,就实在难以



维持着警戒感。



太和平了……



真的,就好像是在梦中一样。



我正在梦里面。



可可消失之后,我也跟着丧失意识。



而这种状态,也一定还会持续下去。



梦中的我,受到闭塞与压迫感双着痛苦困扰着我。



彷佛整个身体就像被埋进了厚着的墙壁中……



在完全无法动弹的情况下,我只是注视着眼前漠然通过



的光景……



我拼命地追逐着围绕在我身旁,越行越远的碎片般影像。



【可可】



「阿斗所看到的那个梦,其实都不是梦喔?」



【可可】



「那都是在现实中所发生的事情喔?」



我思考着。



那个梦是?



三天前,还没醒来时的那个梦吗?



【可可】



「阿斗知道可可的世界,对吧?」



【可可】



「在那个地方,没有玛由,月海受了伤,还有一个长得



不一样的自己……」



月海她……受了伤……



也就是说,这件事在现实中发生过罗?



不,不对,这不可能啊……



因为,仓库到现在还是平安无事啊……



就连月海也还活的好好的……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可】



「绝对绝对,不可以对自己说谎喔?」



可可说过的话,一句一句地直达我心。



散落四处的影像碎片,也慢慢地往一点集束,开始出现



了模糊的轮廓。



虽然如此,但还是无法把握整体的模样。



那就如同是巨大的壁画般。



身陷在墙壁中的我,没有确认整面壁画的方法。



该怎么做才好……?



从墙壁中离开……



从墙壁中离开…………



当我将脸拉离壁面的时候……



我突然醒了过来。



我在医疗室中。



巡视着室内。



没有任何人。



我奔出医疗室,朝着Drittestock前进。



(如果真如可可所说,真的发生过意外的话,那月海曾



经负伤这件事情……)



总之,我必须赶到月海身边,好确认事情真相。



但是,我并不知道月海在哪里。



所以我首先毫不考虑的来到控制室。



因为空她一定会在那个房间中。



只要问空,应该就可以得知月海的所在地。



我打开了门。



【少年】



「空!月海她现在在哪里!?」



我冲进了控制室,高声地询问着。



【空】



「咦?」



【空】



「小町小姐的话,就在这边……」



空的视线所及之处,月海的确在那。



坐在椅子上的月海,慢慢地转向了我这个方向。



【月海】



「怎么了?这么慌张的样子……」



【少年】



「啊……那个……」



【少年】



「月海,先跟你说声抱歉!」



我任由冲动驱使着,突然地掀开了月海的裙子。



【月海】



「呀!你要干什么!」



啪——



一记强烈的耳光……



然而,却不感觉到疼痛。



还不只如此,我身体中的感觉几近丧失。



这是因为,我看到了……



在月海的右大腿上所残留着的……轻微『伤痕』……



【少年】



「这、这、这、这个伤是……!?」



【月海】



「伤?」



【少年】



「那个在大腿上的伤痕啊!」



【月海】



「这个是……」



【月海】



「这个只不过是旧伤而已……」



【少年】



「旧伤!?」



【少年】



「什、什么时候受的伤!?」



【月海】



「很久以前……」



【月海】



「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少年】



「地点呢!?你受这个伤的地点,是在哪里!?」



【月海】



「那是……」



我被挂在船的中间,完全无法动弹。



就连将眼神撇开都办不到。



敞开的大衣中,露出了她白色的内裤。



光滑的大腿曲线。



如同水波涟般冰霜的肌肤。



——伤痕



在那里,确实留下了伤痕。



但是……



就如同好几年前就已经治愈一般,伤口已经密实地和着



,仅仅残留着淡淡的缝线痕迹。



【月海】



「距今12年前,我感染了病毒。」



【月海】



「托那个病毒的福,也都是因为那个病毒……」



【月海】



「我的基因代码都被替换掉了。」



【月海】



「每天所生出来的细胞都与以往不同。」



【月海】



「新生出来的细胞脱胎换骨,然后旧的细胞死去。」



【月海】



「通常来说,人类的细胞在五年内会全部更新。」



【月海】



「我在12岁受到病毒感染的细胞,从那个瞬间开始,



慢慢地着复着细胞分裂……」



【月海】



「5年后……细胞就完全被替换了。」



【月海】



「也就是说,构成我整个肉体的遗传细胞,经过了5年



的岁月,已经全部都被替换了,就这么回事。」



【月海】



「在最后一个细胞死去时。」



【月海】



「12岁的我早就一点形迹都不留下了。」



【月海】



「然后,旧的我就此死去。」



【月海】



「旧的我死去之后,新的我得到了不会死亡的身体。」



【月海】



「我的免疫机能以及细胞代谢效率,都显着地上升了…



………」



【月海】



「由于细胞会不断地复制……」



【月海】



「所以……」



【月海】



「我也绝对不会老化或是死亡。」



【月海】



「我的成长,在那个时候就停止了。」



【月海】



「就维持着17岁的模样,绝对不会老化。」



『CureVirus』



所谓Cure病毒,是反录病毒的一种。



因此Cure病毒也与大多的反录病毒相同,不会跨越过种



族的壁垒进行传染。



一般提到『Cure病毒』的时候,通常都是指只有人



类才会受到感染的『人类Cure病毒』。



当然也有发现该病毒的突变,像是只有猴子才会受到感



染的Cure,或是只有老鼠才会受到感染的Cure……



而以下,基本上是针对『人类Cure病毒』有关的内



容进行说明。



所谓反录病毒,通常具有将宿主细胞内的RNA遗传物



质,反录成去氧核糖核酸后,嵌入宿主细胞中的DNA



这项特征。



也就是说,可以直接替换掉宿主的基因。



受到感染的细胞,会照着一般的程序合成蛋白质,然后



在不知不觉间将反录病毒复制下去。



同时,DNA被置换的细胞,就如同癌细胞一般,会接



二连三地持续分裂,在体中转移。



而一般来说,产生于体内的癌细胞……



都是通过人类染色体上第17条的『p53』来加以击



退的。



所谓『p53』,就是借由产生某种蛋白质或是酵素,



来通知遗传因子发生异常状况……



然后抑制细胞分裂,使细胞导向细胞自伐(细胞自然死



亡),并修复受损的DNA『抑癌基因』。



Cure病毒就是借由让『p53』这项基因产生变异,



失去效能。



因此,受到Cure所感染的细胞,将不会遭受到什么



抵抗,就这样散布到全身上下。



如此一来,当全部的DNA密码被代换掉时,该宿主就



等于新物种。



『新物种』……在这里姑且以『Cure种』称呼之。



Cure种的肉体,具有以下几点独特的能力。



1:端粒的恢复。



2:自然痊愈能力提升。



所谓『端粒』──位在染色体两端上的盐基,一般而言



每当进行细胞分裂时就会缩短。



当细胞进行了无数次分裂之后,端粒就会缩短到某种程



度,于是该细胞就再也无法进行分裂。



因此端粒甚至被称为细胞分裂的『回数卷』。



然而,Cure种却不同。



这种新的生命体,可以在体内自行制作端粒酶这种酵素



,将失去的回数卷不论几次都可以加以补足。



因此,细胞可以持续进行近乎半永久性的分裂,而从此



之后,就再也不会老化或衰竭。



虽然这样,但这种现象,其实也不算特别稀奇的情况。



在正常的生殖细胞中,平常就在进行,另外,几乎所有



的癌细胞,端粒都不会欠损。



就这层意义而言,也能说Cure细胞是『将所有体细胞全



部癌化的病毒』。



另一方面,在有关自然痊愈能力提升……这一方面还没有



找到确切的论点。



只是根据新陈代谢活性化、细胞的分裂速度异常快速,



这些线索来判断……



对受伤或是生病的恢复力,应该都有显着的效果提升才



对。



然而,Cure种所具备的特有体质,其实不只这两项,还



包括下面这一项。



那就是……『红外线视力』。



由于Cure种在病发过程中丧失了『p53』所有功能,



所以会转变为对紫外线极度衰弱的体质。



在皮肤细胞上的某条DNA,只要长时间接受到紫外线



照射,就很容易受伤、癌化。



因为普通的人类,可以通过抑癌基因的工作,来将受损



的DNA修复,或是让细胞导向细胞自伐……



而Cure种则无法进行这些功能。



虽然可以借由『p53』以外的基因来补齐酵素,但毕



竟还是有界限存在。



因此,由于Cure种对付紫外线异常脆弱,所以室外行动



通常以夜间为主。



或许『红外线视力』就是为了补正这项特质的遗传性能



也说不定。



【月海】



「我的确具备这种特殊能力。」



结束了Cure病毒拢长的说明之后,月海完全同意地



说着。



【月海】



「不需要接触物体,就可以『看见』该物体的温度。」



【月海】



「红外线视力……似乎被称为INFRAVISION的样子」



【武】



「第2天的时候……在发电室门前,发现房门具有高温



……这也是因为有红外线视力的关系吗?」



【月海】



「嗯……」



【武】



「原来如此……」



【武】



「红外线视力……原来是这样。」



【月海】



「你不怀疑吗?」



月海似乎觉得有点意外,稍微侧着头。



【武】



「啊啊……」



【月海】



「你相信吗?我的胡言乱语。」



【武】



「不是啦……虽然的确让人难以置信……」



【武】



「病毒、DNA、不死之身……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武】



「虽然难以相信……但是没什么好怀疑的。」



【武】



「你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就应该是真的吧?」



【武】



「所以,我也只有相信罗。」



我才这么说着……



我的身体突然被拉了过去。



虽然不是多么大的力量,但让人无法反抗。



彷佛流水般的动作。



白色的船上。



我的身体被月海的身体覆盖着。



感觉得到她的呼吸。



感觉得到她的心跳。



感觉得到她的心跳。



可以从她的颈部闻到某种香味。



麝香的味道。



好香、好甜……



【月海】



「你捉弄人的吧?」



冷冷的微笑,月海直盯着我。



【月海】



「可不要随随便便……就说出『相信』这句话。」



【武】



「没责任感吗?」



【月海】



「嗯嗯……没责任感……非常地。」



【月海】



「你为什么能够相信呢?还是说,你有什么证据吗?」



【武】



「没有。」



【武】



「什么都没有,不会有那种东西的。」



【月海】



「你看,果然……」



月海的眉头紧锁,将手架到我的脖子上。



【月海】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呦?」



足以让人不寒而栗的形象。



然而她的手,却传来了些微的抖动。



那副表情是硬撑出来的……



【武】



「冷静点,月海。」



我边调整呼吸,边慢慢地说着。



【武】



「打从一开始,相信别人就不需要理由吧?」



【月海】



「…………」



【武】



「所以你不相信我也好,再怎么怀疑我也罢。」



【武】



「但是,我相信月海,其他人不相信也没关系,因为我



相信。」



【武】



「你就试着接受现实吧。」



【月海】



「像这种……」



【月海】



「像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办到……」



【武】



「办得到。」



【武】



「因为我想试着了解月海的事。」



【武】



「就算是很难以相信的事情也没关系,只要是真的。」



【月海】



「…………」



【武】



「你右脚的伤,不是已经治好了吗?」



【月海】



「嗯嗯……」



【武】



「虽然很难相信,但那个伤几乎已经快好了。」



【武】



「这就是现实,不是吗?」



【月海】



「没错……」



【武】



「让我看看吧,再一次。」



【武】



「我会将你的一切都接受的。」



【月海】



「……你想看吗?」



月海放开了手。



【月海】



「你真的想看吗?」



她的声音已经微微地颤抖着。



似乎是努力试着放慢说话的速度。



【月海】



「要是你看了的话,或许会后悔也说不定。」



【月海】



「要是你知道这一切的话……」



【月海】



「你搞不好会认为,怎么会有这样子的人类……」



【武】



「你讨厌吗?」



【武】



「还是说……让我看了,月海你会觉得后悔?」



【月海】



「…………」



【武】



「你不想回答的意思是……这是个很糟糕的问题吗?」



【月海】



「…………」



【武】



「就算你不回答,我用上蛮力也要看。」



【月海】



「不要。」



【月海】



「你不要自做主张。」



【月海】



「讨厌之类的……」



【月海】



「讨厌之类的,我……也没有说过啊。」



瞬间,里面化为一片黑暗。



【月海】



「要看,你就看吧。」



【月海】



「视线不准回避,看着我。」



【月海】



「全部……」



【月海】



「我的全部,都会让你看个清楚……只有武而已……」



婆娑……



抽拉衣服的细微声响。



在昏暗的海月中。



几许淡薄的月光,将海中映照成一片青蓝。



在黑暗中所浮现的……



那个是……



深深地刻印上去,然而现在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般的



伤痕。



我凝神细视着,不灌注全神就无法看个仔细。



不用指尖去感觉,记忆就无法清楚了解。



伤痕————



遍满全身,细小刻印着,无以数记的伤痕。



月海啜泣着,肩头微微颤抖。



没有声音,静静地啜泣着。



我将她的肩头拉近。



给她一个既强力、又深沉的拥抱。



泪水浸湿地板。



月海在我的胸口中,彷佛暂时回到幼儿般的童稚,任感



情奔驰着她的泪水。



我求月海,月海也求我。



月海接受了我的一切,我也接受月海的一切。



我们彼此重合,然后化为一体。



………………



…………



……



我的头,枕在正坐着的月海大腿上。



轻柔而柔软的触感,从我的后脑勺传来。



水母游览船已经绕着楼层无数次,再度进入了黑暗的最



深处。



喀喳喀喳……



【武】



「那个东西是什么啊?」



我一转过头,看到上面的月海,正拿着不知道是什么东



西。



像是笔一般的什么东西……她用那个发出声音。



【武】



「我记得,在发电室前好像也听过相同的声音……」



【月海】



「红外线雷射的照射装置。」



月海细语,带着平静的微笑。



【武】



「啊?」



【月海】



「有这个的话,会比较方便。」



【月海】



「尤其是像我这样具备特殊能力的人。」



【武】



「啊啊,原来如此……」



【武】



「跟红外线夜视机的原理一样,当作肉眼来看东西是吗?」



【武】



「也就是说,借由照射出去的红外线光芒,比在黑暗中



更容易清楚辨物。」



【武】



「而普通人类因为看不到红外线,所以就跟完全的黑暗



一样……」



【武】



「但拥有红外线视力的人,就可以看到跟白天没两样的



鲜明景色是吗……」



月海点点头。



【月海】



「没错……」



【月海】



「不管是在什么黑暗中,都没有问题。」



【月海】



「呼呼呼……」



将敞开的胸襟理好,月海嗤嗤地笑着。



随着她的笑声起伏,枕在她大腿上的我也跟着摇晃着。



就在这阵摇晃要停止之际……



【月海】



「武?你可以起来一下吗?」



我如她所说的,坐起身子。



【月海】



「可以吗?现在开始我会数到3……」



【月海】



「在这段时间中,你眼睛都不可以闭起来喔?」



【武】



「咦?」



【月海】



「三、二、一……」



————咔



一阵声音。



【武】



「嗯?刚刚是什么东西啊?」



我眨着眼睛。



【月海】



「烙下来啊。」



【月海】



「把你给烙印下来啊。」



【武】



「烙印……?」



【月海】



「嗯……把你的样子,清清楚楚地烙印下来。」



【月海】



「在这边……」



月海指着自己的胸口……



【月海】



「然后……」



【月海】



「和这边喔……」



【武】



「???」



在她的手掌中,我看不见。



月海似乎拿着什么。



红外线雷射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吗……



在黑暗中,可以听到悉悉沙沙,像是小锁链的声音。



【武】



「???」



完全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武】



「……什、什么啊?告诉我嘛?」



【月海】



「秘密」



【月海】



「呼呼呼呼呼呼呼……」



月海只露出了一张像是恶作剧般的微笑。



--3D影像首饰。



我想起沙罗拿著的那个首饰里的画像。



(那么,映照在里面的那个人……所烙印下去的画像是



……另外一个仓成武……)



(而且,就连月海……月海她也……跟我和沙罗一样,具



有红外线视力……)



(这么说来……这么说来……)



(我跟沙罗的……双亲是……)



【月海】



「你怎么了?」



【空】



「你没事吧?少年……」



【空】



「你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



我摇摇头,然后不自觉地颤抖著往后退。



我的背撞上了墙壁。



【少年】



「骗人……」



【月海】



「咦?」



【少年】



「骗人!骗人!骗人!」



我悲伤的叫着。



我转过身子,打开了门,从控制室飞奔出去……



我要到那最远的地方去。



我要寻求一个没有人能发现我的地方。



我拾起脚步,大跨步登上紧急用楼梯。



像是无头苍蝇般奔跑著。



想从袭击而来的恐惧感中逃出去……



比什么地方都还要远……更远……



然而,在这封闭的空间中,我是无路可逃了。



终于,我来到了通道的尽头。



水母游览船前……



紧闭的闭水闸门后,已经没有通路了。



我站在装饰著的弯弓前。



在那个被黑暗所包围的入口后面,一定有著小船。



在那个小船中,月海跟真正的仓成武……



(这怎么可能!)



我马上把这个想法抹煞掉。



然而接二连三的疑念,却毫不容情地向我袭来,我的脑



中一片混乱。



否定与肯定的相互之争……彼此纠杂参乱地化为漩涡将



我吞噬,让我受尽苦痛的煎熬,身陷其中而不得解脱。



我在脑海里所复苏的那唯一可能性……



而这个可能性,我的理性几乎接受了。



然而另一方面,我的感性却伴随著厌恶感,抗拒着这个



可能性。



我将手掌贴紧胸膛,反复地深呼吸,开始努力冷静思考。



如果月海真的具有红外线视力的话……



然后,我看到『水母游览船内所发生的事』,也的确是



现实的话……



那个世界所存在的另一个仓成武和小町月海……



我和……沙罗的……



『双亲』……这么一回事。



(怎么可能,这是不可能的!)



我再次被否定的感情所支配。



因为我跟沙罗今年都已经16岁了。



如果真的是月海生下我们的话,那也是距今16年前的



事了……



【少年】



「--咦!?」



突然,有一道近似落雷的冲击传达过来。



我的脑中闪过一丝闪光。



下一个瞬间,我已经飞奔到楼层外去了。



因为今年是2017年,所以距今16年前的事情,那



就是2001年。



也就是说,我所看到的世界,是西元2000年的世界



……



不……等一下……



如果……



如果今年,并非2017年的话……



我推开警卫室的门,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了进去。



果然如我所想的,优在这里。



【少年】



「优!」



我的气息依旧慌乱,慢慢地走近优。



【优】



「什、什么啦?突然……!?」



【优】



「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少年】



「今年是……」



【少年】



「今年是……多少年啊!?」



【优】



「啊?」



【少年】



「好啦,快点告诉我!」



优的嘴巴半开着,不慌不忙地眨着眼睛。



【少年】



「那个!」



我用着尖锐的视线紧逼著优。



优似乎被我的威势所压倒,有点回避似地说着。



【优】



「现在……西元年是……」



【优】



「20……」



【优】



「……34年,不是吗?」



【武】



「今年是2017年……」



【武】



「所以说,2013年指的就是……距今4年前的事情吗?」



我对优如此说著。



现在,在警卫室中,只有我跟优两个人而已……



优突然把我叫了出去,毫无防备地就开始跟我说著有关



『2013年所发生的事』。



不,说不定她原先就预谋好了。



在开始这段话之前,优就静悄悄地像换了个人似地,用



这种态度说着这个话题。



优的表情,就像是踏上赎罪之路的僧尼一般,庄重而严



肃。



双眸空虚,不见一点感情。



同时,又让人感到、无私、无欲、不求偿的爱……这种



圣母般的慈悲,这种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眼神。



终于……



【优】



「没错。」



【优】



「距今4年前……」



【优】



「那是我还是14岁时的事情……」



优开始静静地说着……



优美清春香菜的心脏,患有重度疾病。



而这个病因并非天生下来就跟随着她的。



2013年……在她14岁的时候,突然毫无征兆地就



发病了。



那一年的某一天,优突然倒下了。



在医院接受检查之后,医师说。



【医师】



「虽然这件事很糟,但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听。」



【医师】



「你的心脏,目前正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



【医师】



「就连高中能否安然毕业都相当难说。」



换句话说,就是只剩下3~4年的寿命。



无法接受移植……就算接受治疗,也无法断定是否能延



续这段痛苦的生命。



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一条可以获救的方法。



她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接受了死刑的宣告。



【医师】



「但是,现在的医疗技术日新月异。」



【医师】



「搞不好再经过几年,就可以发现治疗的方法。」



【医师】



「所以,请不要放弃地努力活下去吧。」



医师无意义的安慰,只会增加心中空虚。



--2014年。



死亡进驻她身边,所带来的恐惧使她胆怯。



就这样的某一天,她在医院中与某位绅士邂逅了。



她与男士间,在几次见面中,彼此互相认识,还发展到



极为亲密的关系。



虽然如此,但那与恋人关系又不太一样,不如说是亲子



关系较为洽当……



没错,两人之间就结下了有如父女般的关系。



优美清春香菜,是在不知父亲温情的环境下成长的。



她对那位绅士,追求著在他身上父亲的感觉。



另一方面,绅士也有着几乎与她同年龄的女儿。



所以在得知她的病情时,男士感到有如切身般的悲悯和



不忍。



两人之间所萌生如同亲子般的亲情,甚至可以说是接近



爱情的这种想法逐渐确立。



沉浸于这种甜美亲情中的优美清春香菜,有一天,对绅



士毫不保留地倾诉自身的绝望、以及苦闷。



男士浮现出沉重的表情,说道。



「下次,到我的研究室来吧。」



他的名字是--守野茂藏。



守野博士是基因工程学的世界权威。



--该年11月。



在下定决心之后,优美清春香菜来到了守野博士的研究



所。



「所谓的不死有3种」



「第一种是个体的不死」



「第二种是记忆的不死」



「而第三种则是基因的不死。」



「如何?要不要赌上第3种的可能性?」



博士以身为研究人员的身分,冷静的对她说了这个毫无



道理,甚至可以称之为令人惊讶的恐怖计划。



「你的心脏残疾,并非先天遗传,而是后天造成的。」



「也就是说,如果选择了第三个选项……」



「『所生下来的小孩』,就不会遗传到这项心脏的残疾。」



「完全不需要担心。」



在接受了死刑宣告后,一直到那天为止,她整日为逼进



的死亡阴影所恐惧颤抖着。



日夜生活在怆晚的凄凉下,泪痕不曾干尽,不断地诅咒



着自身的不幸,至今仍深受苦痛折磨,不停安抚着激痛



胸口的每一天。



对人生绝望的她,化为空虚的体躯。



然而从那一刻起,她终于看到那一丝的希望。



边听着博士所说的话,其中又带有说服的语气,不知不



觉间……她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



『如果我的肉体在数年后就会消灭,那最起码,将我自



己的遗传基因留在这个世界上吧。』



可以想像出她对于生命的执着。



因此,她下了最后的决定。



赌上了这第三个选项的可能性。



--1个月后--2014年12月。



优美清春香菜将自己的细胞核,移植到自己的卵子中,



让卵子着床于自己的子宫中。



当然……实际执行这项手术的人是守野博士。



她身怀着『新的自己』。



--9个月后--2015年09月22日。



优美清春香菜平安无事地完成生产。



「你是我的孩子。」



「你是我的妹妹。」



「而且你……也是我自己。」



优美清春香菜对诞生出来的婴儿投注了无比的感情,为



她取了个名字。



那个名字就是--『优美清秋香菜』。



没错,优美清秋香菜,其实就是优美清春香菜的孩子。



而且这对亲子与双胞胎相同,带有完全一样的遗传基因。



唉,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被死亡深渊逼到绝境的人类的疯狂之举吗……



但是……但是啊……



看看出生之后的婴儿,那精力旺盛的笑容!



那纯洁无垢的微笑!那满溢出来的生命光辉!



我拼命伸着手,想要抓住什么可以依靠的东西,难道就



这样导致悲剧了吗?



孕育生命是罪吗?带着希望活下去又是罪吗?



而婴儿还是咪着眼睛微笑着,偶尔会大声哭着。



活下去是罪吗?--我这样问着自己。



--2017年05月01日星期日。



进入鸠鸣馆女子大学的优美清春香菜,利用了黄金周的



时间在LeMU里开始打工。



实际上,则是借既寻找关于17年前时下落不明的父亲



(阳一)的任何线索。



对于母亲(雪江)所说的……『父亲已经坠海身亡』的



这番话,她无法相信。



『一定还在什么地方活着』……她私底下这样想着。



最疼爱的女儿-优美清秋香菜,因为寄放在母亲雪江那



里,所以没必要担心。



而现在,优美清春香菜的心脏,已经到了超越极限的时



候了。



虽然生产过程平安地结束了,然而命运到来的日子还是



不留情的慢慢逼近。



她所牵挂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在离开人世前,无论如何都要确认父亲的生死。



在她1岁的时候,消失踪影的父亲……



尽管不时将拿出破皱的照片,她还是想不起曾被拥抱的



记忆、那宽大的手掌温度。



因此,她无视于医师的劝阻,来到了LeMU中。



为了确认父亲的下落……



在17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了找出那个真相



……



话毕,优将放在控制台上的记事本拿起来。



什么都不说翻开记事本拿给我看……



【武】



「那这个婴儿,果真是……」



【武】



「优的孩子?」



【优】



「…………」



【武】



「也就是说,你在那个时候撒了谎……」



【优】



「我没有……说谎……」



【优】



「这个孩子,的确是我的女儿……」



【优】



「但这个女孩,也同时是我的双胞胎妹妹……」



【优】



「同时……」



【优】



「她是另一个我……」



【优】



「同时也是……我自己……」



我无语回应。



【优】



「这就是我所犯的罪……」



【优】



「绝对不会被原谅的,永远的罪行……」



【优】



「但是……」



【优】



「我之前也说过,我并不感到后悔。」



【优】



「能生下这个孩子,我真的觉得太好了……」



【武】



「…………」



【优】



「我绝对不会忘记,那新生命诞生的那一刻。」



【优】



「那是……福音来访的那个瞬间……」



【优】



「当那个孩子第一次对我说『妈妈』……『妈妈』的那



个时候……」



【优】



「我……我……虽然无法好好形容……」



【优】



「高贵啦、爱啦、幸福啦……比起这些,都还要远远超



过……感觉就像被一片幸福的光芒包围着……」



【优】



「要我坠入地狱也没关系。」



【优】



「让我被地狱的业火烧个几千年、几万年、几亿年,我



也都无所谓。」



【优】



「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能够守护着



……那个孩子……」



【优】



「我不想让她受苦……」



【优】



「那孩子的笑容,是多么想让人疼爱……」



【优】



「小小的手掌,是多么地柔软可爱……」



【优】



「因为那孩子就是我的一切……」



【优】



「因为她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优】



「那孩子是没有罪的。」



【优】



「跟在这个世界上许许多多的生命一样……这孩子是在



祝福下出生的。」



【优】



「同时……在那个孩子呱呱坠地的瞬间……我就已经死



了。」



【优】



「我就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优】



「这是因为……」



【优】



「我将我的生命,我存在的一切,都奉献给了那个孩子



……」



边这么说着,优再度将照片拿给我看。



照片中的婴儿,伸出小小的手,好似要抓住什么东西似



的。



【优】



「喂……有人在吗?听得到吗~」



优握着我的双肩,前后剧烈地摇晃。



【优】



「喂?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少年!」



【优】



「难不成你连『今年是西元几年?』这种事情,都忘记



了吧?」



优的话语无法传达到我的耳朵中。



(这是怎么回事……)



我感到喉咙很干,紧握着的掌心全是汗水。



(首先……)



我在心中自言自语,开始试着归纳现在的情况。



我所熟知的优……就是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优美清『秋』



香菜,她是2015年9月22日出生的。



而母亲,就是优美清春香菜。



换句话说……



这个世界,是优美清春香菜所存在的2017年的17年



后……2034年的世界……



不,但是……



那封电子邮件上的日期又要怎么解释?



收到的日期时间是『02/07/19』……



我努力将声音挤出来问着。



【少年】



「现在是西元2034年……」



【少年】



「如果雪江女士去世的时候,是距今15年前的话…」



【少年】



「也就是2019年……的时候……」



【少年】



「但是,你收信的日期却是……『02/07/19』



……这样子……」



【优】



「啊啊,这个啊?」



【优】



「原来你这么介意这件事情?」



优笑了。



【优】



「唉,你会不明白其实也是没办法啊……」



【优】



「那个?」



【优】



「电子邮件上的日期,是以德式表现方式呈现的。」



【优】



「所以说……就不是『年/月/日』,而是……『月/



日/年』这样子的顺序喔。」



【少年】



「那这么说……这么说……」



【少年】



「就不是2002年7月19日……」



【少年】



「而是2019年2月7日……!?」



优用力地点了点头。



【优】



「还有其他问题吗?」



我无力地摇着头,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警卫室。



虽然知道了优和优母亲的关系,但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



她本人。



不,我一定要告诉她,这是为了优着想。



但是,比起那一切,我得先把自己的问题给解决掉。



我有着不能不去的地方。



【沙罗】



「哎……怎么了~」



【沙罗】



「突然把我带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少年】



「其实,我有话……想对你们两个人说……」



【沙罗】



「有话想说?」



【月海】



「…………」



月海沉默着,可以感觉出她似乎在害怕什么。



或许是月海她已经稍微感觉到,我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到



底是什么。



月海不慌不忙地看着天空。



【沙罗】



「那个,是重要的事情吗?」



【少年】



「嗯,非常重要的事情。」



【少年】



「而且……我不太想让其他人听到的事情……」



【少年】



「不,其实让他们知道也没有关系……只是首先,我想



先让沙罗跟月海知道而已。」



【少年】



「所以,我才特地把你们带来这里。」



【沙罗】



「咦……」



【沙罗】



「那么?那个所谓重要的话是?」



难道沙罗什么都没注意到吗?



呆滞的眼神……毫无防备的态度……



不,这是不可能的。



5月1日……沙罗第一次看到月海的时候,像是失了魂



似地。



沙罗她一定,已经有了某种预感了。



恐怕她能够维持这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是因为她对自



己说了谎的关系吧。



用理性否定了自己的预感。



沙罗她恐怕是『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连续发生2次偶然的



相遇』这么想的。



【沙罗】



「哪?为什么不说话?快点说啊……」



沙罗倔着嘴催促着我。



月海还是沉默着,而呼吸已经多少有一点慌乱了。



【少年】



「沙罗,那个首饰跟打火机……可以借我一下吗?」



【沙罗】



「嗯,可以是可以啦。」



沙罗从口袋中拿出来后,交给我。



--咻。



我将打火机的火点上,照射着首饰。



武……



这就是真正的仓成武……



于是我将首饰和火光,移至月海面前。



月海仍低着头,不愿看着首饰。



眉头紧凑着,嘴唇也在颤抖。



下垂着松弛的双腕……



紧握着的拳头在震动着。



【少年】



「怎么了?你看……」



我低语着。



【少年】



「这个首饰……你应该还记得吧?」



【月海】



「…………」



【少年】



「是武啊。」



【少年】



「真正的仓成武,就在这里!」



在我说出来的瞬间,月海将眼睛睁开。



如同面具般失去表情的脸……然而在睁大的瞳孔中,绽



放着如同火炎般的光芒。



【沙罗】



「等、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沙罗】



「武……是指那个武!?」



【沙罗】



「在这里映照出来的……是武!?」



【少年】



「嗯……」



【少年】



「我们所知道的武,并不是真正的仓成武。」



【少年】



「我认为他大概是在说谎。」



【沙罗】



「……?」



【少年】



「因为真正的武……」



【少年】



「真正的仓成武……」



【少年】



「是我和沙罗的……」



【少年】



「父亲啊……」



月海霎地闭起眼睛。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月海的身体已经失去力气。



【沙罗】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哥哥!」



【沙罗】



「你能说清楚点吗……」



【少年】



「嗯……」



【少年】



「但是在那之前,我有件事想先确认一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抬头上仰。



满天的星空满布着。



有只鲸鱼边扭动着身体,悠游地在宇宙中飘荡。



鲸鱼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要游到哪里去呢?



不知道哪天他能不能遇见对他而言……



——啪



我将打火机关上。



将首饰连同打火机紧握着。



在黑暗中茫然站立着,那月海的身影……



这个人……



是我们……



一直在找寻的……



【少年】



「母亲……」



就在脱口而出的这一刻,我的泪水不由自主流下来。



【少年】



「你是……我们的母亲吧?」



【少年】



「月海就是我和沙罗的……」



【少年】



「母亲……」



【少年】



「是这样吧……?」



【沙罗】



「……咦!?」



月海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交互地望着我和沙罗。



她的眼眶已然湿润了。



【少年】



「母亲,回答我……」



【少年】



「我不会……责怪母亲的……」



【少年】



「一直……在等待的……」



【少年】



「我一在等着母亲……」



【月海】



「…………」



【沙罗】



「…………」



【少年】



「回答我啊!母亲!」



我放声叫着。



沙罗紧抓住我的手腕。



摇了好几次好几次的头,最后将头埋进我的胸口。



细小的身体微微地颤抖著。



【少年】



「不要不沉默啊,告诉我啊!」



我紧抱着沙罗,缓缓走近月海。



【月海】



「不是的……」



【月海】



「我……不是你的母亲……」



【少年】



「不要再说谎了!」



【少年】



「我已经都知道了!」



【少年】



「距今17年前,这个LeMU发生了相同的事情。」



【少年】



「就在那个时候,妈妈跟武结合了……」



斗大的泪珠,从月海的眼眶流下。



月海使尽全力克制着泪水。



然而错乱的呼吸,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着。



她的心崩溃了……一脸悲伤。



泪水依然持续著,两滴,三滴,从脸颊滑下。



【月海】



「嗯……没错……」



【月海】



「的确是这样……」



【月海】



「的确是我生下你们的……」



【月海】



「但是……」



【月海】



「我……没有被称为『母亲』……的资格……」



【月海】



「你们……有个更称职的母亲不是吗……?」



【月海】



「她是个很温柔的母亲不是吗……?」



【月海】



「我……我……没能保护……你们……」



【月海】



「我无法守护……」



【月海】



「就跟抛弃你们一样……」



【月海】



「……把你们放着……然后独自离去……」



【月海】



「很过分吧……?不会原谅我吧……?」



【月海】



「因为我……」



【月海】



「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母亲……」



【月海】



「所以请……不要称呼我……什么『母亲』的……」



【月海】



「拜托你们……不要……」



月海将双手覆盖住脸,持续地放声哭着。



这个时候……



【沙罗】



「妈妈……」



【沙罗】



「……妈妈……」



【沙罗】



「妈妈……!」



沙罗离开了我的身体,飞奔至月海的怀抱中。



我也哭倒在月海怀中。



有着某种味道。



我用力闻着母亲味道。



任泪水滑过,贪图着体温,焦急地将失去的一切取回。



我们三人紧紧地拥抱著,肌肤与肌肤相互接触、融为



一体。



在这里的……既不是我,也不是沙罗,也不是月海……



只是曾经失而复合的肉块。



混杂着不分你我的境界。



我感到胸中有一股热情……



身旁沙罗的双脸,已经泪流满面……



母亲的胸膛是这么的柔软,肌肤是如此芬芳……



母亲的味道,将尘封于古老过去的许久记忆唤醒。



然而这与所谓怀念般的感觉又有些许不同。



这是更原始,更本能的,直接渗透大脑中的甜美香气。



【沙罗】



「妈妈……」



【少年】



「母亲……」



像是要回应我们的话,月海的手腕更用力了,紧紧地抱



住我们。



她将脸庞埋进沙罗与我的头发中,摩擦著双颊,轻抚着



颈部到背部,吐出温暖的气息。



【月海】



「对不起……」



【月海】



「对不起……对不起……」



月海用着梗塞的声音说着。



【月海】



「虽然我不敢说……要你们原谅我什么的……」



【月海】



「但是我……我……」



【月海】



「直到现在……都没有……忘记过……你们的事……」



【月海】



「一直……一直……都好想再见到……」



【月海】



「你们……」



【月海】



「好想见到你们……跟你们道歉……」



【沙罗】



「已经够了……」



【沙罗】



「妈妈……」



【沙罗】



「已经不需要……道歉什么的了……」



【沙罗】



「我……只要能够……再遇见妈妈……这样就可以了…



………」



只要互相拥抱着,一切就可以获得谅解了。



不论是我、或是沙罗,都会将所有的一切理解,原谅。



没有理由,也无所谓。



现在这个瞬间,我们满溢著温暖和安稳……



只要这个样子,就已经足够了。



其他的一切,都不需要。



我的身体因筋疲力尽而一下了投身于母亲的怀抱中。



好温暖。



只是将眼闭上,就沉浸在母亲的温暖中。



【少年】



「母亲……」



【少年】



「……母亲……」



这种感觉令人很舒服……



充满阳光气息的5月风……



平稳……



在没有波涛的海面上飘摇著……



轻轻慢慢地摇曳着……



舒舒服服地曲着身子,将身体彼此靠近……



不知何时已停止的泪水……



能听到的……只有静静重复着的呼吸声……



母亲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噗通……



我活着。



不,应该是刚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噗通……噗通……噗通……



不论是什么东西都肯定,接受,原谅的世界。



在那里的不是我,不是沙罗,也不是月海……



是一条延续着的生命……



只是一条生命。



--西元2017年5月7日,上午11时。



等待来到浮岛月海的,是Leiblich的人。



因为月海是Cure病毒的带源者……



对他们而言是重要的样本……



他们的眼神中闪着猥琐的光芒,嘴呈半开,深处可以看



到浸濡深黑色的舌头。



月海嗅到男人们兴奋所发出的臭气。



那是渴望著肉欲的男人臭味……



垂延著恶心的黑油,传来令人浑浊不快的臭气。



他们要的是月海的肉体。



冠以『实现人类究极的梦想--追求真理--』之美名



所进行的人体实验。



企图靠这玩弄月海的身体,在她身上留下痛苦的刻印,



来使他们得到知识,财富和名声。



这就是他们的欲望。



『我等你们好久了』……其中一个男人深深地点头。



在那般绅士的举动下,清楚可见欲盖弥彰的邪念,另月



海作恶。



而其他人则不停地舔著舌头,吞著唾液……其中也有如



狂犬般,不时发出何谓叫嚣声之徒。



瞬间,月海一脚踹开大地,如同出弓之矢般急奔著。



在广阔的人工岛上奔驰著,越过高耸的围栅,分开茂林



枝叶不停地逃著。



追兵传来的怒声、骂声、悲鸣、咆哮,渐渐地越行越



远。



月海委身于物荫之处,等待着日落的到来。



同时胸口中,抱着一只大颊鼠……



--夜晚。



浮岛的港口,有一艘材料货物的运输船正要出航。



月海趁暗潜入船上,躲藏在货物的阴影处,慢慢地航向



日本本土。



在此之前的月海,总是『能够逃离他们多久呢?』,将



时间消耗在思考这件事上面。



虽既非犯罪者,也没有做过任何有愧于人之事,月海却



总是回避人们的视线,藏身于黑暗中,边忍受着背后令



人不快的威胁活着。



而且这件事情,在抵达本土之后也是一直持续着。



数周内,就得改变露宿之处,从这个城市步行到下个城



市,在无人的阴暗处徘徊……



在桥墩下、暗巷的屋檐处、流至海中的下水道口、甚至



连公共厕所的单间里都曾经住过。



月海的逃亡生活没有终点,连一秒的安稳生活都不曾有



过。



也没有办法报警。



首先,月海没有的居住场所,身分亦不明,而且年龄与



外貌有相当差异,恐怕会遭致异视的眼光……



警察一定会怀疑月海的。



然后就会将月海的资料散布至全国各个管区分局,就会



使Leiblich得知她的所在地。



Leiblich的影响力,已经渗透至国家的中央权力中。



月海到头来,还是只能在阴暗潮湿的巷道中步行。



她憎恨着Leiblich。



将她的人生破坏,使其坠入无底深渊,除了他们之外,



绝无二者……而且……



夺走月海最爱的人--仓成武性命的,也是他们。



月海希望能将Leiblich上层的干部全数血祭。



月海憎恨着这个世界,她的意念化作憎恨的物质。



2个月过去了……到了夏天。



突然的一阵呕吐……



虽然之前就曾经注意到月经停止了,但这还是令月海相



当意外。



于是她找了暗层社会中的暗医者。



月海怀孕了。



那绝对是武的孩子,除了他之外,月海并没有跟其他男



人……。



肚中的小孩……



深夜,月海徙步来到某座都市的寂寥临海之处。



除了仓库,印刷工场以及破弃空屋外,别无他物的污浊



小镇。



在不清楚是河还是海的水边停船处,月海眺望著高速公



路架设的霓虹灯。



轻抚着肚子。



在腹中有着生命,而生命与月海连系著,月海对生命感



到有些恐惧,同时欢喜之情也笼罩其中。



在水面摇曳的霓虹灯光芒充斥造作,光彩却依旧夺目。



月海看着那些光……将手置于肚子上……抽泣着……



只要想到武的孩子就在这里,泪水就愈发不能收拾。



当时的两人,明明只隔着数尺而已……



但是,两个胎儿的存在,甚至凌驾于包围著胎儿的母体



……



不如说月海有著『并非是婴儿宿于我体内,而是我宿于



婴儿中』这种错觉。



事实上,月海的一切都已经灌注在两人中。



并非胎儿是月海的一部分,而是月海为胎儿的一部分…



…她这么想着。



月海决定将自身的一切全部奉献于这两个小生命。



虽然说爱只是个概念,但若可以化为物质的话,那对月



海而言,就是指着腹中的生命。



爱的结晶在腹中呼吸着。



武与月海的孩子……



不知不觉间,在月海心中的憎恶,都已消失殆尽了。



月海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神的存在。



7个月后……2018年1月21日。



阵痛突然来临。



当天,暗医者的行踪不明,找不着人影。



于是到了附近的妇产科去。



没有健康证,没有身份证,没有生育证,连金钱也已经



见底了。



妇产科医师踹了大腹便便的月海背部数次,彷佛是驱赶



潜进的野猫还是老鼠般,将月海弃置在外。



两个婴儿的哭声,从破旧的旧船小屋中传出。



船屋中有位穿著破烂的老婆婆在。



帮忙助产,将婴儿顺利接生的,就是这位老婆婆。



『美得像玉一样喔……生的不错嘛。』



老婆婆重复说着无数次,在马口铁的盆内张罗热水,温



柔地洗着两人的身体。



月海则浑身是汗的横躺在仅仅铺上一条毛巾的木板房间



中。



虚弱的眼神飘向窗外。



细雪在飞舞著。



『好啦,小家伙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你要先抱哪一个



啊?』



虽然暗医者的诊断得知是双胞胎,但异卵双生这点倒是



不知道。



月海有些惊讶,回答着。



『两个人,都一起……』



月海紧抱着用破烂布包着的两个小身体。



『什么都不用担心啦,布已经用沸腾的热水煮过,用来



剪脐带的剪刀也消毒过了喔。』



『谢谢』



月海向老婆婆道谢。



『谢谢……谢谢……』



对着平安无事诞生的两个小生命,月海道谢着。



『谢谢……』



最后这一句,则是向着窗外深深的黑暗道过。



雪花不停地纷飞着。



在月海胸口中,闭着眼睛的两个婴儿,同时打了个小哈



欠。



Cure



生产完后,月海马上就想到这一个问题。



『要是这两个人,在胎内感染到我身上的Cure病毒的话



……』



『然后跟我一样,将会替换掉原本的DNA排列……』



月海再度来访暗医者处。



『没什么好担心的』,暗医者一边高声笑著一边说,告



诉月海。



在分类学上,纯种的人类是属于『灵长目/类人猿亚目



/人科/人属/智人种』。



因为Cure病毒改写过月海的遗传基因,不能算是纯



粹的人类,可以说是亚种。



为了方便说明,我们就先假设这个亚种叫做『Cure种』



的话……



由『智人种的武』与『Cure种的月海』交配所生下



的『孩子』,就会变成两人的混种(混血儿)。



然而Cure病毒只会对纯种人类,也就是『人属智人



种』造成感染。



因此『混种的2个孩子』,就完全不用担心他们会感染



到Cure病毒。



另外,有关『细胞的恢复』与『痊愈能力增强』的Cure



种独特能力,请先了解遗传学上有关劣性遗传一事。



以血型来说,『AA型的父亲』与『OO型的母亲』所



生下来的孩子,都会成为『AO型』,那是因为血液中



含有『A型』所致。



这是因为A型的因子是优性遗传,而O型的因子是劣性



遗传的关系。



因此,若要使孩子的血型成为『O型』的话……



『AO型×AO型』『AO型×BO型』『AO型×OO型』



『BO型×BO型』『BO型×OO型』『OO型×OO型』



……



……等等,不是这些组合的话就无法达成。换言之,双



亲都必须持有O型血液。



Cure种的情况也可以作相同解释。



『纯智人种的父亲』与『纯Cure种的母亲』所生下的小



孩……



将会成为『智人Cure种』,继承遗传上优性的『智人种



』这种身体特质。



若要使生下的孩子为『Cure种』的话……



『Cure种×Cure种』



『智人Cure种×Cure种』



『智人Cure种×智人Cure种』……



……等等,非得要这种组合才能出现。也就是说,双亲



都必须含有Cure种的基因。



所以,那就更不用说,『纯智人种的父亲』与『纯Cure



种的母亲』所生下的孩子……



他们虽然是混种,但他们的肉体机能几乎与纯种人类一



样,并不会具有长生不老这种Cure种的特征。



『所以啊,没什么好担心的,知道吗?』,暗医者抱起



月海带来的两个孩子,再度高声笑著。



月海并不知道这个暗医者的底细。



从如此了解Cure的特征一事看来,或许原来是Le-



iblich的研究员之一。



然而,月海却不认为他是他们的同伴,她相信他。



探究彼此的底细,是暗层社会的禁忌。



于是月海不再多问,而暗医者也不追问月海的原由。



--生产后过了1年。



又到了冬天。



月海借到了四张榻榻米大的房间,与两个婴孩一同生活



着。



当然,恰米也在那边。



靠海的简陋小镇。



既称不上都市,也不是观光地,渔业、农业也并不繁盛



……什么都没有的……孤独港都。



月海白天在缝纫厂工作,赚取微薄的生活费,而这段期



间则将孩子们寄放在保育设施中。



从天亮就不断地踏着机器直到四点,然后再跟两个孩子



一起慢慢地度过时光,就这样过着每一天。



收入既少又贫困,就连买纸尿裤的钱都没有。



月海也会收集缝纫厂丢弃的破碎布片,缝合后作出东拼



西凑的童装来。



虽然孩子们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却从来没有生过病,



日益茁壮的成长着。



平静的生活,完全感觉不到贫困,一切都是如此充实。



3人的笑容不曾间断过。



『妈妈……妈妈……』『啊~啊,吃饭饭……吃饭饭…



………』



终于,两个孩子都已经可以从嘴巴中吐出一些话。



虽然男孩已经到了可以走2~3步了,而女孩则是连站



着脚步都略不稳。



而说着『啊~啊,吃饭饭……吃饭饭……』则是女孩子



,刚满一岁就能如此发音算是相当稀奇的。



似乎男孩的身体发育比较快,而女孩则是智能发育比较



好的样子。



月海温柔地看着两人充满爱的行为举止,紧抓着幸福不



放。



--2019年5月7日。



两个婴儿到了1岁3个月的时候。



这一天,月海带着两个孩子来到海边。



男孩在沙滩上若跑若停,稍微跑一阵子又跌到、稍微跑



一阵子又跌到,就这样不停继续着。



女孩则坐在波浪打上岸边的界线处,边用手摸着打上来



的浪花……



边说着『冷冰冰……冷冰冰……』,边高兴叫着。



月海则眺望着水平线的彼端,想著武的事情。



『所以活下去吧……只要还活着,那就活下去吧,没事



的……我不会死的。』……武所留下的最后的话。



在那之后,已经过了2年。



『我是不会死的』……说着,男人为了守护心爱的女人



,守护在这里的孩子,沉到了海里去。



『混蛋,大骗子』……月海向着大海倾诉着。



虽然这样子想着,她却还没有放弃那最后的一丝希望。



『不,不对,他还活着,他一定在哪里活着,因为他不



会不守约定。』



--这个时候。



在沙滩上戏水的女孩突然被波浪袭击。



虽然对大人来说,那只不过是淹过脚踝的波浪,但对1



岁多的幼儿而言,已经等于怒涛一般。



女孩就这样被打上来的海水卷走,消失了身影,而再次



打上岸的波浪,将女孩如同浮木般在沙地上滚动着。



月海跑着,边踏进砂砾中专心一致的跑着。



然而,就在月海赶到女孩身旁前,发现了一件让人不敢



相信的事情。



1岁三个月的男孩,跑进波浪中,将溺水的女孩给抱了



上来。



月海虽然怀疑着自己的眼睛,但脚下却不停歇,直奔向



两人的地方。



将孩子们抱至干燥的沙滩上。



女孩终于忍不住开始大哭。



而男孩则是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直盯着哭



成一团的妹妹。



然后数秒之后……筋疲力尽的男孩在沙地上倒了下来。



当晚,两人像是彼此互相提醒似地,发着高烧睡着。



--夏天--生产后经过1年半了。



这一年之间,不论哪一段瞬间,都是洋溢着幸福的感



觉。



虽然什么都没有……正因为什么都没有,令人感到温暖



气氛的日常生活……



对于好奇宝宝的男孩,因为怕他发生任何危险,实在不



能离开视线片刻。



像是落下的任何东西(就算是恰米也一样)都会往嘴巴



咬……



或是从电气制品的一边开始进行破坏,不论再怎么注意



,都无法制止他将铁丝插进插头的怪癖。



女孩虽然因为行动半径狭窄,所以触及的物品不多,但



她的顽固和任性也实在让人束手无策。



像是不喜欢的食物就绝对不会拿进嘴边,心情不好的时



候就会一直耍任性……



以及无论如何都克制不了她玩弄哥哥头发的怪癖。



然后时常『恰米米,我要!我要!我要!』地央求



著。



就这样被两个孩子闹翻每一天……



但是,就算是这样的日常生活,都是幸福的碎片。



到了晚上,3人就会在铺好的煎饼棉被上躺下,彼此互



相紧贴睡著。



『妈妈……妈妈……』



『啊~啊,吃饭饭……吃饭饭……』



边说着无意义的梦话,两个幼子,都沉溺在母亲的温暖



中。



难得这般天真的孩子们,月海再度陷入了忘我的恍惚状



态。



--有一天。



平静的日常生活,就这样被无情地打碎了。



实在是发生的太突然……



沉浸在安逸生活中,完全放松下来的月海,对他们的警



戒心已经完全怠慢。



虽然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情报的,他们还是意想不到的



出现在月海的面前。



他们……Leiblich的手下……



月海没有带任何东西,只是抱着两名幼子,和一只大颊



鼠逃亡着。



逃跑真的可以吗……



但是这样子下去的话,一定会被他们抓住的。



月海思考着,恐怕有段时间,要持续着三人的逃亡生活



了。



『不过,就算能逃久一点,对这些孩子来说是好事吗?







『恐怕连学校都没有办法去了也说不定。』



『从城镇移动到下个城镇的这种生活,对孩子们也实在



太过残酷了。』



『而且……如果真的被抓到的话,Leiblich会对



孩子们做出什么事也不是无法想像。』



『跟着我的话很危险,实在是太危险了……』



月海下定决心。



从单方面调查出可以信赖的设施之后,月海决定将两孩



子寄放在那边。



两个孩子都实在太小了。



不论月海再怎么说明,他们都无法理解。



不得已,月海只好将唯一的愿望寄托其中,将最重要的



『首饰』交付给两个人。



『我一定会回来喔?我一定会来接你们的。』



无法理解状况的孩子们,只能盯著泪流满面的母亲,那



张寂寞、悲伤的神情。



月海边流着朴簌簌的泪水,边不时地回头观望着,然后



从现场离去。



留在月海身上的,仅仅只有恰米。



恰米在衣服的胸口处,不可思议地直盯着月海看。



然而恰米的行为,并无法安慰月海任何一些。



月海失意到了极点,在悲怆下过着生活,几度泪流到天



明。



--数年后。



当月海再次回到设施时,已经不见两人的身影。



在那之后,已经过了相当长的岁月……



沦落为废人般的月海……



直到今天、这一天、这个瞬间……



都只是一心一意的找寻着孩子们的身影……



不断地持续着从这个黑暗走向那个黑暗的日子。



月海说完,闭上了双眼。



结果到了最后一刻,这段话中,并没有听到月海口中脱



口说出『北斗』或是『沙罗』这个名字。



恐怕这两个名字并不是月海取的。



为我们取上『北斗』与『沙罗』这两个名字的,并非月



海而另有其人。



………………



…………



……



我离开了月海与沙罗的身边。



可以的话,我很想一直待在一起,但这是不行的。



还没解决完的事情就像山一样多。



在听着月海所说的话时,我想起了某件事情。



在来这个LeMU之前,我曾经接过一通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说着。



『来LeMU的话,我让你跟母亲和妹妹再度相逢』



【少年】



「嗯,没错,就是这样……」



【少年】



「我在事件发生前,就在休息间等着谁。」



【少年】



「那一定是妈妈,还有沙罗……」



恐怕月海也是因为收到跟我相同的讯息,才会被引诱来



LeMU的。



--引诱!?



--是为什么……!?



我还搞不清楚理由。



但是有着线索……



电话的声音是个男性。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声音是谁,完全不用思考。



我走向那个男人的所在之处。



【少年】



「你……你……」



【少年】



「你,不是仓成武!」



我飞奔到休息间后,走到了眼前这个男人身边。



已经没有办法称他为『武』了。



这个家伙一直欺骗我们到现在。



【武】



「为什么突然跟我讲一些莫名其妙……」



【少年】



「别给我装糊涂!」



【少年】



「真正的武,是我跟沙罗的父亲!」



【武】



「父亲?我是你跟沙罗的?」



【少年】



「不是你!」



【少年】



「武与月海的孩子才是我跟沙罗!」



【武】



「我跟月海……」



【少年】



「我都跟你说不是你了!」



【少年】



「是另一个世界的『武』!」



【武】



「另一个世界?那是啥?」



【少年】



「2017年的事情啊!」



【武】



「呼~嗯……2017年啊……」



【武】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少年】



「距今16年前的1月21日。」



【武】



「如果是西元呢?」



【少年】



「2018年啦!」



【武】



「原来如此。」



【武】



「那为什么你会知道2017年的事情呢?」



【少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还是



知道!」



【武】



「…………」



【少年】



「现在谈的不是我的事。」



【少年】



「你……你到底是谁!」



【少年】



「为什么骗我说是2017年!」



【少年】



「为什么使用冒用仓成武这个名字!」



【少年】



「为什么重复着17年前相同的事情,重复着相同的话



,欺骗着我们!」



【武】



「骗人……我没骗……」



【武】



「少年……你仔细想想看。」



【武】



「如果我真的重复2017年所发生的事情。」



【武】



「也骗不到2018年才生下来的你吧?」



【武】



「就现实来考量,『做出跟17年前相同的事情』来搏



取你的信任,这是不可能的。」



【武】



「知道吗?」



【少年】



「…………」



【武】



「而且比起这个,你为什么会知道我重复着相同的事情?」



【武】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说过相同的话?」



【武】



「为什么你会知道发生在自己出生之前的事情!」



【武】



「你也差不多该现出庐山真面目了吧?」



【武】



「你到底是谁!」



不知为何,说不出话来。



(我到底是谁……?)



在我的心中,持续重复着同样的话语。



【武】



「你看、你看,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就说不出话了吧……」



【武】



「好的,我会如实的告诉你。」



【武】



「首先,我先告诉你我真正的名字吧。」



【武】



「没错,正如你所说的,我不是仓成武。」



【武】



「我真正的名字是……」



【桑古木】



「桑古木」



【桑古木】



「桑古木.凉权」



【桑古木】



「桑古木.凉权」



【桑古木】



「我想起来了,我的名字……」



少年用手指将名字的汉字写出来。



【桑古木】



「『桑』……『古』……『木』……『凉』……『权』



……」



【武】



「桑古木凉权……」



【武】



「喔,原来如此……」



【武】



「这不是很好吗?」



我露出微笑,轻抚着少年的头。



因高兴而略微不好意思的桑古木少年……



然后,桑古木少年什么也没说地,走进石像的背面处,



开始喀哩喀哩地刻着东西。



一看之下,他的右手拿著螺丝刀……



『桑古木凉权』



用着有棱有角的尖细字体,桑古木少年深深地在石像上



刻下伤痕。



把名字想其来这件事,有这么高兴吗?



或者是,为了怕再度忘记自己的名字……?



搞不清楚理由,总之,他将自己的名字深深地刻印上



去。



就在以为正要结束时……



他的手不停歇,持续刻着接下来的文字。



『八神可可』



『田中优美清春香菜』



『小町月海』



『茜崎空』



『仓成武』



『皮皮』『恰米』



桑古木少年将受困于里面的全体成员名字都刻了上去。



写完之后,露出满足笑容的桑古木少年……



石像静默不语,只是将手放在胸前重叠着……



那个少年的名字也是……桑古木凉权……!?



那么……『距今17年前的少年』和……『在这个世界



使用武的伪名的男人』是……同一个人……吗!?



然而意外的,在他身上却感觉不到17年来岁月的流逝。



假设桑古木少年当时是15岁的话,那他在这个世界也



已经是32岁了啊。



然而,到刚刚为止,跟我说话的桑古木,再怎么看也都



只有20岁上下……实在不像是超过30岁的样子。



这么说来,难道是……???



……………………………………………



刚刚在我面前叫做桑古木的男人已经不见身影。



很久之前就已经离去了。



我有一段时间,就这样茫然地呆立在现场。



然后,才终于想起刚刚看见的『2017年光景』……



像是被引诱似地,我走到其中一尊石像的背面。



石像的背面,刻着像是铁丝人形般的小孩子手笔。



像是人类的图案有6个,没看过的野兽两只,就这样刻



画在那边。



【少年】



「……咦?」



我抬头看看石像的姿势。



石像伸着手指著南方。



【少年】



「???」



以防万一,我跟着确认其他石像的背后。



让人惊讶的,指着天空的石像,也刻画着相同的东西。



甚至双手抱胸的石像中,也发现了6个人的名字,以及



皮皮、恰米的记述。



只有向东指着的石像则是什么都没有写。



【少年】



「啊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少年】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我混乱至极的脑袋,到这一刻几近爆发。



应该知道的事情不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却知道了



…………



正因为如此,才会这个样子,一堆东西在脑袋理乱成一



团吧。



不错,就算现在,我也还没有唤回记忆。



虽然零碎的记忆苏醒了,然而最重要的事情却搞不懂。



甚至连北斗这个是什么样的人,我都完全搞不清楚了。



同时,我却知道我所不该知道的事情,看到我所不该看



到的东西。



例如说……就像是距今17年前的世界……



皮格马利翁的神话、深海之蓝病毒、Cure病毒、皮



皮、恰米……



这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



17年前的逃离内容,5月6日与7日间所发生的事,



对我而言就像是手到擒来般地清楚。



甚至2034年的世界……



这个世界中所发生的历史,我也可以知道。



利用虹吸效果逃离……从34m的海中游上岸这件事…



………



第3视点……BlickWinkel……这些话都深深地



刻在记忆深处。



然后……然后……



在那个浮岛上,遇见田中博士的事情,我也记得。



不,与其说是还记得……不如说是『可以看得到』这种



说法比较实际。



总之,我遇见了她。



被称做田中老师的女性……优美清秋香菜的母亲……



也就是说……她的真实身分,就是优美清春香菜。



优美清春香菜和优美清秋香菜之间,有着超越常识范畴



的连系,虽然如此……她们两人的关系,还是只能用亲



子来形容。



……………………………………………



混乱而零散的思绪碎片……



我拼命地将这些收集起来,归结出唯一的结论。



【少年】



「现在是2034年……」



【少年】



「然后,可可存在的世界是2017年……」



像是要确定似地自言自语著。



对,没错,现在是2034年啊……



所以月海才会对我们的事情如此怀疑。



因为跟17年前一样的事件,重复地再发生……



其他的人呢?



优美清秋香菜,在17年前不过1岁而已,不可能会知



道过去的事。



沙罗也还没出生,当然不会知道。



空,AI就性质上而言是不会说谎的,而且我也不觉得



她有说谎。



而剩下的只有桑古木一个人……



也就是说,2034年这次事件的主谋者,就是桑古木



了吗?



不,慢着……



17年前存活下来的还有2个人……



优美清春香菜,还有可可。



2017年5月6日--



受到深海之蓝病毒感染的桑古木、优美清春香菜还有可



可,应该都被抵达IBF池子的潜水艇所搭救……



【少年】



「啊,这么说来……」



被那种凶恶病毒感染的3个人,为什么后来都能平安无



事呢?



是接种了由月海血液所精制的深海之蓝病毒抗体吗?



但是,只有可可没有接受过那个抗体的注射。



当时的可可,一直在胶囊舱中维持著加压状态……



【少年】



「……嗯???」



不对不对不对,在那之前,



优美清春香菜就已经得了『致命性的心脏病』,不是



吗?



然而时至今日,优美清春香菜却还活著。



【少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啊,就是这么回事……



一定,果然,就是这个样子……



接受抗体注射的优美清春香菜和桑古木,都同时感染上



了Cure病毒所致。



两人的肉体,在那之后的五年间持续地进行细胞分裂,



因为遗传基因的代换而终止老化了。



两人外貌远比实际的年龄看起来要年轻,大概就是这个



原因。



优美清春香菜的心脏病,应该也是靠着Cure病毒痊



愈了。



【少年】



「可是……」



【少年】



「真的是这样子吗……?」



在另一个历史中,桑古木他无法看到首饰中的图像。



如果那不是吹牛或演技的话,那就代表他并不具备红外



线视力。



然后或许,虽然没有根据可言,但我认为优美清春香菜



也没有红外线视力。



这么说来,在2017年的世界中……



月海曾经说过,自己是『Cure感染者中的特殊情况』。



恐怕遗传基因能顺利全部代换掉的例子,算是十分稀少



的。



也就是说……



现在的优美清春香菜和桑古木,都不是完全的Cure



种吗?



但是……我不认为会有不完全的Cure种这种东西存在



…………



【少年】



「呜~……」



【少年】



「不行了……」



【少年】



「我搞不懂……」



但是,比起这些事,我还有个更大更重要,而尚未解决



的问题存在著。



先来思考这个问题吧。



那就是……



『为什么我会知道我出生前的事情,甚至是别的历史中



所发生的事情呢?』



然后……



『为什么现在会发生跟17年前相同的事故跟事情呢?』



这绝对不是偶然。



明显是有人意图去策划这整个事件。



要说线索的话,我想到的只有一个……



可可。



我好想见可可。



总觉得可可她会知道这整个事件。



但要怎样才能找到出没无常的可可呢?



【少年】



「啊,对了……」



突然有一闪光……



我的心中突然有了个底。



5日的这个时候……



可可一定会出现的……



在宇宙鲸鱼的那个房间……



【可可】



「呀呀……鲸鱼先生、鲸鱼先生?」



【可可】



「现在几点钟了呢?」



【可可】



「『晚上九点啦~』」



【可可】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武】



「你,你呀……」



【武】



「该不会就为了要讲这种很难笑的笑话给我听,才特地



把我带来这里吧?」



而且,现在才『8点』啊……



【可可】



「不是哦。」



【可可】



「可可想跟武彼约会……」



【武】



「约、约会?」



【可可】



「嗯……」



【可可】



「因为武彼啊,跟可可告白了不是吗?」



【可可】



「所以武彼和可可啊,就变成了一对恋人……」



【可可】



「说到恋人之间相互倾诉甜言蜜语的地方,怎么说一定



要在满天的星空下,不是吗……」



【可可】



「所以我才带你过来哦……这个鲸鱼先生的地方……」



【武】



「…………」



【可可】



「但是说起来,说谎的武彼~」



【武】



「???」



【可可】



「武彼啊,不是已经有一个新娘子了吗?」



【武】



「啊?」



【可可】



「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了~」



【可可】



「可可啊,对有关武彼的事情,什~么都知道哦!」



【可可】



「不对不对,不只是武彼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全~部



、全~部都知道哦~」



【武】



「其他的事情?」



【可可】



「对哦。」



【可可】



「因为可可啊,是超-能-力使者啊!」



【武】



「…………」



【可可】



「可可哦……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可以跟别的世界的人



说话哦。」



【武】



「所谓别的世界……是指人死后的世界?」



【可可】



「不对啦。」



【可可】



「不是这个意思,是跟这里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武】



「嗯……」



【可可】



「只要借用别的世界的人……的『视点』,我就可以一



次知道过去跟未来哦。」



【武】



「啊~好厉害」



【可可】



「譬如说啊,住在2次元世界的人,就没办法看到那个



世界的影像不是吗?」



【武】



「?」



【可可】



「像是纳斯卡的大地画,在地上也看不到不是吗?」



【可可】



「也就是说……像屏幕上呈现的超帅机器人,只用一小



点是没有办法看到整张图的意思……」



【武】



「哈,啊……」



【可可】



「那要怎么样才能看到呢?」



【可可】



「纳斯卡大地画的话……只要从空中往下看就可以了……



……」



【可可】



「超帅机器人的话,就必须要离开画面,来到3次元



的空间看对吧?」



【武】



「…………」



【可可】



「可可所存在的空间是3次元对吧?」



【可可】



「3次元空间中,是沿着时间轴的方向来移动的。」



【可可】



「如果想要看到整体状况的话,在3次元空间中是没办



法的对吧?」



【可可】



「所以一定要从4次元空间中,才有办法看到可可的世



界。」



啊,这么说来,空在『转移话题』的时候,也使用过相



同的话题……



【可可】



「但是可可只是人类,所以无法从时间流中离开……」



【可可】



「所以罗,就必须借用住在4次元空间的人们视点。」



【武】



「那么,你所说的……别的世界的人们,就是指4次元



的人吗?」



【可可】



「嗯……」



【武】



「这种事怎么可能……」



【可可】



「办得到~哦。」



【可可】



「真的办得到~哦。」



【武】



「…………」



【可可】



「因为实际上已经办到了……」



【可可】



「……这也是没办法的。」



【少年】



「第3视点吗……」



【可可】



「可以这样说。」



【少年】



「那么,我能够知道过去所发生的事情也是……」



【可可】



「嗯~阿斗的情况,好像又跟可可不太一样。」



【少年】



「咦?」



【可可】



「阿斗啊,并不是真正的阿斗对吧?」



【少年】



「…………」



【可可】



「阿斗啊,一定是借了别人的视点。」



【可可】



「阿斗的情况…………是这种东西吗?」



【少年】



「这是什么意思?」



【可可】



「BlickWinkel。」



【少年】



「……咦?」



【可可】



「如果是BlickWinkel的话,我想他应该知道全部的事情罗。」



【少年】



「Blick……Winkel……」



--这个时候!



--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咚!



强烈的声音突然穿透我的鼓膜。



我反射性地抬头向上看。



宇宙的天空,出现了一道裂痕……



那之后,大量的海水像雪崩般冲下。



四散的墙壁碎片,如同子弹般地打在地板上。



我把视线移回来,可可已经不在。



【少年】



「可可!」



没有人回答。



被倾注而下的海水声音所盖过,我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



到。



四散的水花……升起的白雾……



水位渐渐地持续上升。



漂浮在房间中央的鲸鱼,被冲破星空的水柱给打落,从



头上掉落下来,横躺在楼层中央。



嘴巴仍张着大大的,但瞳孔却失去了光芒。



鲸鱼死掉了……



我急忙转身拨开海水,迅速奔出房间。



后面发出了沉重声响,鲸鱼房间的大门关上了。



【沙罗】



「哥!你没事吧!?」



像是被声音吸引似地,我转过头。



沙罗站在那里,抖动着肩膀喘着气。



【沙罗】



「当我们一听到警报声时,大家就急忙赶了过来……」



在沙罗身后……通道的另一侧,大家往这边奔过来。



我再度看看紧闭的门扉,水没有泄出来。



看来只有鲸鱼房间被海水淹没,其他区域似乎已经逃过



一劫。



【沙罗】



「哥……」



【少年】



「?」



【沙罗】



「血。」



【少年】



「咦?」



【沙罗】



「你流血了……」



沙罗指着我的左手。



我看看手掌。



在哪里受伤了?



是不知不觉间,被落下的碎片给击中吗?



或者是在快到出口的时候,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划过



了?



总之,我的手掌面啪踏啪踏流着鲜红色的血。



【沙罗】



「还好吧?」



沙罗握着受了伤的手,从口袋中拿出白色的手帕擦拭着



伤口。



【沙罗】



「会痛吗?」



我摇摇头。



事实上,完全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比起这个……比起这种小擦伤……



【少年】



「Blick……Winkel……」



【沙罗】



「咦?」



沙罗轻倾着头。



比起受伤的事、比起浸水的事、比起任何事情,我都一



直在意着可可说过的话。



【可可】



「BlickWinkel」



『BlickWinkel』



『Blick...Winkel...』



【少年】



「你是……谁?」



【少年】



「我是……谁?」



又来了……



我又听到那个声音了。



那是我的声音吗?如果不是我的……那又是谁的呢?



我一直注视着左手手掌。



纯白的手帕已经渐渐地被染上一片的红斑。



【少年】



「你是……谁?」



【少年】



「我是……谁?」



【可可】



「阿斗啊,并不是真正的阿斗对吧?」



【可可】



「如果是BlickWinkel的话,我想他应该知道



全部的事情罗。」



『BlickWinkel』



『Blick...Winkel...』



血……



娇媚鲜红的红莲之斑……



啪踏、啪踏地留下鲜红色血液……



落入了脚边的渍水中。



血液如同烟丝般被卷入、流过,溶化至海中。



这个瞬间……



我的视界被染成一片鲜红。



●5月6日●



我看到了。



我全都看到了。



2017年的一切……



碎片映像的连续画面……



无由可循地在眼前通过的世界碎片……



在这个世界中,我只不过是一介旁观者而已。



没错……只能在一旁观看而已……不过是个『视点』。



【可可】



「呜呜……呜……呜呜……」



【可可】



「呜呜……呜……呜呜……」



【可可】



「嗯呜……呜……呜呜……」



可可发出了呻吟,用手掌遮住嘴巴。



从那指缝中溢出的鲜红鲜血,啪踏啪踏地掉落。



控制室的地板,染上了一片片的红斑。



【空】



「……这是怎么回事……!」



【空】



「这个是……这个症状是……!」



【月海】



「症状!?那不要紧了!」



【月海】



「你们还不知道吗!再这样下去的话可可会……!」



【桑古木】



「可可,振作一点哪!」



【优】



「仓、仓成……怎么办,该怎么办!?」



【武】



「等一下!不要慌张!大家先冷静下来!!」



化为一个『视点』的我,没有所谓感情这种东西。



视觉与意识的连结已经中断,只是淡淡地持续看着眼前



所发生的事情。



既不觉得悲伤也没有憎恨……也没有焦躁或绝望……



彷佛是看着没有意义罗列着的记号般,我只是观看着那



里发生的现实而已。



『TiefBlau2017-Rev.17』



医疗室的『L-MRI』诊断出可可的状况。



深海之蓝病毒……



【桑古木】



「振作一点啊,可可!」



【桑古木】



「……我不要!可可你不可以死啊!」



可可的身体横躺在诊疗台上……



可可细小的手腕,被桑古木少年紧紧抓着。



【桑古木】



「把眼睛睁开啊,可可!」



【桑古木】



「拜托你!快点起来!」



桑古木少年紧抓着可可的肩膀,猛烈地摇晃着。



【武】



「喂,够了!快住手,少年!」



武将桑古木少年从可可的身边拉开。



【桑古木】



「你这是干什么!」



【武】



「你这个笨蛋!冷静一点!」



【武】



「你就算这么做也没有用!?」



【桑古木】



「但是,可可……可可她!」



【桑古木】



「这样下去的话……可可她,会死掉的!」



【武】



「不要慌!一定有什么办法……」



【武】



「不要说话,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空出手制止了武与少年之间的冲突。



空看了看全员之后,突然说。



【空】



「在这里的正下方,有一个被称为IBF的设施。」



【空】



「主题公园LeMU的营运本体-Leiblich,所成立



的研究设施就是IBF。」



【武】



「IBF……?」



武自言自语。



似乎是有了什么线索。



【空】



「IBF里面,应该有着远比这个医疗室更为充分的医



疗设备。」



【空】



「再怎么说,从LeMMIH的基本资料来推测……」



【空】



「IBF的医疗室中,似乎有最新型的『高压氧治疗装



置』。」



【空】



「只要使用那个治疗装置,就可以大幅提升白血球的杀



菌作用。」



【空】



「对可可来说,应该可以达到某种良好的减轻症状效果。」



【武】



「好,我知道了……」



【武】



「IBF……」



【武】



「总之,只要带着可可到那里,就可以得救了吧?」



【空】



「可是……要前往IBF非得经过HIMMEL……



但是HIMMEL的门不是打不开吗?」



【武】



「总之……去看看就知道了!」



【武】



「也没其他方法了。」



【武】



「虽然可能去了也没用……」



【武】



「唉……不试看看的话也不知道。」



【武】



「空,拜托你带路了!」



【空】



「…………」



【武】



「喂!少年,来帮忙吧!」



【桑古木】



「啊,是,是!」



武将可可的身体抱了起来,背在背后。



他们来到了HIMMEL前。



坚硬的门紧闭着。



【武】



「可恶,该怎么做才好!?」



【桑古木】



「…………」



【优】



「…………」



【月海】



「…………」



【空】



「…………」



【皮皮】



「呜~」



可可从武的背上放下来了。



步伐十分不稳地坐在地板上。



她的脸色十分惨白,嘴唇很干,瞳孔里布满了眼泪。



这个时候……



【广播】



「offnenSie……dieTrvonHIMMEL。」



【武】



「广播……?什么东西啊……?」



【空】



「有人正在解除LeMMIH系统的锁定!」



【空】



「而且是从这个房间……HIMMEL的终端机中!」



【武】



「你说什么!?」



电子锁的锁定指示灯闪烁着,然后颜色变为绿色。



框格内的操纵杆突然弹起来,开始自动地进行回转……



门,打开了。



白色的房间。



他们因刺眼的反光而眯起眼睛,同时抬起探索似的脚步



走进室内。



看来这里,就是电脑控制室的样子。



【武】



「啊,喂!有人在……」



【武】



「是他吗?把门打开的人?」



在地板上,有个人倒了下来。



是个身着白衣,大约40岁上下的男性。



【武】



「喂!大叔!你怎么了!?」



武跑近那个男人身边,抱起他的上半身。



【??】



「…………」



这位男性并没有回应武的呼唤,仍然闭着眼睛。



【武】



「到底这个大叔究竟是谁啊……?」



【武】



「空,你知道他是谁吗?」



【空】



「不知道,无法进行ID辨识……」



【空】



「但是从服装上来判断,应该是研究员没错。」



【研究员】



「呜呜……」



研究员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微微张开眼睛。



【武】



「那个……你是底下的工作人员吗?」



【研究员】



「嗯……是的……」



【研究员】



「你好像……不是救援队……」



他用着不断颤抖的手,好不容易才抓住武。



那双手也沾满着血……



【研究员】



「LeMU里还有人吗……那之后已经过了六天之久…



………」



【研究员】



「哈哈哈……这还真是令人惊讶……呜!」



嘴角因苦笑而扭曲着,不断的溢出鲜血。



【武】



「喂、喂!不要再勉强了!」



【研究员】



「抱歉……都是因为我们的关系……」



【武】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下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研究员身旁的大家都鸦雀无声,呆呆的站在那里。



研究员,边抬起头看着周围的身影,边细语着。



【研究员】



「但是,到底为什么会……」



【研究员】



「这种……」



就这样,他沉默了。



眼皮慢慢地闭上了。



【武】



「喂、喂!振作一点!」



武摇着研究员的肩膀。



虽然没有反应,但还有一丝气息。



【月海】



「这么一来……也只能带着他一起走了。」



武点了头站了起来,背负着研究员的身体。



看这个样子,空静静地开始说明……



【空】



「在这个房间的更深处有另一个房间,大家有看到吗?」



【空】



「那就是IBF用的增减压室。」



【空】



「如果从我手上仅有的资料来判断的话……」



【空】



「一般来说……IBF用比LeMU更高压的气体封闭



着,也就是说……IBF也存在着饱和潜水装置。」



【空】



「如此一来就更适合进行特殊的细菌研究……而IBF



内部的气压,实际上约为12.5气压……」



【空】



「请进到这个房间来吧。」



【空】



「首先在增减压室进行约一个小时的增压手续,之后再



乘坐专用的升降梯下降到IBF。」



【空】



「为了以防万一,先跟大家说一声……」



【空】



「进入这里以后,就不是可以轻易回来的,请大家做好



心理准备。」



听着空的说明,他们进入IBF用的增减压室。



开始了漫长的加压……



这之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说过一句话。



加压结束……



全员坐进升降梯中。



门扉密闭之后,升降梯开始往下降。



【广播】



「深度70m……」



【广播】



「深度80m……」



【广播】



「深度90m……」



【广播】



「深度119m。」



升降梯的门打开了,他们走了出去。



这里是发动潜水艇用的池子……



直接与海水连接着,由于内部压力与外面的水压相等,



所以海水不会流入。



就如同将杯子倒过来放就会沉入水中的原理相同。



他们站定着,似乎在警戒着什么似的,尖锐的目光扫过



四周。



完全感觉不到有人存在的样子。



【武】



「总之,我们先往前进吧。」



房间深处的闭水闸门打开后,他们往里头前进。



--医疗室。



桑古木少年和优美清春香菜,让可可躺在邻近的病床上。



月海跟武,则让研究员慢慢地坐在椅子上。



医疗室中放着与LeMU医疗室相同种类的『L-MRI』。



【武】



「喂,优,刚刚空所说的『高压氧治疗装置』到底是哪



一个啊?」



【优】



「我、我也不知道啊,那种东西……」



【武】



「月海,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月海】



「只能调查看看了,这里的东西没有人懂。」



【研究员】



「呜……等、等一下……!」



边不断地咳着,研究员开口了。



【武】



「喂,大叔,不要动!你没事吧?!?」



【研究员】



「虽然不能说是没事,但老命还在……」



研究员轻轻地把手举起回答。



【研究员】



「这个味道……这边是IBF……?」



【研究员】



「又回到这里啦……咳!」



【武】



「你果然是这里的人员……」



【武】



「那刚好,我有件事想问你,那个高压氧治疗装置要去



哪里找啊?」



【武】



「都特地来这个医疗室了,但我们却不知道哪一个才是



,拜托你告诉我们吧。」



【研究员】



「氧治疗……啊啊,胶囊舱嘛。」



【研究员】



「应该有个合金制的容器,里面铺着垫布。」



【研究员】



「圆桶型的柱状物……有看到吗?」



【武】



「啊,找到了,就在眼前。」



【研究员】



「就是那个,就这样……咳咳!」



【武】



「振作点!……好,我知道了啦,你不要多说话了。」



研究员用来遮住咳声的手,再度沾满新的鲜血。



【研究员】



「接下来看一下说明书……操作……应该是很简单才对



……」



【武】



「嗯嗯,我知道了……」



研究员的手腕突然垂了下去。



垂倒在椅子上的研究员,已经毫无精神,彷佛一棵朽木



般。



【武】



「将可可抬进胶囊舱中吧……然后,还有那个大叔。」



【月海】



「嗯嗯,好……」



他们将可可和研究员安置在胶囊舱中,然后盖上舱盖。



【武】



「说明书呢?」



【优】



「找到了,在这边的操作仪……」



优美清春香菜边翻着相当厚重的说明书,在另一端的输



入装置操作着。



【优】



「高压氧治疗……设定……」



圆桶型柱子上的屏幕开始出现变化,两个胶囊舱都开始



顺利地进行。



【优】



「这样一来应该就没问题了。」



【武】



「OK……」



血压,脉搏,呼吸……正常。



他们默默地看着可可和研究员的样子。



虽然不可能马上恢复,但可可与研究员的神色的确有几



分好转。



总算救回一条命。



【优】



「太好了……」



【月海】



「嗯嗯……真的是太好了。」



【桑古木】



「嗯……」



【武】



「看来似乎赶上了。」



【皮皮】



「汪。」



叹了一口气,总算安心下来。



暂时逃过了最严重的情况。



【武】



「那么……」



【武】



「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呆着的消耗时间?」



于是,他们开始探索着研究室的内部。



目的有……寻找脱逃路径、查询如何返回、确认其他的生



还者……这3点。



武·月海·桑古木少年3人在IBF调查时,只有优美清



春香菜一人留在医疗室照顾着可可和研究员。



终于……



3人来到层层铁壁所包围的小屋中。



房间中没有人,只放着数台的终端机。



操作终端机之后,可以阅览在此残留的少数资料。



在得到有限的情报后,他们终于注意到这则相当有意思



的记事。



『IBF旅客登记:八神可可』



在业务日志上的一角,写着可可的名字。



由这项资料往回查,还找到某个人以个人笔记的方式记



下的东西。



『纪录人:八神岳士』



『终于跟好久不见的女儿见面了。』



『这一次女儿连续放十天假。』



『长久以来,我都在这个封闭的地方进行病毒研究,我



有很多话想和女儿说。』



『当我告诉她IBF的参观许可证已经发下来的时候,



女儿马上高兴的回复我了。』



『平常都用电子邮件联络,不知道已经多久没看到女儿



的脸了?』



『希望她没有忘记父亲的长相就好了。』



也就是说,可可在五月一号之前,曾经来访过IBF。



为了来见自己的爸爸一面……



『追加……』



『T.Y的女儿似乎来LeMU打工的样子,至于该不



该告诉他这件事情,我……』



这以上,因为资料破损所以不得而知。



到头来,逃脱方法或连络方法以及生存者,都完全没有



找到。



探索结束之后,武·桑古木少年·月海3个人回到了医



疗室中。



【武】



「优……现在状况怎么样?」



【优】



「啊……嗯,现在的话不用担心了。」



优美清春香菜些许疲劳似地坐在椅子上,盯着胶囊舱的



操作面板。



眼眶有点泛红,好像是哭过的样子。



【优】



「对了,仓成,刚刚从这边的终端机确认过医疗用的基



本资料……」



【武】



「嗯,有什么发现吗?」



【优】



「嗯……」



【优】



「关于TB病毒的治疗……还找不到方法。」



【优】



「一时的对应疗法是有……像是注射刚刚的橘色药水可



以稍微减缓症状……」



【优】



「除了有极低的机率会自然痊愈之外,并没有其他方法



的样子。」



【武】



「这样啊……」



【武】



「还真是辛苦……」



【桑古木】



「咦?」



【桑古木】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优】



「嗯……这就是指……」



【月海】



「这个啊,也就是说……」



【月海】



「想要可可的病痊愈,除了靠可可自己身体的免疫能力



之外,别无他法了。」



【月海】



「我们只能将她放进胶囊舱中,然后祈祷。」



【优】



「嗯,就是这个意思。」



【桑古木】



「怎么会……」



【桑古木】



「可可她,医不好吗?」



【武】



「又不是说一定医不好。」



【武】



「但是,能否痊愈……得赌上可可本人的生命力。」



桑古木少年走近可可所睡着的胶囊舱旁。



【桑古木】



「可可……」



【桑古木】



「可可……」



桑古木少年紧贴着胶囊舱,边抱紧边哽咽着。



【优】



「那个胶囊舱,能帮可可到什么地步还是个未知数。」



优美清春香菜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生体探测器边说着。



【优】



「除了高压氧治疗外,还有雷射杀菌,进行简单手术所



需要的功能似乎也都有……」



【优】



「依据使用方法,就连冷冻睡眠也办得到……」



【月海】



「冷冻睡眠?」



【武】



「那个是什么……优?」



【优】



「我也不知道,说明书上有写……」



【优】



「到头来,我们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优】



「现在能做的……只有相信和等待了。」



【月海】



「…………」



【武】



「…………」



【桑古木】



「…………」



【皮皮】



「呜汪~」



这个时候……



哔!!



操作面板的屏幕上传来了尖锐的电子音。



4人咽下一口气,一齐望向屏幕。



【研究员】



「呜……!!」



画面上显示出研究员极为苦闷的表情。



在狭窄的舱房中,他的身体不断地颤抖摆动。



【优】



「啊啊!!」



【武】



「喂,大叔!!」



他突然猛烈地咳嗽,双手不断抓着喉部。



他的手,还有嘴边,都染成一片红色。



【研究员】



「哇啊啊啊啊……!!」



皮肤的血色急速地退去。



呼吸也变得极为混乱,并不时发出细小呻吟。



【优】



「怎么会这样!刚刚明明还没有事的啊!」



【武】



「大叔!不要再抓喉咙了!你的喉咙会破掉的!」



【研究员】



「哇……」



【研究员】



「哈……哈……哈……」



紧抓着自己喉咙的双手,慢慢地退了下来。



【武】



「大叔,还好吧!?」



【研究员】



「不……」



【研究员】



「看来……也只能到这里……为止了啊……」



研究员好不容易才取回呼吸的节奏。



努力的吸进一口气。



然后猛烈的吐出一大口气……



然而,却没办法再进行一次呼吸。



【研究员】



「这、这个……也算是……报应哪……」



【优】



「!!」



优拼命的翻着说明书,不断地操纵着操作面板。



然而……却完全是束手无策,完全找不到能拯救他的方



法。



她敲着说明书。



然后将手肘撑着面板,双手盖住脸庞。



【优】



「呜呜……」



从指缝中流出她哽咽的哭声。



【月海】



「…………」



【桑古木】



「…………」



月海与桑古木少年,则以一副紧张的表情注视着屏幕。



研究员的生命反应逐渐减弱。



【研究员】



「……女儿,她……」



【研究员】



「……女儿她,就拜托了……」



说着,他微笑着。



之后……



他终于失去气息了。







回荡着胶囊舱的生体探测器所传来的漫长而无机的电子



音。



【武】



「…………」



【优】



「…………」



【月海】



「…………」



【桑古木】



「…………」



【皮皮】



「…………」



武将手伸向面板,切掉持续回荡着的电子音。



【武】



「可可的……情况呢?」



【优】



「一切正常……」



优美清春香菜用着泪湿而颤抖的声音微微地说着。



【优】



「现在的话,还算没问题……」



【武】



「嗯……我知道了……」



【武】



「大叔……事后我们会厚葬你的……」



让人不舒服的寂静。



沉没在海底中的铁块,静静地将气息抹煞掉,而他们只



能兀立在原地。



他们的表情已经死了。



到底在想些什么,从那上面无法得知。



寂静仍持续地下降堆积,充满整个白色房间内。



然而时间仍旧不容赦的度过一分一秒。



………………



…………



……



现在,武与优美清春香菜背靠着通道的墙壁。



【优】



「对他而言,有不能脱逃的理由,而且还有非得活下去



的理由。」



突然,优美清春香菜开口了。



细小的声音在冻僵般的铁壁中回响着。



【武】



「理由?」



【优】



「其实……在他临走前,大家出去侦查的时候……我跟



他稍微聊了一下。」



【优】



「看他很痛苦的样子,我就觉得很不忍心……」



【优】



「但是他说,能聊一点话反而比较舒服,所以……」



【武】



「原来如此……那你们聊了什么?」



【优】



「嗯……」



【优】



「那位研究员,似乎来IBF之前,曾经是LeMU系



统开发的相关人员。」



【优】



「是制作LeMU管理程式的开发小组一员,他是这么



说的。」



【武】



「这么说来……也就是……」



【优】



「HIMMEL,LeMMIH,然后……空,经由他的



手,造就了整个LeMU。」



【优】



「对身为程式设计师的他而言……」



【优】



「LeMU的系统,就好比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武】



「这么说来……也就是他很担心自己的孩子?」



【优】



「嗯……一定是这样……」



【优】



「想着LeMU这群孩子们,成为他生命延续下去的支



柱。」



她闭着眼睛,叹着小小的气。



然后,好像是要挥别什么东西似的,她突然离开了墙壁



,边说着。



【优】



「对了,我还从研究员身上确定了一件事情。」



【武】



「什么事啊?」



【优】



「空的,所在位置……」



【优】



「空,她……我们所知道的空,她并不存在



InselNull。」



【武】



「咦?」



【优】



「确实,LeMMIH的中央运算处里装置--主宰者,



超级电脑的确位于浮岛没错……」



【优】



「但是在LeMU的一切,只会储存于LeMU的记忆



装置里。」



【武】



「什么???」



【优】



「Leiblich呢,其实保有着『茜崎空』这个系



统程式的原始档案。」



【优】



「所以呢,就算失去了LeMU这个备份的空,也是无



关痛养。」



【优】



「说的极端一点,『空』这个系统本身,就可以进行好



几份的复制。」



【优】



「在这里的空,或许也只是复制出来的其中一个……」



【优】



「所以说,你想想看……」



【优】



「空,她是空吧?」



【优】



「我们所认识的空,只有一个人吧?」



【优】



「那么,要如何跟其他的空区别呢?」



【武】



「那就是……」



【优】



「就是记忆啊。」



【优】



「我们与空所共有的东西,只有一种……」



【优】



「那当然就是记忆。」



武用大拇指抠着眉间,然后开口说着。



【武】



「那就是……」



【武】



「空的记忆,只存在这个LeMU的话……」



【武】



「那我们所知道的空……」



【武】



「空……在『HIMMEL』中……」



优美清春香菜点点头。



她轻拍着武的肩膀,用手指安抚着自己的胸口,然后回



到了医疗室去。



武剩下一个人,四处走走逛逛,并没有朝着特定方向地



在通道中来回走着。



在转角往右转,然后往左转,按住墙壁,他继续走着。



然后终于在IBF的巨大水池前停下来。



这里已经有一位客人了。



月海正眺望着泛起阵阵波浪的池子。



武像是被吸引似地,走到了月海身边。



【武】



「啊……?」



突然,武站定住了。



突然回头注视着墙壁上的一点。



【月海】



「嗯?武……怎么了?」



注意到武的月海……



追寻着武的视线,也看着墙壁上的那个点。



那里什么都没有。



不……



并非什么都没有。



两人视线重合之处,就是……『我』的所在。



武与月海,现在正注视着……『我』。



【武】



「没有……」



【武】



「只是好像觉得……」



【武】



「好像有谁在那边……在看着我的感觉……」



武转回头,对月海如此说着。



【月海】



「???」



月海轻侧着头。



边侧着头又边眯着眼睛,凝视着武的脸孔。



【月海】



「武……?」



【月海】



「你的……鼻血……」



【武】



「?」



【月海】



「你流鼻血了。」



【武】



「咦?」



武慌张的压住鼻子。



鼻子下面正啪踏啪踏地,滴下圆圆的一滴滴鼻血。



【月海】



「喂、喂!你还好吧?」



月海很担心的看着武的脸。



【武】



「没、没事的,没事……」



头朝着上方拭着鼻血,武如此回答着。



【武】



「我可不是在想什么色色的事情哦,绝对没有!」



【月海】



「我、我……对那种事情,不会介意……」



【武】



「那样的话是很好~」



然而鼻血似乎怎么止都止不住。



【武】



「真是的,感觉这样变的很难看。」



【月海】



「样子怎么样都没关系。」



【武】



「一点也不好咧,在月海的面前变的……哈、哈、哈…



………」



【武】



「呜、呜呜呜呜……」



【武】



「哇!」



武吐血了。



从口鼻之间溢出了大量的鲜血。



同时,他的膝盖也不支跪下。



【武】



「唉、唉呀……?到底是怎么……我……」



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武自言自语着。



脚也站不稳了,从表情上可以看出血色急剧流失。



【武】



「这、这是怎么搞的……这个……」



【武】



「……血……血……血……」



【月海】



「武!」



【月海】



「武,振作点啊!」



【武】



「不、不,我、我没事,月海……」



【武】



「不用……担心……」



【月海】



「什么不用担心!」



【月海】



「你全身是血……武!」



【月海】



「我们回医疗室去吧,最好马上进行诊疗!」



【武】



「嗯……嗯嗯……咳……!」



月海支撑着武的肩膀,扶他来到通道的入口。



而眼前的入口,突然有个人影飞奔出来。



是优美清春香菜。



【优】



「月海、仓成!少年、少年他的情况……!」



这之后……



经过L-MRI的诊断,得知武·优美清春香菜·桑古



木少年,3人都感染上了深海之蓝病毒。



替感染的三人注射橘色药水之后……



状况虽然有些缓和,但仍然还是很危险。



【武】



「可可怎么办?」



武边用沾过消毒水的棉花按住注射过后的针孔痕迹,边



问着。



【月海】



「正在进行高压氧治疗当中,现在还不能将胶囊舱打开。」



【月海】



「治疗到目前为止,情况都还算顺利,似乎只要进到里



面,症状就不会急剧恶化……」



【月海】



「在结束氧疗法之后,最好也给可可注射一下药瓶。」



【武】



「嗯嗯,对……」



武回答着的脸孔,已经变成深蓝色了。



实在不像是活人的脸色。



瞳孔浑浊、眼皮肿胀,从额头不时留下斗大的汗珠。



武边擦拭着汗水,边不时地在室内中来回走动。



【武】



「也不知道一个药瓶的药效能维持多久啊……」



【武】



「怎么样,优……在药效还在的时候,先想些什么办法



吧?」



优美清春香菜现在正坐在电脑的终端机前,默默地敲着



键盘。



【武】



「优,可以告诉我目前的状况吗?」



【优】



「不要跟我讲话,我会分心。」



【武】



「是、是。」



【优】



「唉……总而言之先试试看。」



【优】



「不知道是谁将通讯程序给锁上了,这样就没办法对外



进行联络了。」



【优】



「但是我发现,有时候会收到外面传进来的杂波。」



【优】



「只要将锁解开,说不定,说不定就能对外联络了。」



【优】



「比起完全无法对外联络的LeMU,这里还算是有点



希望。」



【武】



「拜托了……田中选手。」



【优】



「OK……」



两副死人脸孔般的人,强打精神地笑着。



褐色的血迹紧紧地粘在嘴角边。



武离开了优美清春香菜的身旁,注视着柱子上所装设的



屏幕。



屏幕正显示着胶囊舱内的情况。



【月海】



「可可的状况呢?」



月海走进武的身边,询问着。



【武】



「目前是还不错的样子。」



【月海】



「哦……」



距离可可可以从胶囊舱中出来,屏幕显示似乎还需要4



个小时。



胶囊舱中布满注入的高浓度氧气。



在尚未到达时间前,可可还不能从里面出来。



【月海】



「那个?说到这……武……」



月海在武的耳边小声说着。



【武】



「怎么?」



【月海】



「我没有接受橘色药水的注射,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武】



「嗯?啊、啊啊……这么说来……是这样子……」



【武】



「你不会痛苦吗?」



【月海】



「嗯嗯……我没事。」



【月海】



「我没事……」



【武】



「是吗,那样的话,就很好……」



【月海】



「哪?你不觉得奇怪吗?」



【月海】



「为什么只有我没出现深海之蓝的症状呢?」



【月海】



「不奇怪吗……?」



【武】



「嗯……不会啊,因为……」



武轻轻地微笑着,然后继续。



【武】



「你不是说过了吗……」



【武】



「『免疫功能与新陈代谢的效率大幅提升……粒段……



也会持续恢复……』」



【武】



「换句话说……」



【武】



「……就是那个嘛……对吧?」



【月海】



「嗯,嗯……」



稍微低着头,月海半边的脸颊扭曲着。



抬起头的月海……



武走到了优美清春香菜的身边说着。



【月海】



「优……可以为我进行扫描吗……?」



【月海】



「可以调查……我吗……?」



『Cure.Virus-P-Carrier』



L-MRI的屏幕上,无声地呈现一排文字。



那上面,显示着月海是Cure病毒的带源者。



月海与其他4人相同,深海之蓝病毒也潜伏在她的体中。



然而,因为Cure替换掉全身上下遗传基因的她……



那独特的免疫机能,在偶然间产生抗体,驱逐了深海之



蓝病毒。



Cure……



超越人类能力的东西……



月海说,自己在带源者中也算是比较特别的。



恐怕能顺利地完全代换掉遗传基因的例子,算是十分稀



少的。



【优】



「Cure……」



优美清春香菜边看着L-MRI的诊断结果,小声说着。



【优】



「原来……Cure病毒是真的存在啊。」



【武】



「你听过吗……优?」



【优】



「从LeMU资料找到的……」



【优】



「不,是更久之前,曾经有听过……从某个人那边听来



的。」



【武】



「某个人……?」



【优】



「一个叫做守野茂藏的人。」



【优】



「因为他是世界级有名的遗传学博士……」



【优】



「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告诉我的。」



【优】



「『在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两个Cure存在』……」



【优】



「然而这其中之一……」



【月海】



「没错,就是我。」



【月海】



「我就是Cure的带源者。」



【月海】



「我已经不是普通的人类了。」



【优】



「但是……」



【优】



「为什么月海,你要自己把这件事……?」



【月海】



「我已经跟武说过了……我只是想让优你也知道……」



【月海】



「与其用嘴巴说明,用机器调查不是更方便吗?」



【优】



「所以才突然……叫我帮你做扫描吗?」



【月海】



「没错。」



【月海】



「不过,我本来……」



【月海】



「早就知道了,却也没办法怎么样……」



月海用着自嘲的口气笑着。



【武】



「月海……」



【月海】



「呵呵……真是奇怪啊,武。」



月海紧咬着嘴唇,拼命微笑。



【月海】



「有件比我的存在,更让人觉得奇怪的事……」



【月海】



「一使用这个机器进行扫描,马上就知道染了



Cure病毒……你觉得为什么?」



【月海】



「就算整个世界也不过十几例的Cure病毒,



为什么这么简单就知道了呢?」



一瞬间,武的眼神犹疑了。



他眯着眼睛,慢慢地回答着。



【武】



「原来,是这么回事……」



【武】



「Leiblich早就已经知道了Cure病毒的存



在……」



【武】



「就跟深海之蓝一样……」



【月海】



「就是这么回事。」



月海抬着头,闭着眼睛说着。



【月海】



「所以我……才会来这里,LeMU,还有IBF……」



【月海】



「一定要来到这里。」



【月海】



「让那些家伙知道我的重要性……让他们知道。」



【月海】



「然而……」



【月海】



「好不容易到了这个地方,却一个人都没有。」



【月海】



「真是个笨蛋……」



【月海】



「我啊,真是个笨蛋……」



月海闭死的眼睛,流下一小滴泪水,任凭眼泪流下。



………………



…………



……



终于,突然的黑暗……



在黑暗中,只听得到声音……



【月海】



「武?」



【月海】



「你有想过,突然讨厌所有的一切……」



【月海】



「然后只想死吗?」



【武】



「没有。」



这里到底是哪里?『我』这么想着。



这是谁的心中……?



什么都看不到。



只有声音而已,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



火热的声音……



如同燃烧般的吼叫……



【武】



「我们是不会死的!一定会活着回去的!」



【武】



「现在可不能随便挂在这种地方啊!」



【武】



「我要从这个黑暗中逃给你看!拯救给你看!」



【武】



「全部的人!我会守护这里的所有人给你看!」



【武】



「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死去的!」



声音骤然中断。



黑暗像雾气一般散去。



慢慢地,视界中开始出现颜色……



在我的眼前慢慢地展开……



当然『我』依然是维持失心状态……



除了感觉到杀气和沉重的空气外,我还是没有任何感



觉。



看。



目不转睛地看着。



『为什么而看?』……一瞬间脑袋中浮现出这个问题,



然而下一个瞬间又消失了。



我所能做的,只有毫无抵抗的接受这个世界……



我在看。



只为了看而存在。



只不过是个视点而已。



【武】



「看来只能采取最后手段了。」



武突然这样说着。



武的瞳孔间放出一丝光辉。



是药水的药效没了吗?武和优美清春香菜以及桑古木



少年,看起来似乎仅维持着最后的理智。



他们的气息是如此慌乱。



【武】



「当然我不是医生,不知道详细的情况……」



【武】



「天花、盘尼西林、蛇体的抗毒素……」



【武】



「聪明的你,我想……我说到这里你也该知道了吧?」



【月海】



「难……难道,你……」



【武】



「就是这样。」



【武】



「既然你身体里的深海之蓝病毒能产生抗体的话,我们



就要那个。」



【武】



「如果能得到那个抗体,或许我们也可以根绝深海之蓝



病毒。」



【月海】



「没用的!不要做傻事!!」



【月海】



「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么简单就可以培养出抗生物质和疫



苗的!?」



【月海】



「就算天真也该有个限度!!」



【月海】



「随随便便就进行这种工程,要是大家都死了怎么



办!?」



【武】



「再这样下去的话,大家迟早都会死的。」



月海的表情接近冻结。



【优】



「…………」



【桑古木】



「…………」



优美清春香菜和桑古木少年则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看着武。



【武】



「没错,就算什么都不做,一样会死。」



【武】



「既然如此……」



【武】



「那我们就赌上这唯一能活下去的可能性!」



【武】



「……呜……哇。」



鲜血从武的口中飞散出来。



血滴化作红色的云雾飞舞空中,然后洒落四处。



【武】



「去,又来了……」



【武】



「哼哼,看起来真是狼狈啊……」



武慌忙的擦拭着嘴角。



【武】



「怎么啦?全是是血的我很滑稽、很可笑吗?月海?」



【月海】



「…………」



【武】



「那你就笑啊,月海。」



武将满是鲜血的手,伸向月海。



【月海】



「不要,不要过来……」



【月海】



「我不要……不要……」



月海边惊慌地摇着头,露出讨厌的表情往后退。



【优】



「仓、仓成……」



【优】



「听着,仓成,还有月海……」



优美清春香菜坐在终端机的椅子上,稍微张开了嘴。



【优】



「这个医疗室里有着简单的实验设备。」



【优】



「可以使用远心分离机,也有精致药水用的简单机器…



………」



【优】



「有那个的话,或许就可以快速而正确的抽出TB抗体



……」



【优】



「既然可以透过扫描发现深海之蓝的话,那一定也可以



找出抗体,然后将它抽出。」



她努力地用着冷静而沉稳的声音说着。



【武】



「月海,助我们一臂之力吧,拜托你。」



【月海】



「不要过来,武……」



【月海】



「不要碰我……」



节节后退的月海,被武追到床边。



【月海】



「你们为了想活命,竟然这样做……!」



【月海】



「一但染上Cure,就再也变不回来了!」



【月海】



「会有什么的下场,你们知道吗?」



【武】



「Cure病毒不一定会传染给大家吧?」



【武】



「你不是也说过,你自己是特别的吗?」



【武】



「拜托……求求你……」



【武】



「让我们赌赌看,让大家获救的唯一可能性。」



【月海】



「会再也变不回正常人!?」



【月海】



「我实在不想让大家也跟着体验那种痛苦回忆!!」



【武】



「嗯……我知道。」



【月海】



「呜呜……」



【月海】



「笨蛋……笨蛋……」



【月海】



「你明知道我是不会反对的……!」



月海投进武的胸膛。



月海放声大哭。



【月海】



「要是失败的话……我会恨死你的……武……」



【武】



「我没事……没事的。」



【武】



「我们一定会……活着回去……是吧?」



【月海】



「呜呜……呜……」



【月海】



「呜哇啊啊啊……!」



月海哭着。



她的气息叙乱,肩头不停起伏,在武的胸膛中流着泪水。



而武则温柔地拥抱她那细小的背。



纠杂的哽咽声,久久不止息,在冰冷的房间中回荡着。



等月海恢复冷静之后……他们就着手进行这项工程。



从月海的手腕中取得血液,以此精制出抗体,让武、优



美清春香菜、桑古木少年等3人接受注射。



然而……还在医疗舱中加压的可可,还不能接受注射。



距离可可可以从医疗舱中出来为止,还需要一段时间。



因此,他们就事先做好『另一份抗体』,放在桌子旁边



的保管装置中。



然后……在接受注射后过了数十分钟……



抗体并不会瞬间就产生效果。



受到感染的三人,焉焉一息地横躺在床上。



月海跟武说了一句话,就回LeMU去。



『我找到恰米后就会回来』……这就是月海所留下的话。



武微微地点了头,然后闭上了双眼。



--突然!



还处于朦胧状态的武,听到了麦克风传来的声音!



【警备长】



「请回答……」



【警备长】



「第3IBF请回答。」



【警备长】



「我们这里是海上保安特殊救难队。」



武慌慌忙忙地站起身子,跑到终端机旁边。



【武】



「喂、喂!」



【武】



「这边是IBF医疗室……请回答!」



【警备长】



「第3IBF吗!?这里是InselNull的



警备室,海上保安特殊救难队本部。」



【警备长】



「可以听到我们说的话吗?」



【武】



「嗯!听得到!听的到!……虽然有点吵。」



对讲机的另一侧发出高兴的欢呼声。



『喂,还有生还者啊!』



『真让人不敢相信!』



『实在太好了!』



【警备长】



「我们这里将会尽速派遣救援队往你们那里出发,第3



IBF的水池还能用吗?」



【武】



「嗯嗯……应该没问题。」



【警备长】



「知道需要救援的人数吗?」



【武】



「在医疗室有5位……不对,是6位。」



【警备长】



「共有6位是吗?知道了!」



【警备长】



「我们将会使用私人的海难救助用深海潜水艇,让你们



与救难队员共同乘坐,等到达之后请依照指示行动。」



【武】



「大概多久会到?」



【警备长】



「可以的话……我们希望能快一点,最快大概一个小时



吧。」



【警备长】



「但是,万一有突发状况……」



【警备长】



「研究所内应该还有深海探索用的潜水艇,不好意思,



请使用那个避难吧。」



【武】



「万、万一……是什么意思啊?」



【警备长】



「LeMU的墙壁已经超过了承受的界限了。」



【警备长】



「要是其中一部分崩溃了,可能会造成某一整个区域有



沉没的危险。」



【警备长】



「视情况而定,有些落下的碎片带有一定的重量,有可



能会砸到研究所上方。」



【武】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警备长】



「当然,我们会尽一切努力在发生那种情况前火速前往



救援。」



【警备长】



「我们一定会去救你们的,请再等待一下。」



啪……通讯突然中断了。



【武】



「啊、喂!等、等一下!」



武一直按着面板上的通讯键。



可是,却没有回答。



【武】



「可恶,没有办法从这里主动连线吗……?」



武边发着牢骚,开始翻着放在终端机旁边的说明书。



【武】



「啊,有了!」



遵照说明书的指示启动操作面板,让屏幕上显现资料。



【武】



「电力启动的小型潜艇。」



武发现有一台潜水艇,被关在IBF另一个区域中。



饱和潜水装置的中性浮力潜水艇。



似乎可以靠着远距离操作,将它调至这里的池子。



【武】



「要是有突发状况的话,就坐这个吧。」



武设定好远隔装置的系统程式,让潜水艇处于可以马上



移动的状态。



【武】



「这样一来就好了……」



【武】



「剩下的……」



【武】



「就是把月海跟空带来这里了。」



武自言自语之后……



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金属撞击声。



声音是从头顶上传来的。



终端机突然发出电子音效,画面上显示出现在的情况。



『LeMU内发生浸水事件』



【武】



「LeMU……!?」



【武】



「糟糕了……」



【武】



「再这样下去的话,月海跟……空都会……!」



武飞奔到通道上。



楼层开始轻微的震动了。



【武】



「呜……」



大概是因为再度感到目眩,武的身体撞上了墙壁。



于是他用手强压着太阳穴,甩着头。



【武】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非去不可……」



【武】



「我,一定要去!」



武踉跄地站起来向前奔跑。



虽然脚步下,几乎分不清楚天与地的差别,但他还是一



心一意地走着。



摔进升降梯之后……



他所乘坐的升降梯,慢慢地朝上方升去。



【广播】



「深度90m……」



【广播】



「深度80m……」



【广播】



「深度70m……」



从升降梯到了加减压室……



他猛按着对讲机上的按钮。



【武】



「空!空!」



【空】



「仓、仓成先生!?为什么……?」



出现在窗外的空,向武招手。



【武】



「唉呀,好久不见!」



【空】



「你、你在做什么啊?为什么跑到这里来!」



【武】



「这种事不用问也知道吧?我又回来了。」



【空】



「…………」



【武】



「现在LeMU情况呢?」



【空】



「Zweitestock正浸水中。」



【空】



「仓库的墙壁也受损,电梯的动力中枢墙壁也破裂,目前



情况相当危险。」



【空】



「一般通道,几乎全部都浸水至15米以上。」



【武】



「月海在哪里?」



【空】



「被关在……医疗室里面……」



【武】



「门呢?」



【空】



「电子锁是可以解除,但……」



【武】



「因为水压所以打不开吗?」



【空】



「嗯嗯……」



【空】



「仓成先生,现在即将进行减压手续。」



【武】



「会花多久时间?」



【空】



「会以最快速度进行。」



【武】



「那到底要多久?」



【空】



「最快……也要12小时。」



【武】



「开、开什么玩笑!?我没办法在这里等这么久!」



【空】



「不将溶解于血液中的氮排出的话,是会造成减压症的。」



【武】



「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快点把门打开!」



【空】



「不行……!」



【武】



「不快点的话,月海她!」



【空】



「要是现在把门打开的话,随着剧烈的减压,血液中的



氮氧化会对血栓产生反应,最坏的情况……」



【武】



「那都没关系,快点给我开门!!」



【空】



「不行……那样……」



武注意到了在排气管内侧设置的紧急用把手。



他毫不犹豫的拉下把手,将门踹开。



磅咚!!



周围的空气像是要爆炸一样,发出了极大的声音。



武与房间里面所积蓄的高压气体一同被冲到门外。



如同被吹飞的纸片般,武在地板上滑行着,旋转,然后



猛烈地撞上墙壁,终于停了下来。



【武】



「呜啊!!」



【武】



「……痛痛痛……」



【武】



「呜喔喔喔喔……」



武的身体像是抽蓄般地痛苦着。



四肢无意义的挥动,像是发了狂般的拍打着地板。



【武】



「呜……呜……」



武不自然的在地板上翻滚着,不断呕吐。



【空】



「仓成先生!」



【空】



「仓成先生……你没事吧?」



【武】



「呼……看来好像是……还活着……」



武在地上蠕动攀爬着。



边爬着边用手撑起身子,然后摔下来,好不容易站起身



子却又向后倒……



就在不停地重复着这些之后,他终于抵达了出口,边用



肩头靠着墙壁边说着。



【武】



「不要阻止我,就算你跟我说不行,我也要去。」



【空】



「我知道了,仓成先生,你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了……」



【空】



「那么,我就留在HIMMEL这边监视着LeMU的



状况,并传送资料到PDA。」



【空】



「就算只能多保证1分1秒墙壁不破裂,不崩溃,我也



会努力维持全馆的安全,因此……」



【空】



「你一定要带着小町小姐回来这里……请答应我。」



【武】



「嗯嗯……我答应你。」



这么说着,他勉强地笑起来。



他冲上楼梯,再看了一次PDA。



生物反应停留在医疗室。



同时地图上也显示着周围的通路都已经浸水,无法通行。



到达Zweitestock之后,他跳进水中。



武决定潜水到连着医疗室下方的紧急通道。



除了游泳之外,没有办法到达医疗室。



武点开PDA的背光。



用灯光细细照着眼前的景象。



大概是觉得这样子也没有意义,武将灯光切掉,向黑暗



中突进。



游着……不断地游着。



武彷佛像是被什么附身般,默默地在水中前进。



在那柔软的姿态下,完全感觉不到恐怖或不安。



他勇猛地,毫不迟疑地打开闸门继续地向前游。



看着这如此无谋,充满疯狂的举动,却让人感到一股热



血沸腾的信念。



在勇猛果断化作信念前,水和水压都不敌退散。



他摆动着强力的身躯在水中前进。



朝着光前进……



啊哈!!武从水面探出头来。



从房间里的升降梯洞穴中爬起身子,急奔向医疗室去。



【武】



「月海!月海!!」



她抱着双膝蹲坐在房间的角落里。



脚边是稍微淋湿的灰毛恰米身影。



【月海】



「武、武……为什么会、你为什么会……!」



月海的眼睛瞠大。



【武】



「你在怕什么啊,月海?」



【武】



「要说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现在为了接你而来了。」



【武】



「嗯……好像有一点点迟到的样子……」



武搔搔鼻子。



【月海】



「笨、笨蛋!你来这里做什么!!」



【月海】



「你……想死吗!?」



【武】



「那个……」



武边笑着边说。



【武】



「我是来拿忘记的东西。」



【月海】



「忘记的……东西……?」



双手抱着恰米,她慢慢地站了起来。



【武】



「嗯嗯……不小心就放在这里了,那就是……」



【武】



「无可取代的……」



【武】



「对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的,伙伴啊。」



【月海】



「……怎……」



【月海】



「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她一副完全不相信的表情,望着武。



【武】



「我游泳还算满擅长的。」



【武】



「潜水的话,大概一次可以来回25米长的游泳池吧。」



【武】



「只是……要加速度的话还是得踢墙壁。」



武甩着手说着。



【武】



「不过……现在纪录大概又更新了吧……?」



【武】



「哪,你可知道我最长的裸潜距离是多少吗?」



【月海】



「……五……」



【月海】



「五十一米……?」



她的表情皱成一团,如此回答着。



【武】



「没错……」



【武】



「所以……怎么可能会死在这里?」



【武】



「因为,我啊……」



【武】



「还想再听你的嘴巴多骂一点。」



【武】



「从这以后到永远,都想一直听你说话……」



【月海】



「嗯嗯……」



【武】



「所以……」



【武】



「我是来接你的……月海。」



【月海】



「武……武!」



不知是谁开始向另一个人靠近。



他们彼此伸出双手,相互紧抱着。



在医疗室的正中央,两人彼此紧紧地拥抱着。



月海肩膀上的恰米……



恰米发出鼻音,看着他们两个人。



………………



…………



……



从医疗室中平安救出月海的武,来到了HIMMEL。



空在房间中等着他们。



【空】



「仓成先生、小町小姐!」



【空】



「排气管内已经准备好了,快点进去吧!」



【武】



「等一下等一下,不要慌张啊,空。」



武边喘着气,边用手制止着焦急的空。



【空】



「不、不行啦!请快一点!」



【武】



「先冷静下来……我忘记拿的东西,还有一个……」



【空】



「忘、忘记拿的东西……?那是什么?」



【武】



「这个啊。」



武指着HIMMEL的控制器。



在那个屏幕上,浮现着这样的文字。



『WellcomeLeMMIHLogin:



T.Y』



『LM-RSDS-4913A茜崎空』



『Aktenkopiewirdvervol-



lstndigt』



突然,强烈的闪光。



在发光的水中,只听得的到声音……



【优】



「似乎最后总算是赶上了。」



【优】



「最后的密码,然后名字是T.Y……」



【优】



「TANAKAYOUICHI……」



这里是哪里呢?『我』思考着。



是谁的心中……?



什么都看不到。



只有声音而已,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



温暖的声音……



满溢着令人安心的光芒……



【优】



「在HIMMEL中,空的记忆……」



【优】



「就在那张TB级光盘中。」



【优】



「谢谢你……爸爸。」



声音突然中断。



光辉渐渐地淡去。



慢慢地……视界中开始出现颜色……



当景色回来的同时,我看到武张大着嘴巴。



【武】



「哈---!」



【武】



「开始吧!」



武发出奇怪的声音,按下键盘上的enter键。



从控制器的磁片槽中,吐出一张圆盘。



是一张PC材质的TB级光盘。



【武】



「那么,我就把这张东西拿走了。」



武刚刚也听到了优美清春香菜的声音吗?



武将TB级光盘塞进口袋中。



【空】



「是、是……」



武拉着月海从愣住的空眼前通过,来到了玻璃的另一侧。



IBF用的增减压室-排气管中。



【月海】



「哈……哈……」



月海倾倒在椅子上,不断地喘着气。



【武】



「哈……」



武深呼吸着……然后观看着窗外的控制室。



排气管的门紧闭着,开始加压……



【武】



「空……」



【武】



「暂时要分开一阵子了吧?」



空一直站在排气管之外。



边微笑着,空缓缓地摇着头。



【空】



「不对,这不是分开。」



【空】



「不要说……再见……」



【武】



「嗯……」



【武】



「我也不会说的。」



武也回以空一个微笑。



【空】



「我虽然不存在。」



【空】



「但是我也是……遍地存在。」



【空】



「我们……再度相遇的时刻一定会到来。」



【空】



「所以拜托你。」



【空】



「现在请不要再担心我任何问题了。」



【武】



「OK……」



【武】



「我也……开始有点懂了。」



【武】



「虽然还不是很清楚,但慢慢地懂了。」



【武】



「空只会在这里,但是,不论在哪里都存在着……」



【空】



「是……」



【武】



「啊啊,对了,还有……」



【武】



「准备按按钮的时候,大喊『开始吧』,记好哦。」



【空】



「嗯嗯……呵呵呵。」



【空】



「放心,我会好好记住的。」



【空】



「这是个约定……我跟老师的……」



【空】



「谢谢……」



RSD影像开始扭曲,然后变的混乱。



空的背后,开始出现雾气。



空,慢慢地变成了虹。



而那片虹……



渐渐地消失了。



她的身影,就这样消失了……



武一直盯着,像是确信着什么深深点了头。



加压结束……



武和月海乘坐升降梯,再度来到了研究所。



【月海】



「好安静……」



【武】



「嗯嗯,是啊……」



现在上面应该是不断地进水中。



然后崩溃也迟早会发生。



然而这个时候,却看不到IBF中的异常状态。



就连池子的水面,都看不到一丝波浪。



【武】



「啊……」



【月海】



「怎么了?」



【武】



「时间……预定的时间已经超过了。」



【月海】



「预定?」



【武】



「其实有救援队赶来我们这里。」



【月海】



「救援……?」



【武】



「他说他们是海上保安特殊救难队。」



【武】



「是优将通讯回路回复后,然后才跟



InselNull取得联系的。」



说完这些事情,他们来到了医疗室。



打开门之后,两人走进里面。



【月海】



「啊……」



【月海】



「大家……大家都不见了!?」



月海放声说着。



房间中,确实一个人都没有。



武一个一个检查着胶囊舱。



不论哪一个,都是空的。



【武】



「真的……」



【武】



「优、少年、可可、大叔……都不见了。」



【月海】



「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武】



「等一下,一定是救援队来过了。」



这个时候……



对讲机传出了曾听过的声音。



【警备长】



「这里是InselNull的警备室,请回答。」



武飞奔到终端机前,按下通话钮。



【武】



「这里是第3IBF医疗室,已收到。」



【警备长】



「太好了……你们有在那里。」



【警备长】



「刚刚派遣过去的救援队到达时,正担心没有找到你。」



【武】



「不好意思,我刚好不在。」



【警备长】



「我们已经接走在医疗室的3名伤者,现在正在私人用



的救难潜水艇中进行紧急处理。」



【武】



「大家都没事吧!?」



【警备长】



「就现在来看……无法下定论。」



【警备长】



「为了要争取一分一秒的时间,所以潜水艇先进行紧急



返回了,将他们送到海上医院去。」



【武】



「我知道了,那就拜托了。」



【警备长】



「那你们还剩下几位?」



【武】



「包括我两位。」



【武】



「还有一个人没办法救她出来……」



【警备长】



「知道了,我们会尽快让潜水艇返回到你们那里去。」



【警备长】



「但万一LeMU的崩坏的情形太严重,救援队恐怕会



无法接近IBF……」



【武】



「如果要用侦查潜水艇的话,我已经找到了,只要用远



程操作就行了吧?」



【警备长】



「嗯嗯,没错……抱歉,到时候就拜托了。」



【警备长】



「我们这里会尽可能不放弃最妥善的处置的。」



【武】



「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通讯再度被切断了。



【月海】



「这是什么意思?」



【武】



「什么啊,你不是有在听吗?」



【武】



「如果再继续等我和月海,要是大家都死光了,那不就



遭糕了?」



【武】



「所以救援队他们就先将重度症状的优,少年,可可先



送往医院了。」



【月海】



「嗯……说的也是。」



月海紧张的表情渐渐缓和下来。



【武】



「那么……」



【武】



「我们在下一班巴士来之前稍微休息一下吧……」



【月海】



「巴、巴士?」



【武】



「要是巴士来的太慢的话,那就叫计程车吧。」



【月海】



「计程车……??」



【月海】



「武,你……你在说什么?」



【武】



「只要按下这个按钮,就可以将位于IBF其他区域的



小型潜水艇,用远程操作调过来……也就是我们专用的



计程车了。」



【月海】



「嗯……」



【武】



「唉……总之。」



【武】



「大家没事……」



【武】



「就太好了……」



武一脸放心了。



【武】



「总之,太好……了……」



武像是断了线的木偶,整个身体瘫软了。



【月海】



「武、武!?」



月海奔向武的身边,抱住武的身体。



无论怎么摇着他的肩膀,武都没有反应。



气息,脉搏正常,体温虽然略高但是没有危险。



月海将武抬至病床上。



然后将脸靠在他的胸前,闭上眼睛。



两人微微的呼吸声,彼此重合,像是共鸣般在房间中回



响着。



他们深深的睡下去了……



同时,我睁开双眼。



LeMU的医疗室……



我正仰躺在床上。



我坐起身子,环视四周。



没有人在。



突然感觉到左手手掌上有着轻微的痛觉。



我看看手掌。



手掌的边缘贴着一个大号OK蹦。



对了……我是在鲸鱼的房间伤到了手掌……然后……



……然后……又再度失去了意识,就被带来这个医疗室



中。



(不过,大家都跑去哪里了啊……?)



我慢慢地从床上下来,穿着鞋子。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铁片咔咔作响的声音,还有摩擦的声音,像是从附近传



来的。



甚至竖起耳朵,都可以听到远方传来的警报声。



虽然如此,但不可思议的……完全感觉不到恐怖。



好像的意识还没有完全觉醒的样子。



脑袋中依然朦胧,无法把握正确的事态。



这个时候……



--砰!



医疗室的门打开了。



【优】



「少年!」



像鬼一样冲进来的,是优。



【优】



「我们找到出口了!」



优吼叫着。



『我们找到出口了』……我在脑袋中重复着无数次相同



的声音。



一直到真正了解这句所代表的意义为止,竟然花了数秒。



【少年】



「那出口在哪里?」



我的意识依然维持着恍惚状态。



【优】



「等一下再跟你说明,总之快点跟我过来!」



说着,优奔出了医疗室。



我从静止到可以抬起脚步为止,果然,又花上了数秒。



彷佛是踩在云雾上的感觉。



全身的感觉都已麻痹,没有办法好好地控制着身体。



我将头胡乱地甩着,试着将沉淀在脑袋中的尘埃一扫而



空。



然而不论再怎么跑着,都不见恢复的征兆。



【少年】



「大家呢……?」



我边使尽全力的维持着意识,边呆滞地询问在我身旁跑



着的优。



【优】



「玛由去接仓成了,然后月海已经在紧急通道等着我们。」



【少年】



「玛由去接仓成了……」



【少年】



「然后月海已经在紧急通道等着我们……」



我没有意义的重复着优所说过的话。



当发现如此行径怪异的我时,优用着讶异的眼神注视着



我。



我们进入了紧急避难用的通道。



桑古木和月海已经在哪里集合了,之后沙罗也来了。



【桑古木】



「快点,时间快不够了。」



【少年】



「时间不够……?」



【桑古木】



「总之就是快点。」



桑古木抓着我的肩膀,转过身推着我向前跑去。



沙罗和月海,则跟在桑古木的后面。



【优】



「知道吗,听好……LeMU已经开始压溃了。」



【优】



「然后我们终于跟地面上取得联系,所以紧急通道可以



使用了。」



【优】



「但是,不快一点的话,那边说不定也会浸水。」



【优】



「总之,快一点就是了。」



优用力地抓紧我的手腕。



然后以--『咻!』的凶暴之势强拉着我的手腕,优开



始大步向前跨。



我几乎向前扑倒,然后调整姿势,使劲地被拉着跑。



在狭窄而难以进入的通道中,以疾风般的速度向前奔进



……



终于……



我们来到了紧急楼梯。



桑古木·沙罗·月海……3人的脚步声,可以听到是从



略上方处传来的。



【桑古木】



「快点!在这边!」



看不到桑古木的人影。



然而他所喊叫出来的声音,在铁的墙壁间回荡着。



我与优的视线交接,点头,开始抬高脚步,往楼梯上奔



去。



楼梯的表面已经被水给浸湿。



用来围住紧急楼梯的栏杆,激烈的左右摇晃。



我一个不小心打滑,膝盖撞上了楼梯角。



不会痛。



我的双脚,正与我意志无关地持续向前跑着。



就连思考和感觉,到现在也还是一片朦胧。



现在驱使着我动的,恐怕是不可抵抗的本能吧。



我于是将身体全权委托给那个本能。



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还是一心一意地往上爬着、往上



爬着……



尖锐的金属摩擦声突刺着我的耳膜。



怒涛般的声响震撼着体内的心。



怪物的咆哮……还是死者的怨念声呢……



声音一点一点地,从我的背后慢慢逼近。



【桑古木】



「再一点点、再一点点!」



桑古木在上头叫喊着。



已经可以稍微看到先行的沙罗和月海背影了。



『再一点点』……桑古木的话语在心中回响着。



(再一点点……再一点点就可以从这里离开了……)



(从深深的海底……从被紧闭的牢笼中……)



(我们终于获得解放,重获自由……)



然而,从另一方面……



胸口却还有着尚未完成的东西存在着。



深黑而有着潮湿气味的不好的东西,还在我的体内游



动着。



那就像是已经腐朽的废弃物似地……



却还黏附在心壁之上,滞留在底部且不断地放出臭气。



(结果……)



(即使从这里逃出来之后,也是没办法解决吗……?)



如此疑念存留在我的脑中,使我的脚步迟钝下来。



随着2阶、3阶、4阶一步一步的往前进,这个疑念就



越显得膨胀。



(真的……就这样从这里逃离好吗……?)



当我就在这么想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扇门前。



【桑古木】



「…………」



【优】



「…………」



【沙罗】



「…………」



【月海】



「…………」



【少年】



「…………」



没有人开口。



我们擦拭着逼出来的汗水,喘着气,凝视着眼前巨大的



门扉。



【少年】



「好,走吧。」



我将手搭在门把上。



咔……



锁就这样打开了。



然后维持着这个姿势,我用手腕和肩膀靠着门,用身体



推开。



叽叽叽叽叽叽叽……



咔……



………………



…………



……



门外……



迎接着走出来的我们的……是满天的星空。



深蓝色的天覆盖所有可及视野,天上点缀着数不清的星



光。



超越了时间、超越空间,光的细珠就这样温柔地倾泄在



我们头顶上。



我、优、沙罗、月海、桑古木……全部都说不出话地抬



头看着天空。



好像是如此伸手可及……



然而那是绝对触摸不到的……货真价实的星空。



就这样,我们的逃脱剧就在此闭幕……



……的样子,实际上却什么都还没有解决。



污浊的邪恶物体还是滞留在心中蠕动着……



尚未完成的思绪,现在已经沸腾为急躁的焦虑之念了。



没错,还没有结束。



怎么能让他就这样结束。



我还没有……重要的事情一个都……还不知道。



时间是晚上11点43分……



新的一天,又将要开始了……



●5月7日●



——我不明白。



在这个黑白交织世界中。



感觉得到……『我』又被得卷进了别的世界。



这里是哪里?不用想就知道了。



2017年的世界……



我看到了。



全部都看到了。



『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我已经都知道了……



【月海】



「武……」



【月海】



「武……起床了啦。」



【月海】



「计程车已经到了喔。」



【武】



「喔、喔喔……」



武从床上猛地爬了起来。



他轻轻地转转手腕和肩膀,伸展着身体。



武和月海,依然留在医疗室中。



【月海】



「恰咪、恰咪……过来。」



【月海】



「那,我们差不多要走了吧?」



月海把在地板上玩耍的恰米捡起来,然后再度打开扣子



,放进胸口。



【月海】



「咦……?」



维持着蹲下的姿势,月海发出了声音。



【武】



「怎么了,月海?」



【月海】



「武……床的,下面。」



【武】



「床的下面?我的床?」



武低头看看自己躺着的床的下方。



有什么东西掉在那里……



然后武伸手把在那里的什么……给抓了过来。



【武】



「咦???」



【月海】



「皮皮……」



【武】



「喂,皮皮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



武用双手抱着皮皮的身体,轻轻晃动着。



【皮皮】



「…………」



没有任何反应,眼睛已经失去了光彩。



完全没有动弹,像是死了似的……皮皮一动也不



动。



突然地……『我』的脑中,浮现出有如碎片般的记忆片



段。



那是与流过的时间一同风化,虽然记不清……但是的确



看过的情景。



优美清秋香菜和沙罗没有意义的对话片段……



【优秋】



「对喔,那个啊……现今的电子狗几乎跟真的没什么两



样,养起来几乎不会让人觉得那是机器。」



【沙罗】



「这么说来,学姐家也有电子狗罗?」



【优秋】



「嗯……有喔,虽然实际上都是我妈在养的啦。」



【优秋】



「好像已经是很旧的机型了,但还是一点毛病也没有,



活得很有精神呢。」



如果说,她所指的就是皮皮的话……



那皮皮就是人工的电子狗……使用电力驱动的小狗。



虽然没什么确切证据,但一动也不动的皮皮姿态,



很明显的……跟有生命物体的尸骸不大相同。



就像没上好发条的玩具一样,皮皮的四肢呈现不自



然地僵硬。



武与月海侧着头,直盯着就像是变成了布偶样子的皮皮



看着。



武微微开了开口。



好像是准备要说什么似的,吸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



咚嗡嗡嗡嗡!!



伴随着震动声,整个房间开始剧烈地摇晃着。



武的身体犹如小树枝般的被弹飞,撞上了墙壁。



脚步不稳的月海也难以支撑,扑倒在地板上。



【广播】



「FunfMinuten……vorderImplosion。」



【武】



「什、什么啊,在广播什么东西啊?」



武腋下挟着皮皮,抬头看看天花板。



月海也马上站了起来。



【月海】



「距离压溃……只剩五分。」



【武】



「只剩五分钟!?」



【武】



「真的假的啊?!!」



【武】



「为什么到了五分钟前才通知啊!」



【武】



「应该早一点讲的嘛……真是的!」



【月海】



「唉……」



【月海】



「总之……只剩下五分钟了。」



月海看着武,夸张的耸了耸肩。



【月海】



「请赶快接受事实,多学学我的包容吧。」



【武】



「哈哈哈,说的好啊,月海。」



【武】



「都这种状况了,还有开玩笑的闲情逸致,大概也只有



我们了吧?」



【月海】



「呵呵,说的也是……」



【月海】



「但是,还有五分钟就『没问题』了吧?」



她浮出微笑,月海对武伸出了手。



【武】



「当然。」



武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VierMinutenVorder



Implosion.



『我』在一旁观看着。



原封不动的接受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没有任何感情。



所谓的感情,对那个世界而言,就像是用来提供什么、



发出什么、输出什么的一种导火线似的东西。



我现在在这里,并没有肉体。



我没有手脚,没有声带,没有肺,没有任何一种会发热



的器官。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并没有能介入这个世界的手段。



所以,我这里的作为导火线并不具有任何意义,就算有



,那也完全点不起火。



如果要说……我所能做的事情,那恐怕只有看了……



然而,这种所谓『看』的行为,却与现实感远远地隔离



着……



『视觉』已经完全被孤立,剥离于感情与思考之外,存



在遥远的彼方一样。



广大的时间之流,就这样被凝缩成那一丁点的刹那,然



后在我的眼前炸裂开来。



我在一瞬间就目击了一切。



一瞬间……



我矗立在时间停止的世界中,看着所发生的一切。



【武】



「喔!太好了太好了……」



【武】



「计程车已经平安抵达了啊!」



【月海】



「这不是当然吗?」



【月海】



「因为是计程车啊……」



【月海】



「所以……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乘客丢下啊。」



就在两人的正前方,小型的潜水艇随着波浪的摇曳上下



起伏着。



【广播】



「DreiMinuten……DreiMinuten……」



压溃3分钟前……



武与月海奔到潜水艇旁,猛然地跳进舱门。



月海滑进驾驶席中,确认着手边的各种仪器,压下了几



个按钮。



上部的舱盖,自动地关闭起来。



月海握着操纵杆。



潜水艇发出了启动声音,潜进了海中。



离开了IBF的底部之后,海流将沉重的艇身往上推去。



武透过舱壁上的小窗,凝视着海中的景色。



LeMU……渐渐地崩溃……



整个骨架彻底的扭曲变形……



隔墙碎片则像随风飞舞的雪花般……在海中飘散……



最后吐出的气息,化作细小的气泡往上漂去……



从暴露在外的骨架碎片中,升起了浓浓黑烟。



在海中漂流的铁片,反射着一闪一闪的光辉。



在清晰的视界尽头,只看到惨淡的残骸之影……



发出了如同死前最后一刻的哀嚎般,沉入了深蓝色的



大嘴之中。



【月海】



「这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月海平静的询问着。



两人所乘坐的小小舱艇,现在正静静地向上漂去。



【武】



「我想做的事跟山一样多喔。」



【武】



「不过,首先……」



【武】



「要先思考该从哪里开始着手吧。」



武将不动的皮皮放置在一旁的客席上,这么回答着。



【月海】



「哼嗯……」



【武】



「这么说来……月海,你想做些什么?」



【月海】



「…………」



【武】



「觉得这问题没有必要回答吗?」



【月海】



「不,不是的。」



【月海】



「可以让我好好想一下吗?」



【武】



「请。」



武微笑着。



像是要切断那个微笑般地……



咚……



沉重的声响布满船内。



【武】



「嗯???」



【月海】



「刚刚是什么声音?」



月海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武】



「这个……嘛?」



噗……噗……



操纵控制器上传来了愚蠢的效果音。



【月海】



「刚才的声音,怎么回事……?」



【武】



「不知道……」



【武】



「喂,那个画面显示的是什么?」



月海背后的萤幕在闪烁着。



【月海】



「写着些什么吗……?」



【武】



「你那里比较近,转过头看一下嘛。」



【月海】



「不……不要……」



【月海】



「我不想看……」



【月海】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武】



「真是的,耍什么性子啊!」



武用着一副没办法的表情,自己看着萤幕。



【武】



「嗯……我看看……」



【武】



「那个……」



【武】



「『电源电池不足』……」



【武】



「……是这么显示的。」



像是呼应着武的话语似地,艇内的照明突然消失了。



萤幕的显示也消失了,全部电源都切掉了。



所有的电子仪器,都理所当然地沉默着。



只剩类比式的压力计量表还是维持运转。



现在水深——63m。



内部气压……12.5气压。



【月海】



「武、武……」



月海的声音颤抖着。



【武】



「没事啦……没事啦。」



【武】



「不要一副哭丧脸嘛。」



水深——64m。



失去了上浮的推进力……潜水艇慢慢地,慢慢地,开始



下沉。



空气剩余压力0。



压载舱:无法排水。



【武】



「唉呀呀……真是破烂计程车啊……」



【武】



「竟然在这种乡间小路给我抛锚……」



【武】



「不好意思啊,尊敬的客人……」



【月海】



「…………」



水深——65m。



武看看潜水艇后方的舱盖。



双重的舱盖……



里侧是强化玻璃与FRP,加上外侧是高张力的钢制舱



门。



【武】



「如果从舱门将艇里面的高压空气往外排,会不会就这



样往上浮了呢?」



【月海】



「没用的……」



【月海】



「我不认为会直直地往上浮,搞不好还会猛烈地翻转。」



【月海】



「这样一来,潜艇也会跟着浸水翻覆……」



【月海】



「可能连剩下的压缩空气都会跟着耗光。」



【月海】



「而且,这艘潜艇本身往上浮的浮力就不够了。」



【武】



「浮力吗……」



【月海】



「扔掉压载舱如何?」



【武】



「压载舱……」



【月海】



「本来丢弃压载舱的装置是由电力来控制的,但是现在



……」



【月海】



「不过现在……」



【武】



「算了算了,先冷静一下吧。」



【武】



「以目前这种缓慢的下沉速度来看……应该只要再轻一



点,就可以浮起来也说不定。」



【武】



「以整体重量来看,搞不好只差几十公斤左右吧?」



【武】



「要不要试着把哪些没用机械零件扔出去看看?这样



就会轻点吧?」



【月海】



「你以为可以简单的拆掉吗?」



【武】



「不行……这些都已经焊得死死了,徒手的话不太可能做



到。」



【武】



「而且,现在身边也没什么可用的工具……」



【月海】



「果然,还是不行……」



月海紧咬着下唇。



【武】



「是吗……」



【武】



「没办法啦……」



水深——67m。



继续下沉着……



失去了电力的潜水艇,现在不过是一块废铁罢了。



【月海】



「果然……这里就是,就是我的葬身之处……」



【月海】



「这就是结局……」



【月海】



「啊哈哈……」



【月海】



「像是笨蛋一样……」



【月海】



「我像是笨蛋一样……」



月海的瞳孔,满布着泪水……



【月海】



「啊!?」



月海发出了声音。



一滴小小的泪水,顺着脸颊上流下。



【月海】



「你、你在干什么啊,武!?」



【武】



「干什么?你看了还不知道吗?」



【武】



「打开舱门啊。」



【月海】



「所、所以说啊!你想干什么啊!!」



【武】



「什么叫『所以说』啊?」



【月海】



「住手啊!!」



【月海】



「你到底想做什么!?」



月海抓着武的手腕。



【武】



「不要妨碍我……」



武挣开了月海的手,随后将玻璃舱门高高拉起。



拉至能通过一个人的大小。



【武】



「叫了你不要碰……」



【武】



「不要碰我的!」



【月海】



「不要!我不放!」



月海再次用力压着武的手腕。



【月海】



「就算死……我也不会放手!」



水深——69m。



下沉仍未停止。



慢慢地、慢慢地下沉着。



向着黑暗的海底深处……



【武】



「哎~~~~~」



【武】



「你真的变的很任性耶。」



【月海】



「…………」



【武】



「月海……」



【武】



「知道阿基米德原理吗?」



【月海】



「咦?」



这一瞬间,抵住舱门的月海,手松了一下。



瞬间,武用力一把推开月海。



以很快的速度打开玻璃舱门,滑进门后的空间。



那是双层舱门所夹着的空间——气闸室。



武将玻璃舱盖从内侧关上,栓上门闩。



水深,现在有70m了吧。



【月海】



「武!武!」



【月海】



「你在干什么啊!快打开!快回来啊!!」



月海狂乱地用拳头敲击着强化玻璃。



【武】



「月海……你在说什么啊?」



【武】



「玻璃太厚了,我听不清楚的。」



【月海】



「笨蛋!笨蛋!开点开门啊!!」



【月海】



「你到底想做什么傻事!!!」



月海的眼眶中,泪珠一颗颗地落下。



月海用沾满泪水的拳头、手掌,拼命地拍打着玻璃



舱门。



【武】



「唉呀,难道说……」



【武】



「你知道那个阿基米德原理啊。」



【武】



「我本来还想说……我来教你的呢……」



【武】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真不好意思啦,哈哈哈……」



【月海】



「这不是什么好笑的事!不要再开玩笑了!」



【月海】



「不是,这个……问题啊……!!」



【月海】



「笨蛋……武是……大笨蛋!!」



随着泪声,月海狂叫着。



【武】



「嗯,我是笨蛋,是一个大笨蛋!」



【武】



「这个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月海……」



武将手搭在背后另一个舱门上。



用背后的手,慢慢地转动着门把。



【月海】



「武……武……?」



月海的动作停止了。



【月海】



「难道……」



【月海】



「难道、难道……」



【月海】



「你……想……死吗……?」



【武】



「没事的啦。」



【武】



「或许我确实是个笨蛋……」



【武】



「但我还没笨到这种程度。」



说着这些,武背后的手并没停下,持续旋转着门把手。



水深——73m。



【月海】



「求求你……」



【月海】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月海】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武】



「真是的,真是喜欢瞎操心的家伙啊……」



武露出了笑容。



【武】



「我不是跟你说没事的吗?」



【月海】



「嗯……」



【武】



「你也很想努力活下去的,不是吗……?」



【月海】



「嗯……」



【武】



「所以,活下去吧。」



【武】



「只要还活着,那就活下去吧。」



【武】



「没事的……」



【武】



「我……」



【武】



「我不会死的。」



——74m。



船底的舱盖打开了。



气闸室中的高压空气,产生强大的压力差而爆发出去。



武的身体像是子弹般画了一道弧线,被冲进了水中。



气泡飞散着。



无数的白色气泡浮向海面。



如同一阵风卷起的满天霜雪……



那雪花向着天空倾泻而去。



【月海】



「…………!!」



已经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玻璃窗那边的她……身形扭曲着。



月海啜泣着的面孔,被泪水浸湿……



——75m。



武就像牡蛎一样,抓着船外的扶手。



从外侧将舱盖关上。



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76m。



武的手放开了最后的支柱。



然后踢开船体飞了出去。



武的身体在湛蓝色的世界中舞动着。



——77m。



武就这样,渐渐地沉入了海中。



视线的尽头,有个白色的球体……



慢慢地朝着天空浮去。



………………



…………



……



水深——119m。



眼中全部的景色,都溶化在了水中。



模糊的轮廓,漂移的焦点,在他的眼中,只有光



和影的残像。



然而,在那朦胧模糊的世界中,只有一样东西可以清



楚地看到。



那就是在银色天空中滞留的一个小白点。



从那一点飘散出的光线,深深烙印在他的双眼中。



咕噜……他吐出了最后一口气息。



冰冷的海水流入他的肺中。



深蓝色包裹着的海底——



降落在海底岩石上的男人肢体,就像人偶那样一动不动。



【少年】



「父亲……」



回到,2034年的世界……



恢复意识的时候,我正哭泣着。



满溢的感情像是决提般,在我的体内沸腾着。



『父亲他……已经死了……』



悲伤紧紧包覆着胸膛,空虚感在心中开了个大大的洞。



但是……现在不是沉浸在悲伤中的时候。



我擦拭着湿润的面颊,环视着四周。



和2017年时一样,夜色开始淡去。



在泪水浸湿的视界中,有青蓝色的天空和海面。



看来,我是在浮岛上的样子。



就算冷静地分析着状况,我的泪水还是停不下来。



用手掌擦拭着滴落的泪珠,舌尖却沾到了嘴边的水滴。



紧闭着眼睛,重复着深呼吸。



平静的吐出气息,然后又一次眺望四周。



确实,这里是浮岛上……



微风轻轻地吹着,草木的绿色随风摇摆。



早晨太阳的金色光辉洒落在海面上。



许久不见的室外景色……宽广的青空……暖和而湿润的



风的味道……



然而,这样的景色却完全没有办法给我一点安慰。



生生不息的自然之景,反而使我有一股疏远的感觉。



我现在是孤零零一个人……心中只有悲伤……



随意擦拭着不停涌出的泪水,拼命的忍耐着冲至



嘴边的哽咽。



我一定要想想……



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



我不停地甩着头,用力将萎缩了的思考回路伸展开。



【少年】



「快想想、快想想、快想想……」



首先,必须要先把握住现在的状况。



寻找着记忆的丝线……



从LeMU平安逃出来为止的事都还记得,但是之后的



记忆却不见了。



在那之后,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觉得我是在这里一直待到晚上啊……



【少年】



「咦?」



这么说来,我没有看到大家的人影啊。



我睁着大大的眼睛四处张望搜寻着,开始在草地上走着。



终于……



我的眼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桑古木。



桑古木将背靠在树干上,眺望着广大的海平面。



我急忙跑到他的身边,对他大声怒吼着。



【少年】



「你到底想要怎样!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啊!」



【桑古木】



「…………」



【少年】



「回答我啊!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啊!」



桑古木沉默着。



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确定他是最接近事情真相的人物。



『仓成武』……我父亲的名字。



他假冒着这个名字,自始自终都在欺骗着我们。



我更加激动的走到他身旁。



【少年】



「你说话啊!为什么沉默不语!」



【桑古木】



「…………」



【少年】



「喂!你说话啊!」



我揪起桑古木的领口。



【桑古木】



「很抱歉,我什么都不能说……」



桑古木的眼眶湿润了。



他像是想到什么事情的似的,注视着我。



【桑古木】



「但是……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情……」



【桑古木】



「不要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喔?」



【桑古木】



「一切都将从现在开始……」



【桑古木】



「没错……现在才是刚刚开始。」



我手上的力量消失了。



桑古木之后就什么都不说,眺望着遥远水平线的彼方,



走掉了。



我茫然地站在那里,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



突然,有人敲了我的肩膀。



于是我转过头去……



就在我的面前,空站在那里。



【空】



「让您久等了。」



『为什么空会,在这里……?』



这个想法,并没有变成声音。



这个浮岛上绝对没有RSD装置。



而且,刚才……空敲了我的肩膀。



混乱的情报,在我脑袋中交错着。



我就这样精神恍惚的,碰了碰空的手腕。



柔软的肌肤……带有弹力的质感……温暖……



【空】



「请这边走……」



空的嘴角微微上扬。



那是一直以来的空的笑容。



那温柔的微笑,让我稍稍安心了。



在空的引导下,我进入了森林中。



茂密草丛覆盖着的石板小路……



树木的枝叶高高的伸展,彼此错综交织,阳光几乎无法



穿透。



没有一丝风。



森林中潮湿的空气,在四周沉淀着。



生着青苔的石板小道,没有规律地拐着弯,走着走着,



已经不知不觉间找不到方向了。



在看不到出口的回廊中默默地前进着。



对着走在前方的空的后背,不知为什么,始终无法发出



声音。



我走到空的身旁,牵着她的手。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做,我自己也不知道。



单纯由于好奇心吗?或者是,只是追求一份安心的感



觉吗?



空转头看着我,眯着眼睛微笑着。



或许我握住她手的理由,就只是为了要看到这个笑容



吧。



终于……



我们走出了森林。



在眼前展开的景象,是一片铺着青绿色草坪的广场,



与一望无际的海面。



我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优站在广场的中央,背向着我的方向。



然后还有另一个人……与优极为相似的女性,面对着



优站着。



我努力地克制着突然涌上来的冲动,走到优的身边。



然后不经意地回头一看。



空站在森林的入口处附近,似乎没有要过来的样子。



站在广场上的,只有我、优、还有另一名女性而已。



另一名女性——



当然,我知道她的名字。



田中……优美清春香菜……



感染了Cure病毒的她,完全感受不到17年的岁月



流逝,看起来还相当年轻。



只不过,5年间的细胞分裂重复持续着,她的年龄也



稍微增长了。



换句话说,就肉体上而言是23岁,然而实际年龄却是



35岁。



我转头看看身旁的优(优美清秋香菜)。



优紧握着拳头,盯着她的母亲。



身体因怒气而微微颤抖。



对了……



这次事件的幕后主使,恐怕就是眼前这位人物……优美



清春香菜,不会错的。



她一个人待在安全的浮岛上,看着我们惊慌的样



子,然后在一旁偷笑吧。



于是我像优一样,盯着优美清春香菜。



似乎完全不在意我们的视线一般,优美清春香菜淡淡地



说着。



【优春】



「有什么问题吗?」



我立刻笑了起来。



什么啊,这种游刃有余的态度……



【少年】



「为什么……」



【少年】



「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愚蠢的事啊!」



【优春】



「为了找出BlickWinkel哦。」



【少年】



「BlickWinkel是什么啊!」



【优春】



「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



【优春】



「BlickWinkel……」



【优春】



「那就是……你啊。」



【少年】



「我、我?我是……BlickWinkel?」



【优春】



「不。」



【优春】



「我不是指北斗。」



【优春】



「而是向着北斗另一边存在的『视点』所说的哦。」



【少年】



「……视点?」



【优春】



「没错。」



【优春】



「第3视点——BlickWinkel——」



【优春】



「也就是在北斗体内所存在的『你』——」



【优春】



「没错,也就是现在在看着我的『你』……」



【优春】



「就是你自己。」



【少年】



「…………」



【优春】



「从一开始,你就和少年在一起。」



【优春】



「当你与北斗的视点重合时,北斗丧失记忆变成了



你。」



【优春】



「所以,北斗会丧失记忆也是理所当然的。」



【优春】



「对你而言,并没有在这个世界生活过的经验。」



【优春】



「对你而言,并没有在这个世界生活过的历史,也就



没有记忆。」



【优春】



「你是在2034年5月1日15点17分——首次诞



生于这个世界上的——少年。」



【少年】



「…………」



【优春】



「你并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居民。」



【优春】



「而是从更高一个次元的世界中,看着我们的世界。」



【优春】



「所以对你来说,可以了解过去和未来所发生的事。」



【优春】



「不,不只是这样。」



【优春】



「在不同的世界中所经过的历史,对你而言应该可以



易如反掌的了解。」



【优春】



「少年之所以会有类似预知的能力,也是因为你了解



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



【优春】



「所以你不认为北斗是你的名字,那也是理所当然



的。」



【优春】



「因为,你真正的名字,不是北斗吧?」



【少年】



「……我是……我……是……」



【优春】



「不用害怕。」



【优春】



「没有必要对自己说谎。」



【优春】



「那么,让我们来看看真正的你吧?」



【优春】



「回答我?诚实地……」



【优春】



「你,并不是名为北斗的少年,对吧?」



【少年】



「……………………」



我是……谁?



你是……谁?



我是……北斗。



你是……谁?



我是……谁?



你是……北斗。



我……不是北斗……



不是北斗的我是……我。



我是……我。



对了……



我……就是我啊。



我……一直注视着……你的世界……



一直……注视着……



我只是,一个视点……



超越次元俯瞰的眼睛……



第3视点……



我是……



我就是……



Blick……Winkel……



【BW】



「我是……」



【BW】



「我是……对……没有错……」



【BW】



「我……并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啊……」



【BW】



「我……不是……北斗啊……」



【优春】



「呵呵,好久不见了啊……」



【BW】



「……好久不见?」



【优春】



「不,没什么,不要在意……」



【优春】



「谢谢你肯现出真正的样子……」



【BW】



「为什么……?」



【BW】



「到底是为什么?」



【BW】



「到底是为什么,必须要这样做呢?」



【优春】



「这个,我不是已经说了吗?」



【优春】



「为了使我们发现你……或者叫召唤也可以。」



【BW】



「就为了叫出我,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优春】



「嗯」



【优春】



「就如同刚刚所说的……」



【优春】



「你是从更高的一个次元的世界中,看着我们的世界



的……对吧?」



【BW】



「…………」



【优春】



「先假设在2次元的世界中,存在着具有智慧的生命



吧。」



【优春】



「那你认为……如果那个2次元的存在想跟3次元的存



在取得接触,该怎么做才好呢?」



【优春】



「例如说,在XY平面上,有存在于2次元的点ABC



……」



【优春】



「然后在XYZ空间中,有个存在于3次元的点D。」



【优春】



「点ABC只能在XY平面上进行移动。」



【优春】



「那么,为了要跟点D取得联系,该怎么做才好呢?」



【优春】



「只要让点C在点AB的直线上移动就可以了。」



【优春】



「这样一来,点ABC就会在同一条直线上,然后这条



直线就会与点D产生一个平面。」



【优春】



「也就是说,点D在这个时候,与点ABC处在同一个



平面上了。」



【优春】



「于是,点D,也就是你,会产生好像与ABC同处



一个世界的错觉。」



【优春】



「我们所做的,和这是同一回事……」



【优春】



「借由2034年与2017年发生了几乎相同的事



件……」



【优春】



「来使点D……也就是4次元内的『视点:Blick



Winkel』,产生与我们存在于同一个空间中的



错觉。」



【优春】



「然后,你降临于我们的空间中,现身了……」



【优春】



「我们……一直在等着呢……」



【优春】



「一直一直,在等着你的到来……」



【BW】



「为什么?为什么一直在等着我?」



【BW】



「把我叫出来的理由……是什么?」



【优春】



「只是完全遵照你的指示而已。」



【BW】



「咦?」



【优春】



「把你叫出来的,正是你自己本身。」



【BW】



「什么意思?」



【优春】



「对你、对我们,你都是必要的。」



【BW】



「为什么?」



【优春】



「为了要拯救可可与仓成,无论如何,我们都需要你的



力量。」



【BW】



「拯救可可、和武……?」



【优春】



「我们对时间的流逝是无能为力的。」



【优春】



「对于已经过去的事情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优春】



「但是,如果是你的话,就能改变。」



【优春】



「因为身为4次元存在的你……」



【优春】



「可以在时间中自由移动啊……」



我看到了,全部都看到了。



我的存在从北斗的意识中独立出来降临在2017年的



世界中。



北斗的感情、思考,不再存在于我的体内了。



只是,身为一个视点这件事是不变的。



失去心灵的旁观者……



我只是将世界原封不动的接受着……



月海所乘坐的潜水艇持续上升,然后到达了海面上。



在波浪间摇曳着的白色小舟……



在封闭的潜水艇中,月海失落地坐在驾驶席上。



似乎失去了一切的她毫无生气,她的身影看起来就如同



精心打造的玻璃饰品一般。



这个时候……



咔-



滚落在月海脚边的皮皮,瞳孔中重新发出了光辉。



皮皮马上站了起来。



【月海】



「…………」



茫然失意的月海,似乎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皮皮甩甩身子,抬头看看月海的脸,接着走到玻璃



舱门前。



喀哩喀哩喀哩喀哩喀哩……



皮皮用前脚抓着舱门。



【月海】



「怎、怎么了……?」



月海虚弱地回应。



【皮皮】



「汪!汪汪!汪!」



皮皮向着舱门吠着。



【月海】



「……想要……到外面去吗?」



【皮皮】



「汪!」



月海像是在想着什么似的,视线飘忽游移。



这段期间,皮皮的叫声不曾停止。



随波浪摇曳着的潜水艇……



月海将双手贴着墙壁,眺望着窗外的景色。



【月海】



「……嗯……我知道了。」



说着,月海没有打开玻璃舱门,而是开启了天花板上的



沉重舱门。



洁白色的光,像是精细打磨过的利刃一般,锐利地射入



艇内。



迎着强光而眯起双眼的月海……



用一只手遮着光,另一只手将舱门撑开。



将皮皮抱着送出了潜水艇。



皮皮从船上跳了起来,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后沉



没到海中。



一只电子狗在蓝色的海中游着……



往下、往下、一直往下……



水深17m……34m……51m,就算这样,皮皮还



是不断地游着。



……68m……85m……102m……



——119m。



在深蓝色黑暗中的岩石上……



横躺在海中的男人肢体……



皮皮咬着男人的衣服,用力拉着。



是想把他带到哪里去吗?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男人的身体一动也不动。



他咬着男人露出肌肤的部分。



男人没有反应,已经断气了。



在那里的,只是被海水浸透而冰冷的……尸体而已。



男人的身边,掉落了什么。



光盘……



TB级光盘……



皮皮用嘴巴衔起光盘,离开了男人。



继续游往海中……



往前、往前、持续往前……



昏暗的海底中……只有冰冻般的岩石和蓝黑色的海水。



偶尔会有极其微弱的光芒洒落……



皮皮看见了什么吧?



毫不犹豫的,皮皮朝着白色的建筑物直线游去。



——啪沙!



从池子中探出了一只小狗的头。



它用前脚搭着岸边,爬上了地板。



呼噜呼噜地摆动着身体。



细小的水滴成放射状散去,化作雾气。



而口中还是咬着那张TB级光盘。



皮皮跑着。



由于楼层很潮湿,一时脚滑,它摔倒了。



然后站了起来,调整姿势,再度像子弹般飞冲出去。



就像柔软的弹簧般,矫捷的身姿……



在错综复杂的通道中不时的左拐右拐,像是朝着什么目



标似地向前进。



【??】



「皮皮……」



【??】



「……皮……皮……」



只听得到声音。



【皮皮】



「汪!」



皮皮高声吠着。



于是光盘掉落在地板上反弹传出了咖踏咖踏的声音。



皮皮赶紧用四只脚煞住闸,回头拾起光盘之后再度



向前跑去。



【??】



「皮皮……」



【??】



「……武……彼……」



拐过一个弯,她的身影立刻飞进眼帘。



她就在通道中央,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皮皮奔向她的身边。



暂时将光盘放置在地上,咬住她的衣服向前拖去。



像是要拖到什么地方去似的,然而,跟之前男人的情况



一样,小小的皮皮依然无能为力。



【皮皮】



「汪!汪汪!」



【??】



「皮、皮皮……」



她稍稍地睁开了眼睛。



【??】



「你……去哪里了啊……?」



【??】



「我……好担心你……啊……」



皮皮伸出舌头舔着她的脸颊。



【??】



「……其他的……人呢……?」



【皮皮】



「呜……呜呜呜……」



【??】



「『呜』的话……我听不懂、啦……」



皮皮拖咬着她的衣服,咯吱咯吱地搔着肩头,发出



着呜呜的呻吟声。



【皮皮】



「汪汪!汪汪!汪汪!」



似乎终于知道无能为力似的,皮皮放声大叫。



【??】



「喂,皮皮……?」



【??】



「……快点……回家……喔……?」



【??】



「爸爸……妈妈都……在等着……呢……」



【??】



「所以……」



【??】



「……快点……回家……」



【??】



「回家……去吧……」



【??】



「啊……?皮皮……」



她静静地闭上眼睛。



【皮皮】



「汪汪!汪汪!汪汪!」



不论再怎么叫着,她的眼睛都不再张开了。



皮皮在原地走来走去。



然后终于站定,叼起地板上的磁片,皮皮再



度出发了。



循着正确的道路,回到了池边。



毫不犹豫地再度纵身跳入海中。



在海中游着……



往上、往上、持续往上……



水深102m……85m……68m,就算这样,皮皮



还是不断的游着。



……51m……34m……17m……



——0m。



——啪沙!



皮皮将头探出海面。



头上是广阔的青空……



太阳将海面染成一片银色。



捡起漂流在海面上的皮皮的,是优美清春香菜。



她将光盘收好后,将皮皮眼中见到的IBF影



像播放出来。



这时她才知道。



在海底研究所中,还残留有一个少女的事实……



那个少女就是……可可。



她就是八神可可,优美清春香菜说着。



【优春】



「感染了深海之蓝的我和桑古木,被终于来到的潜水艇



救走了。」



【优春】



「但是可可并没有搭上那艘潜水艇。」



【优春】



「由于那个时候我失去了意识,没有发现……」



【优春】



「但是到了后来,我才知道。」



【优春】



「可可被留在了IBF……」



【BW】



「怎么……会有这种事……」



【管制官】



「这里是Inselnull岛的管制室,请回



答。」



【武】



「这里是第三IBF医疗室,请说。」



【管制官】



「太好了……你们还在那里。」



【管制官】



「刚刚派遣过去的救援队到达时,由于没有找到你还担



心呢。」



【武】



「不好意思,我刚好不在。」



【管制官】



「我们已经接走在医疗室的3名伤者,现在正在私人用



的救难潜水艇中进行紧急处理。」



【武】



「大家都没事吧!?」



【管制官】



「现在还说不好……症状不轻啊。」



【管制官】



「总之,要争分夺秒,所以潜水艇正在紧急上浮,将他



们送到海上医院去。」



【武】



「我知道了,那就拜托了。」



【BW】



「管制官,他确实说了……」



【BW】



「『已经接走留在医疗室中的3名伤者』……」



【BW】



「那么,又为什么……」



【优春】



「所谓『3名伤者』的意思……是指我、桑古木……」



【优春】



「然后,还有我的父亲……田中阳一。」



【BW】



「为什么……」



【BW】



「为什么,救援队会丢下可可不管!?」



【优春】



「我在事后询问的结果是『没有看到那样的女孩』…



…」



【BW】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BW】



「救援队抵达的时候,医疗室中没有看到可可……」



【BW】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可可已经离开医疗舱



了。」



【BW】



「那个时候医疗室中只剩下优和桑古木,还有已经身亡



的田中阳一……」



【优春】



「嗯,好像是这样……」



【BW】



「由于优跟桑古木的病情相当严重,」



【BW】



「所以为了优先救治你们两个……救援队就先行离



去了……」



【BW】



「也就是说可可……可可她……被漏掉……不,是被丢



下了……」



【优春】



「…………」



优将眼睛闭上,神情有些扭曲。



【BW】



「那么,我该怎么做?」



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意识已经瞬间回到了



2017年。



深蓝色的世界……



在海中凄惨地躺着的男人身体……



一动也不动……



我要怎么做?



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所能做的,只有看而已……



只能看着……



看着这个尸体又能怎么样……?



只能悲伤。



只有悲伤而已。



对就算舍弃自己的生命,也要守护深爱女性的这个男



人,我只能感到悲伤而已。



那失去温度的身体……



我目不转睛,静静地注视着。



——这个时候!



(父亲!)



(父亲!!)



(父亲!!!)



我的意识中,突然分离、切裂出一块强烈的意志,此



刻觉醒了。



那就有如迸裂出来的热情的吐息。



北斗强烈的信念、意志、感情、自我,化作燃烧着的炽



炎将我的一切包裹着。



那勇猛而野蛮的『力』,在我体内站立起来,狂暴着,



逐渐凌驾于我的存在。



『力』伴随着白色的闪光炸裂开来,发出雷鸣般的声



响。



被如此狂暴之势压倒着,我胆怯了。



已经,轮不到我出场了……



北斗积蓄着的感情就此爆发出来,本能的『力』在黑暗



之中解放开来。



【少年】



「父亲!父亲!你不可以死啊!」



【少年】



「不要死啊!」



【少年】



「我连一次都还没有,和父亲见面啊!」



【少年】



「不要丢下我走掉啊!父亲!」



【少年】



「沙罗跟我都在等着你!」



【少年】



「妈妈也在等着你啊!」



【少年】



「不要让妈妈难过啊!你要帮助我们啊!」



【少年】



「不是约好了吗!不是说过『绝对不会死的』吗!」



【少年】



「不是发过誓说『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死的』吗!」



【少年】



「可可她,还在研究所啊!」



【少年】



「再这样下去的话,可可也会死的啊!」



【少年】



「父亲!!父亲!!」



武的眼睛……睁开了……



在这样深的海底……被残酷的水压挤压着……



他再度清醒了过来。



他已经好几分钟,甚至是好几十分钟没有呼吸了吧?



但是他现在,确实活着。



苏醒了……



『我……』



『我是不会死的!』



『因为这是跟她的约定!』



武在心中的叫声,传入了我的耳朵。



武的身体颤动着,蹬开岩石游了起来。



用手腕将水拨开,用脚努力打着水,他一心一意地在海



中游着。



无视沉重的水压,感觉不到任何抵抗似的,他如同在冰



上滑行般地在黑暗中前进着。



在他的身后留下了如同蜉蝣般的轨迹。



维持着惊异的速度,平借着前方那些许的光芒,他切开



水之壁向前突进着。



——啪沙!



从水面中以惊人之势冲起。



从池子中探出头来的武,当场狂咳起来,将肺中的海水



一股脑地吐出来。



抓住池边的栏杆。



然后不断地吸着空气。



在吸气的同时又呛到,然后又吐出大量的水。



就这样不断地着复着。



终于,在他痛苦的发作平静下来时,武的表情跟死人一



样憔悴了。



不过,实际上到刚刚为止都还是死的……



武四肢并用地,将身体拉上了地板。



然后啪地躺在地面上。



似乎动弹不得……



只有火热的呼吸声,在周围响着。



【少年】



「父亲!父亲!振作一点!」



北斗发出了声音。



【武】



「哈哈……」



武笑了。



【武】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啊……」



【武】



「但请不要随便叫我『父亲』啊。」



【少年】



「父亲……」



【武】



「因为,我可没有孩子啊。」



【少年】



「但我的确是父亲的孩子啊。」



【武】



「那你母亲是谁?」



【少年】



「月海、月海啊。」



【武】



「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



「嗯,我想你也没办法不笑吧。」



【少年】



「因为你大概不会相信吧?」



【少年】



「我现在……正从17年后的未来……跟你说话呢…



…」



【武】



「呼……嗯……17年后……2034年吗……」



【武】



「不过你在哪里啊?我看不到……你的人啊……」



【少年】



「我就在父亲的身边啊。」



武将几乎黏贴在地板上的背部强拉开,摇摇晃晃地站了



起来。



然后开始环视四周。



【少年】



「我想爸爸大概再怎么找也看不到我吧。」



【少年】



「因为我,也只能这样看着爸爸而已……」



【武】



「我搞不懂你的意思……?」



【少年】



「我的身体是不可能存在于父亲的世界中的啊。」



【少年】



「所以,当然也不是透过声带发声的。」



【少年】



「我是在爸爸的心中,直接跟爸爸对话的。」



武拍拍耳朵。



【武】



「这是幻听吗?我也差不多……」



【少年】



「不是啦!」



【少年】



「总之,时间不够了!」



【少年】



「现在已经不是慢慢说话的时候了!」



【武】



「嗯嗯,这么说来……你刚刚说可可还留在研究所?」



【少年】



「嗯,没错。」



【少年】



「可可并没有乘着潜水艇离开。」



【少年】



「管制官说的『伤者』其实是……优和桑古木……然后



还有那个研究员。」



【武】



「不是真的吧……?」



【少年】



「总之,再到研究所找找看吧?」



【少年】



「可可她应该还在那附近。」



武开始在通道中走动。



研究所的内部几乎完全没有声音。



只有武的脚步声在响着。



在通道中左拐右拐,走了一段路,完全没有人的感觉。



【武】



「喂,果然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啊……」



【少年】



「不可能的!」



【少年】



「绝对,绝对是在研究所里啊!」



武茫然地摇摇头。



【武】



「不过,还是要跟你道谢啦。」



【武】



「要不是你在我耳边大喊『父亲!』硬把我叫起来的话



……」



【武】



「我啊,大概就这样化作海藻的养分了吧?」



【少年】



「你的身体还好吧?」



【武】



「怎么可能会还好!?」



【武】



「试着想看看,这几个小时中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武】



「从深海之蓝病毒开始发病,然后是极剧的减压、增压



,又接种了月海身上的抗体……」



【武】



「最后还被丢海底……窒息……」



【武】



「说是被丢,但其实是自己跳出去的啦……」



【少年】



「不过看起来……还满有精神的样子……」



【武】



「…………」



【少年】



「…………」



【武】



「嗯……呜,这倒是……看来从月海身上采集的抗体,



已经见效了吧。」



或者是……



或者是,Cure病毒已经开始发挥效用了也说不定。



但是,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改变DNA的代码吧……



不过,如果这么想的话,就可以解释为何武在海中失去



气息还可以恢复过来了。



真相不明。



不论如何,就在这段时间中,武的脸色已经恢复到让人



难以相信的气色了。



让人感觉到旺盛的精力。



武踏着沉稳的脚步,在通道中前进着。



到了十字路口。



武睁大眼睛左右观望之后,向左侧踏出了脚步。



就是在这之后发生的事。



【武】



「慢着……」



【武】



「刚刚好像……有什么在动吧?」



没等北斗反应,武就飞奔了出去。



【武】



「可、可可!!」



可可倒在通道上。



武惊慌失措的将可可身体抱起来。



【可可】



「武、武彼……」



可可张开她那小小的嘴。



【武】



「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可可】



「那个啊……那个啊……皮皮它……不见了……」



【可可】



「所以啊……我才来……找它……」



看来可可是在救援队来之前,自己一个人从医疗舱中走



出来,四处找寻着皮皮。



【武】



「哈……你这家伙……真是……真是……」



武大大地摇着头。



目瞪口呆的武再怎么样,对着如此天真的可可,也只能



说着这样的话。



【可可】



「……哪?」



【可可】



「……其他人呢?」



【可可】



「……还在……睡觉……吗?」



可可只说了这些话,就丧失意识了。



就在此时……



咚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像是地震般的重低音,让整个IBF的隔墙晃动着。



声音是从天花板上传来的。



或许是LeMU的残骸,压到研究所的屋顶也说不定。



乐园的崩溃依然在持续着。



武快速地将可可背起,飞奔了出去。



拼命地跨出脚步,武向空中喊着。



【武】



「喂,到底该该怎么做才好……!?」



【少年】



「从池子里游出去的话呢!?」



北斗回答着。



【武】



「笨蛋!」



【武】



「这里水深119m耶!?」



【武】



「我跟可可都撑不住啦。」



【武】



「首先光是浮上去就是个问题啦,一定要一边减压,一



边慢慢地浮上去不可!」



【武】



「这里是12.5气压。」



【武】



「海面上则是1气压。」



【武】



「要是没有经过减压的话,那就死定啦。」



【少年】



「电梯呢!?」



【武】



「是分开的啦。」



【武】



「中央电梯很早就坏掉了,现在没法用了。」



【武】



「总之,能往上面的路已经没有了。」



【少年】



「先到医疗室去!」



【武】



「这个我知道啦……」



武冲进了医疗室。



敲击操作面板,将门关上。



不可思议的是,IBF内部并没有进水的征兆。



既听不到水流声,也感觉不到震动了。



然而,还是不能就这样安下心来。



可可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



武把可可的身体横放在病床上。



然后跑到房间角落的一张桌子前。



将保管装置打开,拿出了什么东西。



那个就是从月海身上取得的『深海之蓝病毒抗体』。



没错,可可她还没有注射过抗体。



【武】



「…………」



武一言不发的,将抗体打进可可的手腕。



可可的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着。



【武】



「拜托……快点生效啊……」



武将针筒丢在一边,紧握着可可平放着的手。



………………



…………



……



一段时间后,可可的病情并没有什么好转。



看起来反而有逐渐恶化的趋势。



【武】



「可恶,为什么没有用啊!」



武用拳头敲击着墙壁。



【少年】



「可可她比父亲你们早好几天就感染上了。」



【少年】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样子,病情才无法克制下来……」



【武】



「可恶,再这样下去的话,根本就无计可施啊……」



【武】



「总之先找出逃脱的方法……逃脱的方法……」



【武】



「如果手边有什么的话……」



武低着头沉思,开始在室内来回走着。



偶尔,可以从天花板上面传来阵阵声响。



而那个声音也传到了武的耳中。



然后……



武突然做出好像想到什么的表情,自言自语着。



【武】



「我跟月海离开之前,有个广播。」



【武】



「记得是用德文说『压溃几分钟前』的样子。」



【武】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研究所还是



平安无事的?」



【少年】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啦……」



【少年】



「但是……要是这样子的话……」



【武】



「要是这样子的话……什么意思?」



【少年】



「那个广播,通知的应该是LeMU的压溃时间吧。」



【少年】



「因为……你想想。」



【少年】



「在这个研究所,里面的气压跟外面的水压几乎是一样



的不是吗?」



【少年】



「正因为两边维持平衡,所以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就被压



溃……」



或许真的是这样也说不定。



将空的饮料瓶盖紧,放在地面上有空气的地方,就算



过好几年也不会被压扁。



只要不用外力干涉的话……



例如说,像是崩溃的LeMU隔墙,落下巨大的碎片…



………



只要不发生这样的事的话,这个研究所就是安全的。



武听着北斗的说明,点了点头。



但是看起来还没有接受的样子……



他似乎先肯定这项解释,暂时将眼前的危机甩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往前推进,随着时间的流逝,可可的病



情却逐渐恶化。



【武】



「可恶!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为什么!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啊!」



武踢着墙壁。



【少年】



「如果父亲……能早一点帮她注射抗体的话……」



【武】



「啊!?你跟我讲这个也没有用啊!」



【武】



「那个时候的可可,还在医疗舱里进行加压啊!」



【武】



「根本就没有办法打开舱盖!」



【少年】



「但是……不打开舱盖的话应该也可以注射啊。」



【少年】



「因为优不是说过……」



【优】



「除了高压氧治疗外,还可以激光杀菌,进行简单手



术所需要的功能似乎也都有……」



【优】



「依据使用方法,就连冷冻睡眠也办得到。」



【少年】



「有这些功能的话,那一定就能注射……」



【武】



「但是,优也从来没说过『可以盖上舱盖注射』啊?」



【武】



「她既然没说过的话,那应该就不可能吧……」



【武】



「当然,我跟少年对这里的仪器和装置完全不懂。」



【武】



「例如说,那个冷冻睡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少年】



「冬眠啊。」



北斗像是理所当然地回答着。



【武】



「冬眠?」



【武】



「嗯……那个,是指像熊、青蛙会做的那个吗?」



【少年】



「嗯……」



【少年】



「既然有冷冻睡眠这种功能的话,也就是说,可以进行



人工冬眠了。」



【少年】



「人类的身体,如果保持在6、7度低温的话,心跳脉



搏跟呼吸次数都会减少……」



【少年】



「可以借由这方法,让代谢效率降低,将能量的消耗减



到最小程度。」



【武】



「呼嗯……」



【武】



「但就算有这种功能……」



话说到一半,武突然僵住不动。



同时,我也感到北斗的思考停止了。



然后,两个人一齐叫了出来。



【武】



「对了!只要进行冬眠就好了!」



【少年】



「对了!只要进行冬眠就好了!」



【武】



「只要让体温维持在低温状态,就可以减缓病毒对身体



的侵蚀速度对吧?」



【少年】



「嗯!」



【武】



「好,总之现在需要时间,有时间的话,一定可以做些



什么……」



【少年】



「就算只有一分一秒也好,能拖延病毒在身体蔓延的速



度的话……事态就不会更加恶化了。」



【武】



「既然这样决定,就快点……」



武将奄奄一息的可可抱起,放到胶囊舱中。



然后接下来以惊人的速度翻着说明书,全神贯注地查阅



着。



看来操作并不是太难的问题。



武用着不像是武的华丽速度和动作,操作着终端机。



终于……



到了『只要按下开关就可以了』。



可可所睡着的医疗舱……



武伸手要按下将舱盖关闭的开关。



就在要按下开关时……可可静静地睁开了眼睛。



【可可】



「谁……?」



【武】



「咦?」



【可可】



「站在武彼后面的人,是谁……?」



【武】



「我后面?」



武回头一看。



站在那里的,是北斗。



【武】



「可可你看的到他吗?」



【可可】



「嗯,看得到……」



【少年】



「可可……是我啊,北斗。」



【可可】



「北斗……」



【可可】



「你叫做北斗吗……?」



【可可】



「那我可以叫你阿斗吗……?」



这个时代的可可,似乎还不认识北斗。



那么,那个幻影的少女到底是……?



【武】



「北斗……」



【武】



「那就是你的名字吗?」



【少年】



「嗯……嗯。」



【武】



「是吗。」



【武】



「可可?」



【武】



「虽然我看不见啦,但是那个叫做北斗的人救了我们。」



【可可】



「阿斗……」



【可可】



「谢谢……」



【可可】



「还有……」



【可可】



「还有……另外一个……你也……」



【可可】



「谢……谢……」



【武】



「另外一个?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吗?」



【可可】



「嗯,有喔……」



【可可】



「可以看到在阿斗的……另一边……」



【武】



「…………」



【少年】



「…………」



沉默充满整个房间。



好像突然感觉到室温上升的样子。



可可她……



可可她现在……正看着我……



仅仅只看着我……



只注视着我的双眸……



【BW】



「是我?」



我慌慌张张地,不加思索就说出话来。



【可可】



「对呀,就是你。」



【可可】



「终于见到你了……」



【BW】



「……咦?」



【可可】



「可可啊,虽然不认识阿斗……」



【可可】



「但是啊……认识你喔……」



【可可】



「因为……」



【可可】



「因为……你一直都……守护着可可不是吗?」



【BW】



「…………」



【可可】



「4次元的先生……」



【可可】



「BlickWinkel……」



【BW】



「…………」



【可可】



「我们再一起玩小鸡小鸡喔……」



【可可】



「啾啾……啾啾地……」



【武】



「可可……那是跟我……」



【可可】



「呵呵」



可可的脸颊微微地笑着。



【可可】



「我想武彼啊……大概是不知道啦……」



【可可】



「可可啊,不只跟武彼,还有跟那个人一起玩喔。」



【可可】



「哪?对吧?」



可可问着我。



【BW】



「嗯、嗯……」



【BW】



「或许我,一直在看着可可也说不定。」



【BW】



「一直、一直在看着……」



【BW】



「甚至还想说,可以的话……能再靠近一点。」



【BW】



「但是这种事……是没办法的……」



【可可】



「呵呵……」



【可可】



「难道说……跟可可告白的,也是你吗?」



【BW】



「嗯,或许真的是这样也说不定……」



【BW】



「……是这样也说不定……」



我跟可可的视线重合了。



彼此互视着……



那眼神是如此地炽热……



就好像我的存在,就在这一瞬间蒸发了一样。



【可可】



「可可在这之后……会怎么样呢?」



突然地,可可的眼神黯淡下来。



【可可】



「可可……会死吗?」



【BW】



「笨蛋!怎么可能会死!」



【BW】



「我绝对、绝对、绝对会把可可救起来的!」



【BW】



「我绝对,不会让可可死掉的!」



我无视一切地叫着。



可可像是很高兴似地笑了……



虽然那好像是颇为痛苦的微笑……



但是……我的心却为之溶化了……



【武】



「可可……就是这样……」



【武】



「我们一定会救你的。」



【武】



「所以你现在只要安安心心地,乖乖休息……」



这么说着,武将舱盖关上。



【可可】



「等一下!」



【可可】



「你要做什么?」



【武】



「要让你要稍微睡一下,像熊一样。」



【可可】



「不要……」



【可可】



「拜托……不要把可可一个人丢在这里……」



【可可】



「哪里都不要去……」



【可可】



「不要让可可孤零零地一个人……」



【武】



「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孤零零一个人?」



【武】



「我们啊,一直都会待在你身边的。」



【可可】



「骗人……」



【可可】



「可可才不信……」



【武】



「不要再耍任性了啦!」



【武】



「再这样下去的话,你真的会……真的会……」



【可可】



「不要……不要……不要……」



【可可】



「我不要……」



【可可】



「孤零零一个人,好寂寞……我不要。」



【可可】



「好恐怖……好恐怖……好……」



【武】



「…………」



【BW】



「…………」



【可可】



「那武彼跟可可一起……」



【可可】



「一起……睡在一起……可以吗?」



【武】



「别说些不可能的事啦……」



【武】



「这个医疗舱啊……」



说到这里,武止住话。



抬头看看天花板,然后看看柱子上的萤幕,最后将视线



移至可可身旁的医疗舱。



【武】



「好,那么,这样吧。」



【可可】



「……?」



【武】



「我啊,就睡在可可旁边的医疗舱内可以吗?」



【武】



「怎么样?这样子的话,就不会寂寞了吧?」



可可交互地看着我跟武。



皱着眉头,突然把嘴巴咬紧……



到现在还是一副快哭出来的神情,注视着我们。



【可可】



「真的喔……?」



【可可】



「不会说谎喔……」



【武】



「嗯……」



【可可】



「绝对喔……」



【可可】



「绝对不可以把可可丢在这里然后走掉喔?」



【武】



「不会走掉的啦,怎么可能会走掉。」



【可可】



「好吧……」



【可可】



「那可可就先相信武彼喽。」



【武】



「好,乖孩子。」



武抚摸着可可的头。



【武】



「那么,我要关上喽,可可?」



【可可】



「嗯、嗯……」



武按下开关。



舱盖慢慢地、慢慢地往下降。



【可可】



「那个……」



【可可】



「睡觉之前,可以听可可许一个愿望吗?一个就好。」



【武】



「愿望?」



【可可】



「可可不是跟武彼说啦……」



可可的视线,移到了我的方向。



【BW】



「对、对我?」



【可可】



「嗯……」



【可可】



「那个啊?可可……可可喔?」



【可可】



「一直好想见你。」



【BW】



「……咦?」



【可可】



「我好想再一次,见到你。」



【可可】



「见到你之后,之后哦,再说好多好多、好多好多的话



喔。」



【BW】



「嗯……嗯。」



【可可】



「如果,可可啊……」



【可可】



「对你……」



【可可】



「对你……」



【BW】



「…………」



【可可】



「不行……」



【可可】



「果然,还是说不出来……」



【BW】



「…………」



【可可】



「但是答应我喔。」



【可可】



「一定要……再一次……跟可可相见喔。」



【BW】



「嗯……」



【可可】



「可可……会等着的……」



【可可】



「一直一直,等着的……」



【可可】



「一定……要来……找我喔……」



【可可】



「答应,可可喔?」



【BW】



「嗯……我答应你。」



舱盖与医疗舱的间隔,渐渐地缩小了。



从细缝间,紧紧地盯着可可的身影……



可可也紧紧地盯着我的方向,最后小声的说着。



【可可】



「那么,晚安喽……」



【可可】



「哥哥……」



『哥哥!?』……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舱盖就闭上了。



压缩空气的声音……



萤幕上低沉的信号声……



随着清脆的金属声响,舱盖完全地紧闭了。



于是武按下了一旁的按钮。



冷冻睡眠的功能,开始启动。



可以听到气体喷出的细小声音。



医疗舱随着细微的震动,慢慢地冷却下来。



【武】



「那么……」



【武】



「喂~那个叫做什么温布鲁的~在吗~?」



【少年】



「怎么了?父亲?」



【武】



「什么啊,是北斗啊……」



【武】



「真是容易让人搞混的家伙……」



【武】



「你啊,跟那个什么温布鲁的,是不同的人吗?」



【武】



「还是说……北斗你也是四次元的存在啊?」



【少年】



「不,我现在只是借用这个视点而已。」



【武】



「呼~嗯……」



【武】



「虽然你这么说,我还是完全搞不懂啦……



不过,算了。」



说完这些,武就躺进了空着的医疗舱。



也就是可可身旁的医疗舱。



【少年】



「咦!?父亲!你要做什么!?」



【武】



「没有办法吧?」



【武】



「我都答应她了……」



【少年】



「这么说,父亲也要……!?」



【武】



「嗯,就是这样了。」



【武】



「似乎已经没有逃出去的方法了。」



【武】



「只能等待着第二批救援队的到来……」



【武】



「如果只是一直等待的话,也是平白消耗体力啊……」



【武】



「所以我啊……就只有睡了。」



【少年】



「父、父亲!稍等一下!」



【武】



「不等啦。」



【武】



「我已经很累了。」



【武】



「真的、真的、很累了……」



武躺着伸出手腕,按下了舱盖的关闭钮,以及冷冻睡



眠的开关。



舱盖慢慢关上……



静静地……



不紧不慢的……



【武】



「拜拜啦,北斗……」



【武】



「接下来,就拜托啦……」



【少年】



「父亲!」



【武】



「啊,我忘了说一句话了。」



【少年】



「???」



【武】



「那个『父亲』的称呼方法,可不可不要再叫了啊?」



【少年】



「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少年】



「因为我是父亲的孩子啊……」



【武】



「不是不是啦,我不是指这个意思啦。」



【武】



「如果无论如何都要叫我『父亲』的话,也用点更高级



、更优雅的称呼方式吧?」



【武】



「像是『爸爸』、『爸爸』啦,这样子叫吧。」



【武】



「知道了吗?」



北斗像是要说什么似地吸了一口气。



然而,在那句话说出来之前,舱盖就紧紧地盖上了。



发出了与刚才可可的舱盖盖上时相同的沉重声音。



冷冻睡眠开始启动。



医疗舱先是微微地震动,然后渐渐地冷却下来。



…………………………



以防万一,我跟北斗同时确认了萤幕。



两个医疗舱的冷冻睡眠都顺利地进行着。



可可跟武都没有异常。



2017年的世界——



海底研究所——



然后剩下来的『视点』——



我与北斗开始思考着。



『对了!要赶快告诉大家,武跟可可都还留在IBF



的事情!』



这么想着的,究竟是我,还是北斗,很难分辨。



由于不断地交替转换,现今我与北斗的意识境界已经相



当混淆了。



两人的意识相互混浊,彼此盘根错节、纠缠不清,几乎



已经到了融合前一步的状态了。



不……



搞不好,至今都一直维持着这个状态也说不定。



我与北斗所思考的事情是一样的,而北斗与我所思考的



事情也都是一样的……



『我的存在』与『北斗的存在』,整体而言是没有差别



的不是吗?



我们从以前就是一体,之后,也将是一体……



突然想到了这件事。



然而,现在已经没有慢慢思考的多余时间了。



我与北斗的意识一同飞向浮岛。



海洋上漂流着一艘潜水艇。



随着浪潮摇曳,时而旋转,留下了反覆无常的航迹,消



散在一望无际的青蓝色海洋中。



将视点潜入艇内后,月海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一定是留在浮岛上的某处不会错……



将视角放广,俯瞰着整个人工岛。



有了……



然而那并不是月海。



是优美清春香菜。



我与北斗飞降到她的身边。



皮皮走在优美清春香菜的脚边。



皮皮的身体已经全身湿透。



这么说来,现在这个是……『漂浮在海面上的皮皮,被



她所带回』……这么一回事。



她跟四周似乎是在LeMU工作的数名男性职员,一同



走在人行道上面。



在她行进的方向不远处,看到一架直升机。



恐怕等一下就要被送到某处的大型医院了也说不定。



虽然如此,但她的脸色并不差,脚步也相当扎实。



然而表情却十分黯淡,看来不差的……恐怕只有健康状



况而已。



应该跟武一样……抗体发挥功效了。



总之,必须尽早让她知道武和可可的事情!



【少年】



「优!优!」



出声的人是北斗。



【优春】



「谁、是谁……?」



她相当惊讶地看着四周。



而跟随在一旁的职员,用着相当惊讶的表情看着自言自



语的她。



【少年】



「是我、是我啊!」



【优春】



「『我』是指……谁啊?」



她不可能会认识北斗的。



北斗在这个世界上都还没出生……



如果跟她说是从『17年后的未来与你通话』的话,她



应该绝对不会相信。



北斗说着。



【少年】



「总之,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少年】



「好好听着喔?」



【少年】



「其实……」



北斗将现在武和可可还留在研究室,然后正在进行冷冻



睡眠的事告诉她。



【优春】



「怎、怎么会!不可能吧……」



【少年】



「所以说,快点去救他们两个吧!?」



【优春】



「真的吗!?」



【少年】



「真的啊!」



【少年】



「武跟可可并没有搭上救出优的潜水艇。」



【少年】



「其他得救的人,只有桑古木,和月海……」



【皮皮】



「汪汪!」



皮皮看着我和北斗,高声叫着。



【少年】



「啊,对了!皮皮!」



【少年】



「现在,在优脚边的皮皮……叼过一片光盘吧?」



【优春】



「嗯,对啊……你是说TB级光盘吧?」



【少年】



「没错,在那里面,有着空的记忆……」



【少年】



「然后,那个……」



【优春】



「等、等一下!」



【优春】



「你人到底在哪里啊!?」



【少年】



「那种事情无所谓啦。」



【少年】



「总之,相信我所说的话!」



【优春】



「怎么可能会相信啊……」



【优春】



「这到底是什么啊……幻听?」



【少年】



「不是啦!」



【少年】



「武跟可可真的……」



【皮皮】



「汪!」



皮皮又叫了起来。



【少年】



「啊,啊啊,对对对对了、对了!」



【少年】



「皮皮它、皮皮它,一定有目击到现场!」



【少年】



「皮皮它的眼睛牢牢地捕捉到了,倒在通道上的



可可的身影!」



【少年】



「我想皮皮的脑中,应该还保存着当时的影像资料!」



【少年】



「你将它放出来看看。」



【优春】



「…………」



【少年】



「…………」



【优春】



「……………………」



【少年】



「……………………」



她低下头陷入了思考,闭上眼睛,然后用手指压着太阳



穴。



想着想着,她似乎是终于做出结论的样子,向上看着某



个我不存在的位置,这么说着。



【优春】



「我知道了……」



【优春】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总之,我会调查看看的。」



【少年】



「谢谢你,优。」



【少年】



「那么,拜托了,我已经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去了。」



【优春】



「原来的世界?」



【少年】



「我想,你大概是不会相信的啦……」



【少年】



「是距今……17年后的世界……」



我与北斗回到了2034年的世界。



令人惊讶的是……未来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武在,可可也在。



优美清春香菜在,优美清秋香菜也在。



月海在,沙罗也在。



空在,桑古木在。



然后北斗也在那里。



大家绕着圈子,似乎相当高兴地聊着天。



虽然搞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总之太好了……



未来改变了……



但,这是为什么……?



大概是优美清春香菜,遵守了与北斗间的约定,之后马



上将武和可可给救出来了吧。



在这个历史中,武并没有死于17年前,而是好好地活



到现在。



所以在这个世界中,月海不需要将北斗和沙罗寄放在研



究设施中。



这个未来,是北斗与沙罗不曾分离过的世界。



而且……



打从一开始,2034年的事件,也可以说是为了将我



……BlickWinkel给找出来的计划。



为了要让我降临在这个世界中,透过我改变过去,拯救



武和可可的计划就不存在……



因为……在这个历史中,早在17年前就已经将武和可



可给救出来了。



所以,我在这个世界被发现的动机,可以说是完全不存



在了。



对优美清春香菜来说,也没有必要计划『将大家监禁在



LeMU中』了。



也就是说,在2034年5月1日为止所发生的事件,



在这个历史上,是不存在的。



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被关在LeMU中。



也就是说,优美清春香菜也没有必要对优美清秋香菜说



谎。



在这个历史中,优美清春香菜已经将事实告诉了优美清



秋香菜。



也因此,从2017年开始直到今日,他们都可以过着



安稳舒服的生活。



大家都活的好好的,只是一心一意地过着安定平稳的日



子……



在那个时间的前端,就是我,目前所看到的世界。



……………………………………………



不,稍等一下……



再好好地想一想。



2017年中的武和可可,是透过优美清春香菜的行动



获救的。



然后一起过着和平稳定的日子,于是来到了2034年



(现在这个世界)。



事件没有发生。



我……BlickWinkel并没有出现。



那会变成什么样子?



就不会从这个世界中,回到过去(2017年),然后



让北斗与武交谈。



我所知道的过去是……



北斗用着勇猛而野性的『力』压过我,对着躺在海底的



武,发出强力的呐喊。



『父亲!父亲!你不可以死啊……』



然而,从这个未来回溯的过去中,武并没有听到儿子的



呼唤。



也就是说……



武就这样在海中腐烂着……



如果武没有复活,那可可也还是倒在通道上……



于是两个人都死了。



那是因为,2017年的事故在这个历史上是实际地发



生了的。



也就是说,跟这个世界连系的过去中,也就是2017



年的事故,还是无法预防地发生了……



因此,这个世界打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的!



不可能会成立的!有着致命性的矛盾啊!



就算是假设成立好了,那必然会产生接下来的问题。



『那么,现在活着的武,到底是被谁救的?』



从别的历史的未来……过来的北斗……



被2034年有发生事件的北斗……所救的吗?



不……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为了要使2034年的事件发生的话……



再怎么说……都应该『在2017年是不能去救武的』。



最重要的就是这个。



为了要让武从深海复活,就一定要发生2034年的事



件!



为了要让倒在通道上的可可进入胶囊舱进行冷冻睡眠,



也一样要发生2034年的事件!



所以,像这么和平的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的!



于是,在我做出了结论之后……



与大家谈笑风生的武的身体,突然发出了喀嘶喀嘶的声



音开始腐烂。



皮肤也开始溶化,变的粘稠而模糊。



剥落出来的肌肉纤维到处是黑斑,表面上的肉椎产生了



裂痕而崩落。



细胞在溶解之后,像泥巴一般地流下,在脚边扩散开



来。



肚子被撑破,内脏一颗颗地爆裂开。



头发急速地掉落,头盖骨也跟着露了出来……



剩下的,只有白色的骨头,还有沾附在骨头上少许的粉



色肉片。



最后终于发出了喀啦喀啦的声音,整副骨架也跟着倒了



下来。



而在这个瞬间……可可的身影,也无声地消失了。



北斗与我,非常狼狈的回到了2017年的世界。



优美清春香菜,还待在跟刚刚一样的地方。



【少年】



「优!优!」



【优春】



「怎、怎么啦!才以为不见了,怎么又跑出来……」



【优春】



「可别跟我说刚刚的话只是开玩笑喔?」



【少年】



「不是啊。」



【少年】



「刚才我所说的话,的确是事实。」



【少年】



「武与可可,现在的确在胶囊舱中。」



【少年】



「但是……但是……」



【少年】



「绝对,不可以将他们两个人救出来!」



【优春】



「咦!?为、为什么!?」



【少年】



「那是……那是因为……」



【优春】



「…………」



【少年】



「………………」



【优春】



「……………………」



【少年】



「…………………………」



【BW】



「啊啊,真是的!让人着急啊!」



我将北斗的意识压退现身了。



【BW】



「等17年!」



我开门见山地说。



【BW】



「17年后,我一定会再次出现在你们面前的!」



【优春】



「???」



她翘着嘴巴,稍微倾斜着头。



【BW】



「知道吗?要听好接下来我所说的话喔?」



我开始一鼓作气作出以下说明。



【BW】



「『17年后,我一定会再次,出现在你们面前』。」



【BW】



「这是刚刚说的对吧?」



【BW】



「然而,为了要使我现身,一定要欺骗我才行!」



【BW】



「所以要在17年后欺骗我!」



【BW】



「让这个世界发生如同2017年一般的事故,好让我



产生错觉。」



【BW】



「于是被欺骗的我就会变成真正的自己,也就是第三视



点-BlickWinkel,然后现身!」



【BW】



「只要我出现的话,就可以拯救武和可可了!」



【BW】



「这是因为,为了要让沉默在海底的武苏醒,就必须要



让我现身在2034年,然后回到2017年的世界不



可。」



【BW】



「如果我没有出现的话,武就会维持原状化作海里的尘



屑。」



【BW】



「武如果不能到达研究所的话,可可就会一直倒在通道



上……」



【BW】



「于是2个人都会死掉!」



【BW】



「知道吗?」



【BW】



「所以绝对,在经过17年为止,不管发生什么事,都



不能接近IBF!」



【BW】



「如果直接救出武和可可的话,那2034年的事件就



不会发生了。」



【BW】



「这样子的话,我就不会出现了……」



【BW】



「我不出现的话,就没有办法救助2017年的武和可



可……」



【BW】



「于是就会发生时空矛盾,武跟可可也会跟着消失。」



【BW】



「我重复一遍。」



【BW】



「为了要让我出现在2034年的世界,就绝对不能救



出武跟可可。」



【BW】



「虽然很痛苦,但也只能这样了……」



【BW】



「……………………………………………」



【BW】



「然后……有关欺骗我的方法……」



【BW】



「嗯……再怎么说,必须得先做好一定程度的准备才



行。」



【BW】



「虽然这样说,但也不是真的这么困难。」



【BW】



「准备时间相当充分……有长达17年的时间……」



【BW】



「所以,绝对不要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BW】



「然后,有关那个准备……」



【BW】



「听好了吗?我要说了?」



【BW】



「要实行计划的日期,是2034年5月1日星期



日。」



【BW】



「首先,在那一天,沙罗会因为学校组织的活动,



而来到LeMU。」



【BW】



「我所说的沙罗,是个明年1月左右会生下来的小



孩。」



【BW】



「其实她是双胞胎,有个叫做北斗的哥哥……」



【BW】



「因为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月海与沙罗和北斗会分



开。」



【BW】



「所以那一天,你只要跟月海说『来LeMU的话,就



可以见到女儿跟儿子了』之类的就可以了。」



【BW】



「这样一来的话,月海就一定会来LeMU……」



【BW】



「接下来,也用相同的方法叫出北斗。」



【BW】



「说『来LeMU的话,就可以见到妹妹跟母亲了』的



话,北斗就会一个人过来了。」



【BW】



「优美清秋香菜……也就是你的女儿,也会跟你一样来



LeMU担任员工。」



【BW】



「对你来说,一定可以让事情顺利的往这个方向发展



吧?」



【BW】



「然后空的话,嗯……我认为什么都不要让她知道比较



好。」



【BW】



「首先让她在2017年的记忆,暂时消去吧。」



【BW】



「因为在TB级光盘中有备份她的记忆,所以不用担



心。」



【BW】



「最后……拜托桑古木少年来协助你吧。」



【BW】



「在17年后,无论如何都得让桑古木少年看起来像是



武一样。」



【BW】



「所以对桑古木少年来说,必须让他接受模仿武的训



练。」



【BW】



「放心吧,有17年的时间,一定可以学的很像。」



【BW】



「计划需要的人数,就是以上6人。」



【BW】



「剩下的……」



【BW】



「2034年5月1日……将他们全员集中到LeMU



后,再一次发生与2017年相同的事故就可以了。」



【BW】



「只要这样,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用做,事件就会自动发



生了。」



【BW】



「期限是从1号到7号的一个礼拜。」



【BW】



「在这7天的时间内,绝对不要干涉他们。」



【BW】



「不论是有什么危机。」



【BW】



「他们一定会靠自己的力量克服的。」



【BW】



「然后……如果到了6号的晚上9点之后,还是完全没



有我出现的征兆的话……」



【BW】



「这个时候,再将他们全体救出……」



【BW】



「知道吗?一定要遵守我刚刚所说的事情!绝对不



可以忘记。」



【BW】



「2034年5月1日……要欺骗我。」



【BW】



「啊……正确来说,与其说是『我』……不如说是『北



斗』……」



【BW】



「没错,总之,希望能欺骗北斗。」



【BW】



「让他产生错觉,觉得跟2017年世界中所发生的事



件一样。」



【BW】



「……………………………………………」



【BW】



「17年后,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可能会问你。」



【BW】



「『把我叫出来的理由……是什么?』」



【BW】



「那时候你就这样回答喔?」



【BW】



「『一切,都只是遵照你的指示』」



【BW】



「——就这样。」



【BW】



「虽然有一点长……知道吗?知道了吧?」



【BW】



「如果你不了解的话,就很麻烦了……」



优美清春香菜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被我的气势所压倒,只是嗯嗯、嗯嗯地点了好



几次头。



然而,她真的了解这一切事情吗……有点担心。



于是我将刚刚所说的话,更加详细加以说明地,将同样



的话语像是念散文般地持续反覆说给她听。



直到她能掌握一切事情为止,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的事



了。



我与北斗,再叮咛她最后一次之后,就离开了她的身



边。



回到了2034年的世界中,就跟原来一样。



我与北斗,持续着与优美清春香菜的对峙。



不知道是已经把一切说完了还是怎样,她的嘴巴依然闭



着。



身旁的优(优美清秋香菜),也是沉默着。



在冰冷的沉默中,我开始整理到目前为主所发生的事



情,仔细思考……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答案马上就找到了。



『现在的我,是被过去的我所欺骗才会现身的』



也就是说……



2034年事件的主谋,不是其他人,正是我自己。



2017年的世界中,我说要欺骗自己,于是2034



年的世界中,我就被我所欺骗然后出现了。



然后,武因为北斗强力的呐喊而复活,复活的武救了可



可,将她放进医疗舱中启动冷冻睡眠。



嗯嗯,就是这样……事情就是这样……



在幽暗的海底中,北斗大声喊出『父亲!』的那个瞬间



——



就为了那个瞬间,才会发生一切……



回溯时间,为了要唤醒17年前的尸体,需要长达17



年的岁月……



这就是一切。



现在的武与可可,仍然睡在119m的深海中。



所以,我一定要去!



为了救他们两人!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飞奔了起来了。



在草坪上跑着,穿过深而茂密的杂草。



拨开枝叶,划破眼前的风,我如射出的箭般飞驰着。



我边迈着脚步,边思考着……



(但是,我该怎么做才能潜到海底去呢……?)



在我想着的时候已经跑出了森林。



通过了拱形的太鼓桥,在那里的,是舶船处……浮岛的



港口。



四周找不到潜水艇之类的东西。



我先调整呼吸,在舶船处边走边看。



在一片空旷的地上,我注意到了破碎的石块散落一地。



说是破碎,但每一块碎片都相当的大。



大小几乎可以完全盖住我的身体。



石头的表面经过研磨雕琢,相当光滑。



仔细看着,在那个表面上刻着若干文字。



『底在哪』……我手边的碎片,就刻着搞不清楚意



义的3个字。



其他的碎片,也同样刻着文字。



我将散落一地的碎片加以组合,探求原来文章的含义。



『天国』『到』『底在哪』『里?』



『在天空』『的上方』『,和』『你的脚』『边……』



【BW】



「是石碑……」



我自言自语着。



石碑断成了好几截横倒在地上,似乎是撞到地面后破碎



的样子。



是因为事故发生的震动吗?



或者是,陷入了疯狂状态的旅客蜂涌而至,然后



受到其强烈冲击而倾倒的吗?



我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我试着抱起其中一块碎片。



【BW】



「好,好重……」



差不多跟可可的体重一样吧。



于是,这个时候……



我突然有了个想法。



『如果抱着这个石块,就这样跳进海中……』



脚步在思考之前,就已经迈出去了。



朝着海面跑着、跑着、跑着……



速度到达极限的瞬间,我一鼓作气地跳了起来。



身体在空中飞舞着……



远远高过栅栏……



朝着下方蓝色摇曳的水面……



我的身体与沉重的石块一同坠入了海中。



那块碎片上所刻着的是——『天国』——



我紧紧把『天国』抱在胸前,坠入了黑暗的世界中。



我冲开海流,直直地向下落。



海水压迫着鼓膜。



由于紧抱着『天国』,我没有办法用手按住耳朵。



忍耐着疼痛。



残酷的水压紧紧压迫着身体。



关节像是要被压碎了一样。



胸口也像是要被压溃了一样。



渐渐往下沉、往下沉、往下沉……



越往下沉水压则越趋增强……



再这样下去,肺会支撑不住的。



我下了决心,把嘴巴张开。



【BW】



「咳!」



积存在肺中的空气满溢而出,取而代之的是大量注入的



海水。



反射性的咳嗽,之后呕吐。



就算这么做,流进气管的依旧是冰冷的海水……



当水灌满肺部之后,我陷入了绝望的境界。



现在,到底潜了多深呢?



我抬头看天,海面在遥远的彼方。



都来到这里了,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这次往直直坠入的地面方向看着。



视界前方什么都没有。



只是一片蓝黑色而已。



还没办法看见海底。



沉降速度再怎么快,119m果然还是太远了。



不论再怎么往下降,眼前的景色还是没有变化。



暗……暗……暗……暗所包覆着的世界……



唔……再这样下去的话,我……



被深深的海沟所吞噬,就这样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一想



到此,我变的更加绝望了。



要说说比较乐观的话,不知不觉间痛苦已经消失了……



意识虽然是如此明了,然而痛觉却慢慢地变的迟钝。



这项事实,是我出生以来首次知道的。



不,慢着……



首先这个肉体不是我的,而是北斗的啊……



我觉得这对北斗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要毫发无伤地还给他啊……



还是看不见海底。



大脑开始缺氧,意识开始变得朦胧。



四肢麻痹了。



然后麻痹开始变为痉挛。



手足开始不听我的意志指挥,胡乱地动了起来。



『天国』就这样掉了下去。



我慌张地将手收回来,紧紧抱着胸口。



往下沉、往下沉、往下沉……



就像被恶灵附身的灵媒一样,全身不断痉挛、颤抖……



——咚。



撞到了岩块,于是我的下潜停止了。



——啪沙!



从水面中以惊人之势冲起。



从池子中探出头来的我,当场狂咳起来,将肺中的海水



一股脑地吐出来。



抓住池边的栏杆。



然后不断地吸着空气。



在吸气的同时又呛到,然后又吐出大量的水。



就这样不断地重复着。



当时武所尝过痛苦,现在,我可是亲身体会感受到了。



好不容易爬上楼层。



【BW】



「哈……」



然而,现在可没有喘气的时间。



我朝着医疗室,急奔而去。



在那之后经过了17年的岁月。



我从飘荡在房子中的臭气,感受到了时间的重量。



医疗胶囊舱管路上的涂漆已经斑驳,表面相当陈旧。



我操作终端机,调查着医疗舱内部的情况。



可可,武,两人似乎都没事的样子。



由于是在冬眠,体温维持在7度上下,脉搏与呼吸都维



持在一分钟几次的程度,生命现象没有异常。



冷冻睡眠装置在这17年间,没有发生过任何问题,稳



定地工作着。



于是我启动了两个医疗舱的解冻程式。



………………



…………



……



终于,这个时刻来到了……



可可与武的肉体,已经进入随时都可以醒来的状态。



我首先先打开可可的舱盖。



【BW】



「可可……」



【BW】



「可可……」



【可可】



「…………」



【BW】



「可可……」



【可可】



「…………」



【BW】



「可可!」



【可可】



「嗯……嗯……」



【可可】



「谁啊……?」



【BW】



「是我啊,可可。」



【可可】



「…………」



【BW】



「我来接你了……」



【可可】



「嗯~……」



【可可】



「接……我……?」



【BW】



「对啊。」



【BW】



「我有遵守约定对吧?」



【可可】



「约定……」



【可可】



「……约定……」



【可可】



「…………约定…………?」



可可边揉着眼皮,边不断地眨着眼。



【可可】



「啊……」



【可可】



「啊啊……!」



【可可】



「啊啊啊……!!」



【可可】



「真的!!!」



【可可】



「你真的来了啊。」



可可抱紧了我的身体。



不对,抱紧的是北斗吧……?



是我……还是北斗……



不是我的北斗……还是不是北斗的我……



我不知道……虽然……我不知道……



但我还是不顾一切地抱着可可。



【可可】



「可可喔……一直一直在等着你喔。」



【BW】



「嗯……」



【可可】



「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在等着你喔。」



【BW】



「嗯……」



【可可】



「可可啊,一直都相信,你会来接我的。」



【可可】



「因为、无论如何都想见你……」



【可可】



「能够再一次……见到你……」



【可可】



「哥哥……」



【BW】



「嗯、嗯……」



【BW】



「但是可可啊……」



【BW】



「我啊,不是可可的哥哥啦……」



【可可】



「都可以啦。」



【可可】



「没有哥哥的人,对像是哥哥的人叫哥哥应该没有关系



吧!」



【BW】



「那个啊,又是什么地方写的规定呢?」



【可可】



「没有喔,什么地方都没有写喔。」



【可可】



「是可可啊,自己决定的。」



可可离开我的胸口。



然后像是要彼此吸入一般地,我们两人彼此对视着。



【可可】



「唉呀呀?好奇怪说……」



【可可】



「本来想说……要是见到哥哥的话,要讲很多很多、各



式各样的话给哥哥听说……」



【可可】



「这是怎么回事……?」



【可可】



「好像……没办法好好说的样子……」



【BW】



「…………」



【可可】



「啊,但是啊,只有一个……」



【可可】



「之前没说出来的话,现在……说出来可以吗?」



【BW】



「嗯……嗯。」



【可可】



「那个喔?」



【可可】



「可可喔……」



【可可】



「虽然,我想你一定会吓一跳……」



【可可】



「也许,你不相信也说不定……」



【可可】



「可可……」



【可可】



「可可啊……」



【可可】



「好像喜欢上哥哥的样子喔。」



『咦!?』



心脏彷佛是要冲出来一般。



【BW】



「但、但是……」



【BW】



「我还没有……………………啊……」



【可可】



「17年……」



【可可】



「17年来……」



【可可】



「可可啊,一直在等着哥哥喔……」



【可可】



「从17年前开始,就已经认识哥哥了。」



【BW】



「…………」



【可可】



「而且哥哥啊,不是也一直待在可可的身旁守护着可可



吗?」



【可可】



「所以可可也,一直看着哥哥……」



对了,就是这样……



我才会跟可可共有那段时间……



我一定是,借用了武的视点,分享了跟可可在一起的经



验……



我一直,都待在可可的……身旁……



【可可】



「不可以喜欢吗?」



【BW】



「也、也不是这个样子啦……」



【可可】



「嘿嘿……」



【可可】



「那就决定喽。」



【可可】



「从今天开始,我跟哥哥就是恋人了喔?」



【BW】



「……咦?」



完全还来不及反应,可可再度飞进我的胸膛。



可可的精神似乎好的没话说。



或许是在冬眠中,抗体发生了效用也说不定。



总之……太好了……



我的心中满是安心。



虽然稍微花了一点时间,但接下来轮到武了。



考虑到这里还有一对父子,于是我把身体还给北斗。



北斗将武的舱盖打开。



【少年】



「父亲!」



【武】



「…………」



【少年】



「父亲!」



【武】



「…………」



【少年】



「父亲!快起来啊!」



【武】



「…………」



【少年】



「爸爸~!」



【武】



「——嗯!?」



武突然醒了过来。



【武】



「这、这是哪啊……?这里是……?」



张望着四面八方。



发现到北斗就在眼前,武自言自语着。



【武】



「你、你是……」



【武】



「你、到底是……」



【少年】



「是我、我啊,父亲!」



武很认真地看着北斗的脸。



从头到脚地仔细观察一遍。



然后突然闭上眼睛,用手掌敲着额头。



张开眼睛,用着眺望远方的眼神,盯着医疗室的墙壁。



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地吞了口口水,再度看着北斗的



脸。



【武】



「那么……你就是,那个……『北斗』?」



【少年】



「嗯……对啊,父亲!」



【少年】



「父亲!父亲!我好想见你喔,父亲!」



【少年】



「父亲~……」



用激动的声音高喊着,北斗在武的胸膛上磨蹭着。



【武】



「等、等、等、等、给我等一下,北斗……」



武将北斗拉开。



【武】



「冷静点、冷静点……哪……咚咚咚咚……」



武拍着北斗的后背……



【少年】



「???」



武坐起身子,慢慢地将脚伸出舱外。



然后,可可跑到了身边。



【可可】



「武~彼~」



可可像是忍不住似地,紧抱着武。



【武】



「喔,可可!怎么啦,看来你已经完全恢复精神



啦!」



【可可】



「嗯……现在啊,哪里都不痛喔。」



【武】



「是吗、是吗……看来作战是相当成功的样子。」



【武】



「太好了、太好了。」



【少年】



「父亲~!父亲~!」



北斗也与可可一样准备上前拥抱武。



【武】



「啊~Stop!」



武却阻止了……



【少年】



「为、为什么!?为什么拒绝我!?」



【武】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



【少年】



「什么?」



【武】



「我啊,到底睡了多久啦?」



【武】



「1天?还是2天?」



【武】



「该不会……睡了一个礼拜吧?」



【少年】



「……咦?」



【可可】



「……咦?」



【武】



「呜……」



【武】



「从、从你们的反应上来看……是超过1周吧?」



【少年】



「…………」



【可可】



「…………」



【武】



「1个月?」



【少年】



「…………」



【可可】



「…………」



【武】



「3、3个月对吧?」



【少年】



「…………」



【可可】



「…………」



【武】



「不、不会吧……」



【武】



「那、那个呢?难道我,经过了夏天,睡到秋天……」



北斗与可可闭着眼睛,摇着头。



【可可】



「今天是5月7日星期日……」



【少年】



「黄金周的最后一天喔。」



【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武】



「呼~什么嘛,害我吓了一跳……」



【武】



「结果我们从那之后,才不过睡了几个小时嘛……」



北斗与可可四目交接,彼此互相深深地点了个头,这么



说着。



【少年】



「父亲,不要吓一跳啊?」



【可可】



「请冷静地接受……」



【武】



「…………」



【少年】



「其实……」



【可可】



「武彼你……」



【少年】



「睡过的……」



【可可】



「时间是……」



【武】



「十、十、十、十、十、十……」



【武】



「十七年———————————————!?」



这之后……



优美清春香菜乘潜水艇来到IBF的池子中迎接我们。



她在潜水艇中,跟北斗这么说着。



【优春】



「我不觉得抱着石碑跳进海中是正常的行为。」



【优春】



「而且,还是潜到119m的深海中……」



【优春】



「北斗,你不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种叫做『潜水艇』



的非常方便又安全的海中航行用的船哦。」



【优春】



「为什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呢?」



【优春】



「你是个笨蛋!纯粹的笨蛋!史上最苯的大笨蛋!」



【优春】



「果然是父亲的遗传……嗯嗯……」



在浮至海面上前,一直持续这么念叨着。



北斗他一定是这么想的。



『又不是我自己想要跳进海中的……』



然而武,似乎对长睡了17年这项事实,到最后还是不



肯接受。



再怎么对他说明也没有用。



因此,武似乎还是不相信北斗是他真正的儿子。



在倾泻的阳光中,武·可可·北斗·皮皮3人一狗在嬉



戏着。



【武】



「早安」



【武】



「啊,说这句话的感觉真好啊……」



【武】



「让人起床后有一种非得好好加油的感觉啊。」



【可可】



「嗯……对啊。」



【可可】



「那可可也要……」



【可可】



「早安,武彼。」



【武】



「啊啊……早安,可可。」



【少年】



「那,我也……」



【少年】



「早安,父亲。」



【武】



「早安,儿子……」



【武】



「儿子!?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啊!」



【少年】



「还有女儿喔。」



【武】



「不要随便乱加啦!」



【武】



「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才这个岁数,就已经是两个小孩



的父亲了?」



【少年】



「对呀。」



【少年】



「所以说……会变成这样子,也没办法啊……」



【少年】



「对吧?可可?」



【可可】



「是吧?阿斗?」



【少年】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可】



「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边听着他们充满精神的笑声,我想着……



『我,也差不多该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他们快乐的笑声,一直从背后传来。



【可可】



「哪哪……武彼,武彼!」



【武】



「嗯?」



【可可】



「可可喔……有了个新的哥哥喔~」



【武】



「哥哥?」



【可可】



「嗯……虽然他是哥哥,但他也是男朋友啦……」



【武】



「嘿~那不错嘛。」



【皮皮】



「汪汪!」



【少年】



「哪……父亲、父亲!」



【武】



「都跟你说了,不要叫我父亲!」



【少年】



「那,爸爸?」



【武】



「爸爸也不行!」



【少年】



「什么嘛,明明说了叫爸爸就可以了……」



【武】



「那个,只是一时说漏……」



【皮皮】



「汪汪!」



【可可】



「哪哪……武彼武彼!」



【武】



「怎么?」



【可可】



「噗噗库噗……噗噗库噗……」



【武】



「完全没有意义嘛!」



【少年】



「哪……父亲、父亲!」



【武】



「又怎么啦!」



【少年】



「啾哇啾哇啾哇啾哇~」



【武】



「连你都!」



【皮皮】



「汪汪!汪汪!」



【武】



「怎么啦,皮皮?」



【皮皮】



「汪喔-!」



【武】



「改狼嚎了啊!」



【可可】



「武滴、武滴!」



【武】



「连叫我的方法都变了!」



【可可】



「可可的迷你剧场……如果,可可是怪兽的话!」



【可可】



「嘎喔-嘎喔-我是怪兽-咚、咚、咚,我把好多东



西都破坏了喔-嘎喔-」



【武】



「这样就什么都没啦!」



【少年】



「我爷爷的孩子、我奶奶的孩子!」



【武】



「不要混淆视听啦。」



【少年】



「阿斗的迷你剧场……如果作为三年级学生的话!」



【少年】



「因为三年级学生是最高年级的学生,所以我会努力不



要忘带忘西的,因为老是忘了带量角器,所以我会努力



不要忘记的。」



【武】



「作文哪,这个!加油啊!别再忘记啦!」



【皮皮】



「汪汪!汪汪!」



【武】



「这次又怎么啦,皮皮?」



【皮皮】



「汪喔———————————!」



【武】



「又是这个啊,你呀……」



【可可】



「武彼、武彼!」



【武】



「这次又怎么啦……?」



【可可】



「人家想玩芋虫、人家想玩芋虫、人家想玩芋虫啦啦啦



啦啦啦!」



【武】



「请玩吧,请一直玩吧,哪……嗯。」



【少年】



「父亲、母亲!」



【武】



「变成双亲了啊?是我吗……」



【少年】



「…………………………」



【武】



「总之我想不起来啦……不准叫!」



【皮皮】



「汪汪!汪汪!」



【武】



「又想要长啸啦?那请便……」



【皮皮】



「汪。」



【武】



「变短了啊、变短了啊,实在好厉害。」



【可可】



「武彼、武彼!」



【武】



「什么,又怎么啦?」



【可可】



「噗噗库噗……噗噗库噗……」



【武】



「又回到起点了啊……」



我边听着他们快乐的笑声,边从这个地方离去。



【可可】



「啊!等、等一下!哥哥!」



【BW】



「……咦?」



【可可】



「应该,还会再见面吧?」



【可可】



「不对,是绝对会见面的,一定会再见面的!」



【可可】



「因为,可可相信……」



【可可】



「因为,是这样子啊……」



【可可】



「可可跟哥哥,都是太阳星人啊。」



【可可】



「都会使用超~能~力~嘛。」



【可可】



「哪?所以说,哥哥也要相信喔?」



【可可】



「可可与哥哥的世界,是紧紧地结合在一起的。」



【可可】



「两个世界……现在变为一个……」



【可可】



「而连结的那个点便是……视点……」



【可可】



「所以说,可可不论什么时候,都会和哥哥,在一起的



……」



【可可】



「所以说,再见啰……」



【可可】



「哥哥」



--2034年5月7日(星期日)。



时刻--上午11点17分。



『--仓成武--』



现在,我正站在这青蓝色的世界中间。



在向着日本本岛的船上……



上面的乘客,除了我们以外没有别人。



我·北斗·月海·优美清春香菜·空·可可·桑古木·恰米·



皮皮……



然后,加上田中优美清『秋』香菜,以及一个叫做松永



沙罗的女孩子……



合计共9人加2只。



我与大家隔了点距离,倚靠着甲板上的栏杆,眺望着广



大的海洋。



5月的阳光,在海面闪起四射金光。



头上,是深蓝色的万里青空。



才刚刚变得晴朗的天空,现在也是如此的水蓝而娇嫩欲滴。



映照在我目光之前的,就只有这些。



在遥远的彼方伸的笔直的水平线,将海与空一分为二。



【武】



「真是悠闲啊……」



我微微出声自言自语着。



一羽海鸥划了道优美的弧线迎着风向远方飞翔。



扑鼻的微风夹杂着些许潮水的香味。



【武】



「真是和平哪……」



彷佛,就像在梦中一样……



与6天前所见到的景色,简直一摸一样,一切都是如



此地相像。



6天前……



没错,那对我而言,只不过是6天前的事。



在那之后,还没过一个星期呢。



那一天,我跟朋友走散了……



然后只是在电梯中多等了一下……



不过如此……再经过六天之后,醒了过来的我,就飞到



了17年后的未来……



而且……



【沙罗】



「喂喂……爸爸~爸爸~」



【北斗】



「父亲~!父亲~!」



而且,还多了两个16岁的儿女……



——梦



没错,我一定是在作梦!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像这种非现实的事,是不可能会发



生的!



【沙罗】



「哪!我都叫爸爸了啦!」



叫做沙罗的女孩子,走到了我的身边。



不过是个穿着高中制服,没看过的16岁女孩,捉住我



的手腕,用脸颊摩擦着。



【武】



「…………」



【沙罗】



「还有……你看你看……这个……」



【沙罗】



「我啊……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一直一直看着爸爸喔?」



沙罗在我面前递出来的,是个附着镜子的小首饰。



而那镜面的部分,并没有映照出什么东西。



然而……



【武】



「对啦对啦……」



【武】



「虽然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的女儿啊!」



【武】



「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很好很好!」



我轻抚着沙罗的头。



反正都这个样子了,我就跟着装傻装到底吧。



反正,不过是在作梦而已……



而且……如果这么可爱的女孩是我的女儿的话,那也没



什么不好的……



所以说也没什么非得拒绝的理由啊……如果这样子想的



话好像也……



【北斗】



「啊!父亲,你怎么这样!」



【北斗】



「你明明很生气的跟我说『不准叫爸爸!』……」



【北斗】



「为什么沙罗可以!?」



【武】



「…………」



【沙罗】



「哪……爸爸~爸爸~」



【沙罗】



「下次啊,可以携吾至手里剑村一游乎~」



【武】



「嗯,手里剑村啊……」



【武】



「知也,与汝偕同一行也,忍~忍~!」



【北斗】



「可恶啊!竟然无视我的存在!」



【北斗】



「为什么只有沙罗说的就都可以接受!」



【北斗】



「为什么都不听我说的话呢?」



【北斗】



「哪……为什么?到底是怎样啦?父亲!」



【武】



「……我也没有装做看到啊。」



【武】



「只是,不太想回答这种问题……」



【北斗】



「这种问题?」



【武】



「对。」



【武】



「我啊,是不会回答没有意义的问题的。」



『--小町月海--』



【武】



「我啊,是不会回答没有意义的问题的。」



远远地,听到了他所说的话,那还是我17年前的口头



禅。



现在的我,为了避免曝晒于5月直射的太阳,正待在船



舱里。



透过窗户,看着三个人的身影。



他现在正在甲板的扶手边,和两个孩子嘻笑玩乐着。



『不回答没有意义的问题』



说的也是……



所以我,尽管想跟他谈点什么,却也还是一直沉默着。



想要说的话实在太多了。



我想传达给他,直到现在,17年间岁月的每一天,想



要告诉他我对他的思念。



然而现在……



像这个样子,看着与孩子们玩乐着的他那天真模样……



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过去的事情,没有多大的意义。



只要现在……在我的面前……他在……两个孩子也在…







我也没有任何冀望的事了。



我已经紧紧抓住幸福了,沉浸在其中,沉迷在其中,沉



醉在其中。



--这就是我真正的心情。



或许,在这之前所饱受的痛苦与煎熬,都是为了今天这



个瞬间所承受的……我甚至有这样的感觉。



北斗和沙罗缠绕在他的身边,他则是努力想要把他们挥



开。



我柔顺地轻抚着恰米的后背,愣愣地直看着这个光景。



他……仓成武。



【武】



「所以,活下去吧。」



【武】



「只要还活着,那就活下去吧。」



【武】



「没事的……」



【武】



「我……」



【武】



「我不会死的。」



留下这样子的蠢话,一个跳出的士的笨男人。



笨男人……



但是……他遵守了约定。



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告诉他一句话。



我走出船舱……身上穿着『可以完全遮断紫外线的衣服



』。



我走到他的身边。



不知为何,双脚喀踏咖踏地在发抖,心脏剧烈跳动到像



要爆炸一般。



我努力地深呼吸,试着放松心情,站到他的正面。



【月海】



「武……」



【月海】



「欢迎回来。」



于是,他突然紧抱住我的身体。



他强力的手腕,坚挺的胸膛……



在我身体里,燃烧般的热流,在这个瞬间,鼓动停止了。



【武】



「啊啊……我回来了,月海。」



【武】



「不好意思啊……迟到了点……」



他小声说着。



【武】



「不过啊……」



【武】



「你还是一样可爱啊……」



【月海】



「咦?咦?咦?不、不要了啦……这种事……」



【武】



「不,因为实在太可爱了。」



【月海】



「怎么了啊,为什么突然……」



【武】



「实在太可爱了,可爱到我都想把你吃掉了。」



【月海】



「不、不要啦……什么……像这种事情……」



【武】



「嗯……你果然还是够Charming。」



【武】



「因为Charming,所以叫恰米……真是个好名



字。」



【月海】



「…………咦?」



我从他的胸膛中,硬生生地抬起头来。



他的视线,正停留在我的肩膀上。



我看看自己的肩头。



恰米正用着手脚拿起松果巧克力,挑着身上的毛……



【月海】



「啊……」



【月海】



「武是大笨蛋!」



『--松永沙罗--』



【月海】



「武是大笨蛋!」



妈妈大叫了一声,脚跟往后抽回……边晃来晃去地甩动



着『尾巴』,边走回床舱。



由于妈妈突然的举动,在肩头上的恰米一个不稳,就这



样掉到地上。



【武】



「喂~月海~怎么了~」



爸爸追在妈妈的身后。



嘎空!咚慷!啪叽!啪啦啪啦啪!



传出了可怕的声响。



从这边一看,船舱的窗户里面,妈妈边挥舞着『人型布



偶的头部』边抓狂着。



妈妈为了避免阳光的直射,正穿着狐猴的人型布偶。



还有她背后的爸爸,正努力试着安抚妈妈的……



我与哥哥互相对视,然后笑了出来。



然而,掉到地板上的恰米……



用着一副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呆脸,还是不变的



继续挑着毛。



我蹲下身让恰米站在手心,然后站了起来。



我已经从妈妈那里听过这只小小的大颊鼠了。



一想到恰米跟我们在同样的境遇中成长,不知为何,胸



口就开始发热。



手掌上,传来了微弱的鼓动。



咚咚咚咚不慌乱地持续着,那悠远的声响……



或许这是理所当然的……『恰米一直以来就是相当努力



地活下来』……我想到这件事。



【沙罗】



「哪,哥?我们在这之后,会变得怎么样呢?」



【北斗】



「变得怎么样,是……?」



【沙罗】



「被Leiblich……」



【沙罗】



「会不会,再度被Leiblich给抓走……」



【优春】



「放心吧,沙罗……不要担心。」



突然地,从背后传来了声音。



我转过头去,在那边的……



【沙罗】



「啊,清秋学姐……呃,不是,呃……」



【沙罗】



「田中老师……优美清春香菜对吧?」



田中老师静静地点了点头。



【北斗】



「所谓的放心,是什么意思呢?」



哥哥向田中老师提出问题。



【优春】



「就是这样。」



田中老师只说了一句话,就将口袋中塞着的新报纸递给



哥哥看。



哥哥将报纸摊开。



我走近哥哥的肩头,一同看着报纸。



『Leiblich制药,与深蓝病毒蔓延的关系!?』



『将会在近日进行强制搜索』



从2017年之后,在世界造成广大灾情与传染的深蓝



病毒(以下简称TB)。



是由日德合并的药品公司『Leiblich制药』所



泄漏出来一事。



经由任职于该药品公司的内部相关企业人员所揭发,情



况逐渐明朗。



由于跟这起事件有关,警视厅已经订好将在这一两天内。



会同企业以及相关研究设施进行强制搜索的方针。



Leiblich制药公司似乎从以前,就以开发生化



兵器为目标而从事TB的研究。



在2017年5月1日前后,该研究设施发生了病毒泄



漏意外。



公司方面不只隐藏事件真相,就连TB研究,也未取得



许可就进行极机密的研究。



而研究所的所在地,到目前为止还尚未明朗。



而该制药公司还涉嫌以不当手法监禁一般民众,进行人



体实验等诸多嫌疑。



为了弄清整个事件的真相,警视厅已经跟



Leiblich制药总公司所在地-德国的调查机



关情求协助。



【优春】



「因为Leiblich制药的影响力,已经深深渗透



至国家权力中心……总之,要疏通很多方面的管道会耗



上不少功夫……」



田中老师用着陈旧的签字笔尖端,轻轻地搔着头。



【北斗】



「那么,这里所写的『内部相关企业人员』该不会是…



…」



【优春】



「没错,是我。」



【优春】



「其实,我连络上媒体和警察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优春】



「但是啊,我私底下跟他们做了多方交涉……」



【优春】



「要求他们『在今天,5月7日之前,绝对不可以有任



何动作!』。」



【沙罗】



「这是为了要救爸爸和叫做可可的女孩吗?」



【优春】



「没错。」



【沙罗】



「那……那……」



【沙罗】



「他们就没有余力再继续追捕我们!我们就自由了!」



【优春】



「嗯……」



【优春】



「所以说,你们已经不用再担心什么事情罗。」



这么说着,田中老师露出了亲切温柔的微笑。



于是……



【优秋】



「『不用再担心什么事情』?什么啊,这个……你还



好意思说。」



【优秋】



「妈,你知道你是向谁说出这些话吗?」



【优春】



「优……」



【优秋】



「玛由她、玛由她……至今为止受过多少不幸和折磨…



…妈,你有想过吗!?」



【优春】



「…………」



【北斗】



「…………」



【沙罗】



「…………」



【优秋】



「妈,可以……跟我过来一下吗?」



【优秋】



「我有话对你说。」



『--田中优美清春香菜--』



【优秋】



「我有话对你说。」



这么说着,优就拉着我的手,带我走到甲板的某个角落。



【优春】



「你想跟我说什么?」



【优秋】



「不用说也知道吧。」



【优秋】



「妈妈从2025年开始就在LeMU工作,虽然说…



…是为了要研究第3视点……」



【优秋】



「不,是为了要拯救真正的仓成武和可可……」



【优春】



「…………」



【优秋】



「那么,为什么会这样……」



【优秋】



「既然在LeMU工作的话,应该可以把被



Leiblich所监禁的玛由救出来吧?」



【优秋】



「不是也可以让月海和她的孩子们重逢不是吗?」



【优秋】



「那么,又为什么……」



【优春】



「这是……」



为了要拯救仓成跟可可,也只有这么做了。



我们是不能改变历史的。



那是2017年时,与BlickWinkel所作



好的约定……



【优秋】



「妈你……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优秋】



「总是这样,随随便便就自己一个人决定了一切……」



【优春】



「但是……若在这件事情发生以前跟你说的话,优一定



不会相信吧?」



【优秋】



「但是,再怎么说……也不该欺骗别人!」



【优秋】



「从我出生到现在的18年来,你都一直骗着我。」



没错,的确是这样……



没有辩解的余地……



【优秋】



「所以,不要再说谎了……不要再隐瞒了……我想要知



道全部的事情……」



【优秋】



「你一定,还有没告诉我的事情吧?」



【优秋】



「我真正的爸爸,还有妈妈的事……」



【优秋】



「告诉我好不好?拜托……」



我没有丝毫犹豫。



父亲,洋一的事情,和母亲,雪江的事情……



我将这全部的事实,都告诉了优。



--2017年5月6日。



以可可发病为契机,我们来到了海底研究所(IBF)。



在仓成、桑古木少年、月海3人到研究所探索的这段期



间,只有我一个人留在医疗室中。



可可与研究员两人横躺在医疗胶囊舱中。



研究员的身体受到了病毒的强烈摧残,边和逐渐淡薄的



意识奋斗,边告诉了我这样的事情。



【研究员】



「……优……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与你再见面…」



没错,就是他,我真正的父亲……『T.Y』--田中



阳一。



父亲的身体在医疗舱中挣扎着,相当痛苦地,边告诉了



我事情的来龙去脉。



……………………………………………



西元2000年--



父亲身为LEMMIH开发企划部的一员,在某天偶然



之下,知道了Leiblich制药正在进行TB病



毒的研究开发这项事实。



由于TB是致死率极高的恶性病毒,所以



Leiblich企图将病毒的研究成果,秘密贩卖到



其他国家的军事产业中。



正义感比一般人还要强上一倍的父亲,马上对公司的上



层发出呐喊,『现在应该马上终止病毒的开发!』,想



当然……这件事情马上被驳回。



『既然如此的话』父亲的意志坚决……



侵入了与公司相关的着大程式情报资料,收集了证据跟



资料,准备将事实公诸媒体。



然而……



知道了一切的Leiblich,马上监禁了父亲。



『如果你从这里逃走的话,你的妻子和女儿恐怕就会死



于交通事故』以此为威胁逼迫父亲不得不从。



而Leiblich制药则对我母亲雪江说……



『您先生因为一时的意外而导致下落不明。』



在来观察LeMU的施工情形时,因为一时脚边不慎而



坠落海中。



我们现在正全力在附近海域进行搜索,但依然还没有进



一步消息。



母亲相信了Leiblich的措辞。



当时我才一岁,初夏时分的事情。



……………………………………………



物换星移,到了西元2017年--



进行IBF电脑系统管理的父亲,卷入了TB泄漏的意



外事故中。



在研究员一个接一个脱逃之际,父亲他一个人却还留在



IBF中……似乎是为了引导我的样子。



父亲知道当时我正在LeMU工作。



然后父亲他……



就在我的面前……



陷入了极其痛苦的呼吸衰竭中……



边搔抓着喉咙……



然后度过了惨烈的最后一刻。



【研究员】



「……女儿,她……」



【研究员】



「女儿她……就……拜托了。」



留下了这句话……



【优秋】



「……………………」



【优春】



「以该意外为始,深海之蓝病毒开始在全世界蔓延,造



成了广大的伤害……」



【优春】



「然而……Leiblich制药却将病毒的事情,以及



研究所的存在,整个事件都埋没起来。」



『来源不明,未知的恶性病毒』,媒体只能这样报导。



就连专家都无法确实掌握到病毒正体。



只知道,潜伏期相当短暂,而致死率极高的这种病毒,



通常在未造成其他人感染之前,就造成宿主本身死亡了。



因此,TB病毒虽然在短时间内爆发性的扩散,然而在



意外的2年后,也就是2019年,被害的情况逐渐趋



缓下来。



虽然如此,造成的牺牲者数量绝对不是少数。



因为病毒所造成的灾害牺牲者,可说是有数千数万人之



多。



然后……



我的母亲,雪江她也是这个病毒的牺牲者之一。



在距今15年前,母亲她感染了TB,被夺走了生命。



我的悲痛、愤怒、憎恨,在那个时候达到了顶点。



我在胸中立下着誓要报复Leiblich……



同时,为了救出还在研究所的仓成和可可,我潜入了



LeMU开始工作。



而当时在我手边协助我的,就是桑古木凉权。



我与桑古木,将这17年的每一分一秒,都花在执行这



项计划上。



没错……我们就是为了今天活下来的。



『让夺去父亲和母亲性命的Leiblich遭天谴,



然后救出我们的同伴,仓成和可可。』



也因此,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发现第3视点……



BlickWinkel。



如果不是借助他的力量,我们是无能为力的……



身为这个次元中的我们,是无法回到过去的……



……………………………………………



于是就这样,计划开始启动。



朝着2034年5月1日……



说完这一长串话,我叹了一大口气。



优边咬着大拇指指甲,边注视着虚空中什么都没有的一



点。



【优春】



「你看,你这个表情……果然还是不肯相信对吧?」



优稍微转看头来看着我的方向。



【优春】



「不过,或许……会相信这种话的人,才有问题也说不



定呢。」



【优春】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



这么说着,我抚摸着优的头发。



优那清澈见底的双瞳,直盯着我看。



与17年前的我是如此相彷……



鲁莽、充满野性、单纯到接近危险,连要怎么压抑感情



都不知道。



如此诚执的双眸……还不知污秽为何物的无垢眼神……



看着她那样子的眼神,我似乎就可以了解了她所思考的



事情。



优她现在,既没有生气,也不会感到不愉快。



只是害怕着接受这完整的事件真相……不知该怎么处理



才好……正在困惑着。



所以我就不加思索的给了她一个拥抱。



『对现在的你而言,已经不需要言语了吧?』……我在



胸口中这么低语着。



【优秋】



「妈……」



【优秋】



「妈所说的话,我可以了解……」



优在我的耳边,这么说着。



【优秋】



「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有一件想要确认的事情。」



【优春】



「什么?」



【优秋】



「我对妈妈而言,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优春】



「呵呵……」



我满溢着不加思索的笑容,这么回答着。



【优春】



「你啊,是我的一切。」



『--田中优美清秋香菜--』



【优春】



「你啊,是我的一切。」



妈她这么说着。



其实我是想要她回答『你是我的女儿』这样的……



然而不可思议的,我并没有排斥的感觉。



『我应该更生气啊』或是『最起码应该给她一巴掌啊』



之类的……



冷静下来的另一个自己,在我的脑中这么细语着。



然而,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生气。



被紧抱着的我,蕴温在妈妈的怀抱中,仅仅只是沉醉在



那令人怀念的温暖中……



本来,我所应该持有的,可以说是野性的牙齿,或是麻



烦易怒的个性……



在被如此温热的感觉沸腾过后,现在感觉已经连根都被



拔除了……



『妈妈……』



到最后,我还是承认了她是我妈妈的事实。



那是和理性完全无关的一种本能『骚动』……那种『无



以忍受的感觉』,是我所不能控制……



重要的是,不论是谁对我说了什么,我都会认为,这个



人是我的母亲。



虽然是个拿她没办法的母亲,但没办法,她就是我的妈



妈。



而且这也已经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不只是出生的过程跟别人不同』……我现在连这件事



情都开始思考了。



……………………………………………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曾经听过这个世界上有着许许多多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国中的时候也是,高中的时候也是,朋友间,大家都喜



欢谈论着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而这些令人厌烦的事情



,也不时成为闲聊的话题。



心灵现象、超能力、UFO、UMA(未知生物)、超



古代文明、都会传说、诅咒、占卜、奇迹、神秘……



我在这之前,总是将他们一个不剩的完全否定掉,就像



是摧毁了少女们天真的幻想……



但是现在……已经有一些改变了。



因为,我本身就是一项奇迹……



只要想到这个世界上有着『优美清秋香菜』这样的人类



,是实际存在的……



比起什么灵异物质、什么集体乳牛死亡事件、浦岛太郎



也好、Lemuria文明也罢……



不论是哪一个,都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然后,当然包括『第3视点』也是……



……………………………………………



就当我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妈妈已经静静地离开了我



身边,什么也没说地走进了船舱中。



一个人留在甲板上的我,在短暂的时间中,沉浸在肌肤



上所残留的余温中。



船缓缓地前后摇曳,切开波浪向前航行。



平稳地吹过来的海风,带着扑鼻的潮水香味。



于是……



【北斗】



「啊,优……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找你好久了。」



少年(北斗),啪踏啪踏地跑到了我的前方。



【北斗】



「其实啊,我有件事想找优商量一下……」



【优秋】



「商量?」



少年深深地点了点头,这么说着。



【北斗】



「我啊,进大学之后,想就读考古系所……」



『--北斗--』



【北斗】



「我啊,进大学之后,想就读考古系所……」



我对优(优美清秋香菜)这么说着。



【优秋】



「咦?为什么又想学考古学……」



【北斗】



「因为我想多学一些有关第3视点的东西。」



优不说话。



『啊!?你是笨蛋啊!?像第3视点这种东西,在



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的!』



我稍微有点泄气。



【优秋】



「然后呢?你想跟我商量的是?」



【北斗】



「啊,啊啊……那个……」



【北斗】



「我啊,虽然已经决定好要进考古学系了……」



【北斗】



「但是,我对考古学这门东西,完全没基础……」



【北斗】



「所以啊,是不是有什么可以『要怎么预习才好』、



『最推荐的入门书籍之类的东西』……」



【北斗】



「可以给我一些,像是这种感觉的建议~我是这样想



……」



【优秋】



「建议的话,没什么好说的。」



【优秋】



「我啊,也才刚进大学而已,要说上课内容,也几乎都



是般教的东西……」



【北斗】



「般教?」



【优秋】



「就是一般教养科目(类似通识教育)。」



【优秋】



「真的要学到考古学的专门课程的话,还要等到3年级。」



【北斗】



「原来是这样。」



【优秋】



「所以啊,就算问我建议……」



【优秋】



「啊,还有另外一点。」



【优秋】



「我觉得啊……你还是不要进考古系比较好?」



【北斗】



「咦?为什么?」



【优秋】



「考古学啊,可是比起少年你想像的,还要远远地无聊



无趣。」



【优秋】



「跟电影里面那个法柜奇兵印地安.琼斯完全是两回事



喔。」



【优秋】



「而且呢……」



【优秋】



「如果你真的想学第3视点这种东西的话,我觉得你还



是进哲学或是心理学系会比较实在。」



【优秋】



「所谓的考古学啊,研究的是人类历史的学问。」



【北斗】



「但是……没关系!我已经决定了!」



【北斗】



「我要从人类史的侧面角度,来探讨第3视点的成因跟



……」



【优秋】



「又来了又来了~又说一些好像以为很容易的事~」



【优秋】



「其实你根本就只是想跟我学一样的东西吧~?」



【优秋】



「也就是啊,少年对我有意思……」



【北斗】



「嗯……或许吧。」



我干脆不说了。



对我如此的回答,优似乎有些惊讶的样子。



【北斗】



「总之,我之所以会进入考古学,有一半是像命中注定



似的……我也没办法啊。」



【优秋】



「命中注定?」



【北斗】



「嗯……」



【北斗】



「在别的历史之流中,我会走向那样的未来。」



【优秋】



「……啊?」



【北斗】



「我想有关这个……对优再怎么说明,你大概也不会懂



得。」



【北斗】



「但是,我的确看到了。」



【北斗】



「在那个未来中,我与优在交往……」



【优秋】



「……咦咦!?」



【北斗】



「所以我想,在这个历史中,我与优也是命中注定会交



往的。」



【优秋】



「等、等、等、等一下,少年!你不要自己随便决定



啦!」



【优秋】



「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命中注定的……但像这种事情啊,



最起码也要男女双方互有共识,才算有个开始吧?」



【北斗】



「说的也是……好吧,那我现在要说。」



【优秋】



「现、现在!?」



【北斗】



「嗯……」



【北斗】



「优美清秋香菜……」



【北斗】



「请跟我交往!」



【北斗】



「这是因为,我,喜欢你!」



『--桑古木凉权--』



『这是因为,我,喜欢你……』



2017年……当时我不过15岁。



被关进LeMU中,又丧失了记忆,遗忘了桑古木凉权



这个名字的我,相当的混乱。



15岁……对当时的我而言,在精神上的折磨是略为残



酷的。



年幼的我,在面临着丧失记忆的这种异常下,一度陷入



了自我的存在会不会也随之消失的惊恐中。



这时候,将我那层层冻住的虚弱心灵,用温暖的怀抱溶



化的,就是她那天真的笑容。



我于是无法自拔地坠入恋情中。



只要能一瞥她的笑容,仅仅如此,我内心的恐惧就如同



狂风中的一叶枯枫,瞬间就飞到千里之外。



虽然我的存在依旧是模糊不清,但她强烈的个性,让我



的眼睛并不是注意着自己的内心,而是向着广大的世界。



或许正因为是模糊不清才会这样也说不定。



我把自我存在的不确认感,也许可以靠着暗恋来加以捕



捉。



当时的我是空白的。



而渐渐地将那个空白注满一切的,是她那天真烂漫的微



笑、单纯可人的动作、毫无做作的言语种种。



从那之后……6日间……我的思念亦趋强烈,然后一直



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没有告白的勇气,只要看着她就十分满足了。



我对她的暗恋是如此焦灼。



我喜欢她。



她……八神可可……



……………………………………………



然后,5月6日,命运之日的到来。



被TB感染,然后受到救援队的帮助被抬至潜水艇上的



我,当时失去了意识。



得知可可还被留在研究所中这项事实,已经是好几天后



的事了。



当时,听到优(优美清春香菜)所说的话时,我只有愕



然。



同时脑海中马上浮现『要赶快救她!』的想法,我连话



都没听下去就急奔出去。



优阻止了我,然后开始跟我说些第3视点、4次元、过



去、未来,一些搞不清楚头绪的话。



『在17年后,你要化身为仓成武,再度潜入LeMU



才行。』



『欺骗BlickWinkel,让他产生错觉,然



后让他降临在我们的世界,不这样做的话,就没有办



法拯救仓成跟可儿。』



『所以拜托你……帮我好吗?』--优这么说着。



我在能理解接受一切之后,已经是数个月的事了。



……………………………………………



我只是无论如何,都想赶去搭救可可而已。



为了能救出可可,我什么都愿意。



就算被憎恨、被埋怨、被轻视、被污蔑也没有关系。



只是……想再一次……看到……可可她的笑容……



当然武也有。



当时的我,对武抱持着敬畏和憧憬。



『为了守护所爱的女人,可以视死如归的勇敢男人』



对15岁的我而言,武就像是理想中的男性表象,浮现



在心头。



于是我在胸中立下着誓『我一定要救出武跟可可!』。



……………………………………………



从那之后,17年……



我与优美清春香菜,将这17年的每一分一秒,都花在



执行这项计划上。



没错……我们就是为了今天活下来的。



不过6天……我与可可一同度过的时间,不过6天而已。



然而我在这17年来,无时无刻都没法忘记她的存在。



『这也是因为,我,喜欢你……』



这就是,我欺骗大家的唯一理由。



【可可】



「喂~小少、小少、小少呀~」



我的心脏猛地跳着。



从后方传来了她的声音……



我无法转头。



我就这样呆立在现场,几乎连呼吸都忘了。



【可可】



「喂!你待在这个角落边,在做什么啊?」



可可敲了我的头,然后看着我的脸。



【可可】



「一起去找大家吧!一个人待在这里,一定很无聊吧?」



【桑古木】



「但是……」



【可可】



「唉呀?唉呀呀?该不会是小少……觉得很介意吗?」



【桑古木】



「…………」



【可可】



「因为一直欺骗着大家,所以涌起了罪恶感吗?」



【桑古木】



「…………」



【可可】



「唉呀,不用在意这种小事啦~锵」



【可可】



「因为啊,要不是小少欺骗BlickWinkel



,那可可跟武彼也都不会得救了啊。」



【可可】



「所以说小少啊,是可可的救命恩人。」



【可可】



「而且啊,也跟大家说明过了……」



【可可】



「光是感谢都来不及了,想要责怪小少的人哪,可是一



个~都没有喔。」



【桑古木】



「是……这样吗?」



【可可】



「对啊。」



【可可】



「所以啊……快一点快一点啦~!」



【可可】



「大家啊,都很期待小少的『少年RAIN之歌』,一



直在等着喔~」



【可可】



「水蜘蛛五级了喔~」



【可可】



「在这之后啊,还要举办大家一起来的小鸡小鸡大会喔



~」



可可笑着。



我等了17年来的那张笑容,正在我眼前闪耀着。



『--茜崎空--』



我等了17年来的那张笑容,正在我眼前闪耀着。



让我感到些许的目眩。



电子电流的律动在我的体内狂奔着,过剩的电压造成负



荷,使我的思考回路逐渐失控。



这是我曾经经验过的疼痛。



【武】



「空?」



【空】



「…………」



【武】



「喂,空?」



【空】



「…………」



【武】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人家说的话。」



【空】



「……咦?……啊,嗯……怎么了吗?」



【武】



「这个、这个……皮皮。」



【武】



「突然又变得不会动了,希望你可以调查看看。」



仓成先生把皮皮抱了起来,伸到我的面前。



【空】



「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吗?还是你知道原因……?」



【武】



「嗯……有。」



【武】



「月海她啊?突然在船舱里发疯了……」



【武】



「我本来想要上前阻止她,没想到反而被弹飞……」



【武】



「然后,我就一屁股坐到皮皮身上了……」



【空】



「也就是说……坐到了皮皮身上吗?」



【武】



「嗯……然后,就突然不动了……」



【空】



「请稍微让我看一下。」



我从仓成先生手中接过皮皮,开始进行扫描。



【空】



「好奇怪……似乎看不出来哪里有异状。」



【空】



「恐怕是电池没电了吧?」



【武】



「呼~这样啊,太好了太好了。」



【武】



「要是我弄坏啊,不只是可可,就连优和优她女儿都会



跟我生气的。」



【空】



「就连我,也会生气的。」



我稍微故作镇定,这么说着。



【空】



「我也是很不舍皮皮的。」



【空】



「不,是不足以用不舍这个词句来表示,我与皮皮



有着很深很深的关系。」



【空】



「最初,是距今17年前……」



【空】



「如果不是那个时候,皮皮潜入了海中将TB级光



盘拾回来的话,现在的我就不会在这里。」



【空】



「然后皮皮被田中小姐,也就是优美清春香菜小姐



……」



【空】



「她将皮皮拾起,将磁片里所纪录的资料拷贝到我



身上……」



【空】



「就因为如此,现在的我才会保存着17年前与各位共



聚的记忆。」



【空】



「这之后,皮皮被田中小姐收留……从那之后到今



天为止,都身为田中家的一员而活跃着。」



【空】



「也就是说,皮皮对我们而言,是无以替代的存在。」



【空】



「有关这件事情,我应该已经跟仓成先生提过了吧?」



【武】



「啊,啊啊……的确是有听过………」



【武】



「但就算是这样,也不用变得这么认真。」



【武】



「总之啊,皮皮没有坏掉……这样不就好了?」



仓成先生露出爽朗的微笑。



啊啊,不行……不可以啊。



我对那个笑容实在是没办法。



闪烁着如同太阳般的光芒,放射着强烈的磁力线,猛烈



地牵动勾引着我的心。



好狡猾……你那个微笑犯规,仓成先生。



【武】



「不过……空?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空】



「什、什么问题?」



我无视着胸口中的鼓动,将视线错开,努力尝试克制着



失控边缘的意志。



【武】



「我在想……问了这样的问题,会不会有点失礼……」



【武】



「那个……嗯……该怎么说才好……」



【武】



「有关……空身体的事啦。」



【空】



「身体吗?」



【武】



「嗯……」



【武】



「就我看起来的感觉,现在的空,肌肤的质感似乎与一



般的人类完全没有差别……」



【武】



「动作、样子这些的,看起来都相当自然……」



【空】



「呵呵……这不是什么失礼的事喔。」



【空】



「不如说是对我赞美……谢谢。」



【空】



「那么……问题是?」



【武】



「不,所以说……那个……我在想,空的身体到底用了



什么装置……」



【空】



「不可思议吗?」



【武】



「嗯……不可思议。」



【武】



「在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我也觉得满高兴。」



【武】



「因为你看……像这样就可以摸到你啦。」



边说着,仓成先生就用手抚摸着我的脸颊。



火热……火热的感觉冲进脑门。



发电装置产生着没有意义的能源,散热晶片也为之烧焦



,理性思考系统现在……当机状态。



【空】



「仓、仓、仓、仓成先生……」



我将电池用光的皮皮一把紧抱在胸前,而另一只手



则握住仓成先生的手掌。



啊啊……啊啊……彼此相接触着……



彼此相接触着……彼此相接触着……彼此相接触着……



我在这17年来,就是在等这一刻。



【武】



「怎、怎么啦,空?你喝酒吗?脸变的好红喔?」



【空】



「仓成老师……」



【武】



「怎、怎么啦,茜崎同学……」



【空】



「在这个世界中,存在着许许多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呢?」



【武】



「?」



【空】



「老师不是对我的身体产生疑问吗?」



【空】



「对于为什么我会有实体这件事,感到疑问吗?」



【武】



「嗯、嗯……」



【空】



「这个答案,只有一个。」



【空】



「那就是奇迹。」



【武】



「奇迹?」



【空】



「是的,是女神阿芙罗蒂妮所赐予的奇迹啊。」



仓成先生,直直地盯着我的双眼,不停地眨着眼睛。



终于,吞了一口气,将眼睛睁大着,仓成先生说了。



【武】



「皮格马利翁吗……」



我慢慢地、静静地点了头。



这个时候……



【可可】



「大家好…………!」



精神很好的女孩子,可可出现了。



我慌慌张张地放开了仓成先生的手。



【可可】



「哪哪……你们有没有看到皮皮啊?」



【可可】



「才刚想这么问,空,你不是拿着吗!」



【空】



「嗯……不过皮皮它现在没电了喔。」



我这么说着,将皮皮递给了可可。



【可可】



「没电了?不可能!」



【可可】



「因为刚刚才充好电的啊。」



可可双手抱住皮皮,开始激烈地上下摆动。



由于没有配备充电机能,所以就算这么做,皮皮还



是不会动……



【空】



「……啊!」



我突然想到了某件事情,叫了出来。



可可与仓成先生,都转过头来看着我。



【空】



「我知道原因。」



【武】



「原因?」



【空】



「是开关。」



【空】



「我认为大概只是切到了开关而已。」



可可将皮皮的身体举高。



在肚脐的附近有一个按钮。



【空】



「可以吗?我要按下去了喔?」



我用食指尖端,移到皮皮的肚脐附近。



然后……



【空】



「开始了!」



边叫着这句话,我按下了按钮。







马达开始回转,可以听到微微地声音。



皮皮的眼中开始出现了光芒。



【皮皮】



「汪!汪汪!汪汪!」



【可可】



「哈哈……空,谢谢你!」



【空】



「不用跟我道谢啦……我只是按了个按钮而已。」



于是突然地……



【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仓成先生开始大声地笑着。



【武】



「对喔、对喔……空,你还记得啊?」



【空】



「是的。」



我打从心中露出了微笑,点着头。



果然,这个世界中还是有着许许多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难道,不是这样吗?



『皮格马利翁的神话』……『开始了』……



因为这都是在TB级光盘中,所储存的记忆……



……………………………………………



【皮皮】



「汪汪!汪汪!」



皮皮从可可的手中跳出。



【皮皮】



「汪汪!汪汪!」



边摇着尾巴,边晃到甲板上去。



【可可】



「喂!给我等一下!皮皮!」



可可大声地踏着脚步,紧追在后。



甲板上,洒着遍地的阳光,还有如同阳光般的笑声。



于是,我抬起头向上看,在那边的是空……



是一片无止境的广大晴空,延伸到宽阔无际的四面八方



去。



【皮皮】



「汪汪!汪汪!汪!」



【可可】



「皮皮!你这家伙~等一下,喂!」



『--八神可可--』



【皮皮】



「汪汪!汪汪!汪!」



【可可】



「皮皮!你这家伙~等一下,喂!」



可可现在,正在追赶着皮皮。



为什么要追,可可也不知道。



或许,只是觉得这样子很好玩也说不定。



皮皮在甲板上不停地跳来跳去。



终于……



皮皮突然站定住了。



【皮皮】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才刚看它站着,就突然抬起头看着上面,不知道在对什



么吠叫着。



【可可】



「嗯?是有鸟在飞吗?」



可可把皮皮抱了起来。



然后顺着皮皮的视线往上看。



在那边的……



【可可】



「啊!哥哥!」



可可看到了最喜欢的哥哥身影,就浮现在那里。



不,不只是看到了……现在,也还在看着。



现在这个瞬间,可可一直在看着你。



变得很高兴的可可,情急之下就叫了出来。



【可可】



「喂!大家!快点过来一下,这边喔!」



【可可】



「这边这边!喂!快点快点!」



然后一开始过来的人,是阿斗和月海。



【北斗】



「怎么了?」



【月海】



「有什么东西吗?」



【可可】



「那么那个!你们看那边!」



可可现在,正用手指比着你的方向。



可可无论如何都要告诉大家,你过来这里的事情。



月海将头饰拿了下来,因刺眼而眯着眼睛。



阿斗则……



【北斗】



「啊!真的耶!又回到这里了吗!?」



浮现着面笑容,像是跳舞般地激动叫着。



接下来的是阿武。



【武】



「啊?有什么东西吗?」



然后从站着的阿武后面过来的是……



【沙罗】



「呜哈~」



玛由也飞跳了过来。



就在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大家都陆续地走了过来。



空……清秋的女儿……



【空】



「发、发生了什么事吗?田中小姐?」



【优秋】



「好啦好啦,快点快点……」



然后清秋和……小少……



【优春】



「是他吗……?」



【桑古木】



「嗯……」



不知不觉间,甲板上就挤了一大堆人。



【可可】



「喂~!哥哥!哥哥啊~!」



可可努力地挥着手。



在心中许下愿望……和满满的祈祷……



『希望现在这些想法,都能传给哥哥……』



『然后再次与哥哥重逢时,一定会再度到来……』



现在……



可可,正在看着哥哥。



现在……



我正看着可可所在的世界。



我用双眼向下看着……确实是……



你相信月亮,她在那边的话,她就会在那边……



所谓我的存在,就连他们的存在也是,只要你相信他们



在那里,他们或许就真的会在那里。



现在,这里有个世界……



在看这个世界的我……



有个在看着这世界的我的我……



我会持续到什么地步呢?



我并不知道答案……



可是,我知道了几个事实。



『我现在,正在看着』



『我现在,正被看着』



『你现在,正在看着』



『你现在……



……也一定正被谁,所看着。』